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女》古木

21、第 21 章

　　最后还是同事搀扶着上的飞机。回的家。
　　一路上，只远远瞥见主任。
　　后来，我醒了，意识漫漫恢复，感谢极了陈凡，我多余地想，自己和他走近了一步，终于！这么多年！而且他肯屈尊降贵肯告诉我他是“特意出门找我”的。正说明我们的分歧不再那么沟壑了。他说了，“他就是出门找我的”，“就是找我。”
　　行程顺利。可是我觉得身心疲惫。我没有再去见蔡校长，只听说，后来他有主动曝出关闭校门的事，也主动去了公安机关，在当时也有其他家家媒体做了跟踪报道，但处理得比较隐晦，这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其实只要不去在意，很多事都可以不了了之的。
　　就像有天，如果我从报社消失，也会不了了之吧，可能根本就没人发现。我是这么想的。
　　父母没有发觉我的异样。其实，在被推下山崖的那刻，我的心就发生了变化。我没有检举那个学生，也不想知道他后来怎样，可能真有‘人来做，天在看’，但到底有没有，谁会知道、谁又真的在乎呢？
　　我的心有了伤口，一直汩汩流血。
　　因为流得缓慢，也没人知道，我也没说。反正还是一天天过着正常生活，可是节奏上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丢了什么魂在地震里，原本是深深投入地热爱的行业，竟然慢慢地消失了灵感，消失了创意，消失了那种自以为是的公正和正义感，就像小时候模仿动画片拔剑说道：“我是代表光明、爱和正义的希瑞！”的那种得瑟张狂样一点点地流进了深不见底的地震之底。还好不是模仿奥特曼，不然连回忆也不敢回忆了。
　　那些学生后来会怎样，蔡校长会怎样回报他们，我也想了很多，但是既然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敢再揭发出来。
　　可能，甚至可能是蔡校长让他们推的。小孩子，只要稍微鼓动下，可能就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我现在的遭遇，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红海城地震事件，就渐渐落下了帷幕。我说过，我们就是干这个的。是职业的。有新闻人得好奖，有出色的报道，有写得能进教科书做范文的好稿。
　　再大的地震，只要有记者，人们总会知道，总会得到报道。所以我真为自己的职业自豪。虽然我有的都是狗不理的边边角角报道。
　　我知道凭我的性格，我永远都写不了大报道。要闻。
　　说起来，也满奇怪的，主任好象没怀疑过。因为我平常一向笨手笨脚。看我伤了，同事都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自己支吾着解释不出来，后来大家还是追问，主任才出来说，因为他一直要求黎鸣是“写完马上就报给他”，“不准多拖延一秒”，“那天晚上，我早就该交稿了”，而且他也已经把我的稿件列进系统里，不能只为我一人拖稿连累大家见不了报，可是那晚等很久还是没收到。陈凡说“他这才想起去宿舍区看看我怎么回事”。
　　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笨手笨脚跌的。
　　我其实一直是想对主任讲真实情况的，可又有什么按捺着实在不好说；想问清楚，想学学他碰到这样的事情会怎样处理，可是苦无机会；我知道我没有处理好。否则不会把自己摔破相。
　　从额头到鼻尖摔了条长长的裂痕。不深。我本来就是个老姑娘，不是花容月貌，我想，慢慢伤口会长好的。家人也时不时为这个唉声叹气，说影响找好老公，我都这么大了。
　　我自己也有点发愁。可是偶而也会想，有道疤，提醒自己要吸取教训，别再多管闲事也好。小田看到我，第一句就是“哎呀，你嫁不出去了！”还拿手在上面摸了半天，想试试深浅，能不能扣掉它。有同事好心建议我拿芦荟搽搽，反正这件本来可以上头条的事就莫名其妙成了件乌龙小事了，我妈还真的去市场买了芦荟来养，给我每天敷上点汁水。
　　心里感觉还是很重要的。慢慢地，一切伤痕都会淡去的。
　　只要有决心，和信心。
　　我这时突然萌生了和自己息息相关的那样的信念，想出了那样的主意：只要凑齐一亿个“剩女”，不结婚，像我一样，靠体力吃饭，就纯粹卖力气，十年后，世界会变得不一样，十年后，这个世界会完全不一样！一切美好的东西会再回来，孩子们会健康成长，教育会变成真正的“教育”，不是靠应试，而是教会孩子们做人的到底，孩子将不会像今天的我、你、他，而是真正的“孩子”，我们这个国家会彻底地改变；那时候，男人会为女人变得更有责任感，更有担当，女人会为男人变得更明辨事理，更拥有广博的胸襟，就是男人不歧视女人的脸蛋和身材，女人不歧视男人现在的高人一等，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平等了！——我觉得只要这样，世界就会改变。
　　我甚至觉得感谢这场地震了，不是因为它，我想不到这许多。
　　那段时间，一直没见到主任。很奇怪，本来每周要见到的人，现在一个月也难得见上一次了。即使见到了，我主动打招呼，他还是不理我，撇头不看我。
　　我真尴尬。
　　转机发生在夏天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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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各位亲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