《二十四梦》邪妹一笑

3、梦的重叠

　　『我啊，最讨厌的就是你了。』
　　『你这样无可救药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
　　『和你在一起，只是要用你来衬托我而已。』
　　是谁……在说话？
　　姚远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不知名的力量紧紧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冰冷的、滑腻的，仿佛从黑夜中延伸出来的触手一般——是这样的存在。
　　好、恶、心。
　　鸡皮疙瘩无法控制地层层坟起，即使被限制了行动，姚远也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那种被冷血动物从身体上爬过的不快感觉……
　　被发现了吗？
　　这个姚远心中的……最大的噩梦。
　　然而一切感知尽皆被心底涌出的无尽悲伤覆盖，变得模糊起来。
　　为什么我听到那些话之后，心里会像被人撕扯般难受？
　　还有，我这是在哭吗……
　　泪水从眼角不住滑落下去。痒痒的，带了点涩感，仿佛有很多小虫子爬过似的。
　　真让人不舒服。
　　不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反正总会醒来的吧！那就等它结束好了！
　　姚远干脆有点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挣扎。
　　『在我心里，小羽最可爱了！』依然是刚才那个悦耳动听的女声。
　　【骗人。】
　　非常怪异地，姚远听到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两个字。
　　那不是他的声音。

　　姚远“哗”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寝室里还是昏黑一片，只有窗户那边透露出些许微光。大胖的鼾声混合着几台小电扇机械的转动声，却让整个世界更诡异地安静下来。
　　姚远好不容易才从枕头边摸出来手机。荧蓝色照在他的脸上，屏幕上显示着03:28。
　　还以为至少会是五点多呢……那种仿佛把人所有的力气都消耗干净的噩梦……
　　似乎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确切地说，是即使明白做过梦也完全想不起来梦的内容，关于梦的记忆是一片纯粹的空白。仿佛被某种奇怪的东西抹消了一般。
　　这么说来，这是这么长时间来做过的第一个能记住零碎片段的梦啊……虽然是噩梦。
　　“小远？”
　　“咦？开阳你没睡？”姚远这才发现下铺已不知何时亮起了熟悉的荧光，那是寝室里夜夜鏖战DOTA的那几位的显著特征——一个发着幽幽白光的电脑屏幕，一个被光映照得狰狞的人头，夜晚上厕所时每每要被吓一大跳。不过这次被白光照着的人头是蓝开阳的。
　　“不小心趴在电脑上睡着了 ，睡得不太熟，你一说梦话我就醒了。”
　　“啊？我有说过梦话？”
　　“有啊，挺大声的，就是说得含混不清。好像说了笑笑还是啥的来着……”
　　【潇潇是大骗子！】
　　正在逐渐消失的，关于刚才那个噩梦的记忆——瞬间回笼。
　　全身的束缚消失的一瞬间，姚远不受自己控制地挣扎站起，用着不属于他的声音对着虚空大喊，仿佛那里有什么人存在一般。
　　【潇潇是大骗子！】
　　因为这瞬间的爆发，姚远的头脑慢慢清醒。虽然并没有真正地醒过来，但渐渐恢复的对外界的感知让他明白，自己大约快醒了。
　　即将醒来的那一刻，姚远听见自己的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像是对他说的话，倒像是自言自语：
　　“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变态的吧……”

　　“也许，你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进了某个人的梦里面。”听完姚远的讲述，蓝开阳揉揉鼻子，沉吟道。
　　“啊哈？”姚远一愣。这也太玄乎了吧……
　　“啊哈什么，你都有熊猫当式神了，别老把自己当普通人行不行啊。”在姚远屡教不改的情况下，蓝开阳似乎已经接受把神兽叫做熊猫的事实了。
　　“……可是我不把自个当普通人你又会在一边损我……”姚远委屈地撇撇嘴。
　　“我那不是没事儿跟你闹着玩么。”蓝开阳有点无奈，不过更多的是好笑。他伸手胡噜了一把对方的头发，恩，软软的，蛮舒服：“你可别当真啊，我这人有时候管不住嘴，不过我对你没坏心的。”
　　想了想，蓝开阳又接着说：“你已经很不简单啦，首先熊猫也是要好好选择宿主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他的寄宿。再说了，你当养个食梦貘当式神很容易？”
　　“唔……”
　　“恩，就我知道的一个术士家族，他们自称是食梦貘的后代。结果折腾到现在，这么多年别说食梦貘了，貘毛都没出来过一根。虽然据说古代时有人有过食梦貘式神，不过那也都是传说了，现在他们的式神大多是昏昏一类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这里有只食梦貘，不把你折腾到主动解除关系才怪。”
　　“昏昏？……啊！是当初害我犯困的那个么？”
　　“是啊，那个据说是食梦貘的从兽之一。当然那时候附在你身上的昏昏还是幼年体啦，力量不算大。要是成年体那才厉害呢，我知道一个，能瞬间放倒一座城市里的人。啊对，说到食梦貘……”
　　蓝开阳身手敏捷地翻上姚远的床，一把将睡得香甜的熊猫抓了下来。被弄醒的小兽不满地张口咬过去，却什么都没咬住——蓝开阳算是学乖了，直接拎着熊猫的后颈窝，手还伸得远远的。熊猫气得到处乱抓，那叫一个憋屈。
　　“好了别闹，把接口给我。”
　　接口？什么接口？
　　姚远有点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问蓝开阳，却见熊猫不满地扭动了几下后，有点无可奈何地从腹部抽出一条USB线递给了蓝开阳。
　　对一个动物用无可奈何这种词，我的脑袋真是秀逗了……等等，那USB线是什么！
　　姚远被惊得几乎跳起来。
　　“真乖。”蓝开阳赞许地摸摸熊猫的头，却被嫌弃地躲开了。他倒也不在意，随手把熊猫放在折叠桌上，然后把USB线插上电脑。
　　姚远觉得事情超展开得太不真实了。
　　“我我我，我还是上床睡觉吧。啊哈哈哈。”
　　却被蓝开阳一把拽住：“走个毛啊，你不想看你做了什么梦了？”
　　“咦？”
　　蓝开阳费了好大的劲儿解释一通，姚远才终于明白原理：原来食梦貘有储存梦境的功能，可以通过他看到自己做的梦。
　　好像很方便的样子……“不对，那USB是怎么回事？”
　　“与时俱进嘛。连冥界那边过忘川都淘汰掉小木舟开始用气垫船，你当神兽们还解放前呢？熊猫的功能我早就摸清楚了，它出现在你身上的第二天就升级了MP4的全部功能。”当然这是因为你丢的那个MP4被它吃掉了的缘故。蓝开阳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把这句话说出来。
　　电脑上弹出U盘插入提示，名字居然是panda(H:)，直把姚远乐得跟什么似的：“你看你看，熊猫也很喜欢我给他取的名字呢！”
　　那是迫于你的淫威好不好……一人一兽相互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

　　啊啊啊啊，昨晚上被人拉去喝酒了然后就一直睡到现在……果然喝酒误事= =
于是昨天的这更忘贴了……看来我还是应该合理利用存稿箱的功能才对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