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的局》阿三姨妈

46、最后一夜

　　春节临近，叶凝霜想想老这么躲着避着也不是个事，虽然晨曦似乎不怎么想回她爸妈那里，但她还是不得不在春节的时候带着他回去一趟。
　　她是年三十下午开车回去的，父母的房子应该算是在个庄园里，本来老妈家就是富庶家庭，有很大的地盘了，然后这几十年，老爸老妈又陆陆续续的把周围的地啊山啊的买下来弄成了个小农场。依山傍水的盖了栋别墅，偶尔在家邀请宾客，摆个麻将堂子，或者出去游山玩水，旅游休闲，好不自在。
　　别墅有三层，三楼就全部给叶朝露和杨子廉住了，杨子廉算是招赘进来的。二楼有一间叶凝霜的卧室，老爸老妈的卧室，和几间客房，现在专门布置了一间给晨曦。每周都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一遍，不过平时她老妈会自己弄弄，所以叶凝霜的房间从来都是纤尘不染。
　　晚上叶凝霜和叶朝露像以前一样放烟花，两人从小就喜欢放烟花，又叫又跳跟俩神经病似的，一如二十多年前。她们俩这吵吵闹闹的样子，二老看着就觉得她们还是那两个牙牙学语的小孩。这时候，杨子廉也会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就只有她们姐妹俩了。
　　不过，叶凝霜突然跑出去抱起晨曦跑进那一片焰火中，三人在这一片火花中出奇的和谐。杨子廉很识趣的拍了很多照片，录了录像，叶凝霜拉着晨曦大声说：“叶晨曦！你要记得，你是叶晨曦！你就是叶晨曦！”
　　叶朝露拿着两个仙女棒把两个人追得满场的跑，笑得三个看客一下没把嘴合上过。第二天叶凝霜又带着晨曦去跟她那些狐朋狗友们要红包，个个气得牙根痒痒，这小蹄子就想方设法的勒索他们。
　　晚上聚餐的时候，何少，唐勇几个人聚在一起聊了会燕子，看样子他已经快不行了，以前铺的场子很大，现在已经在大动作的变卖一些资产填坑了。唐勇年初也已经调了上来，叶凝霜让老爸退休前最后拉了一点关系，给他铺了点路。
　　叶凝霜说她会抓紧的，一面给晨曦使劲夹菜，池俊良不知道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听讲座的，总之就是来了，然后一个劲的盯着叶凝霜瞅个不停。叶凝霜不知道他突然抽的什么风，当初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放手了么，这会又搞得这么诡异做什么？
　　她努力的装作视而不见，只是交代唐勇：“唐子，我家里可要照看好了。”
　　唐勇很明确的做出了保证，虽然杨子廉那里也算是防得滴水不漏，而且燕子应该也不可能那么神经病的去弄无关人员，但是她就是不放心。唐勇其实不放心的是她，现在听到风声付民似乎对她恨之入骨了。
　　“那个付民，没事吧？”
　　“我倒是暂时没事，孙帆哥好像帮我挡了一点。”不过她有点忧心晨曦，但是说把他送回来，晨曦肯定会有想法的，在这家里也对他、对家人说不定都会成为很大隐患。
　　初二又把该走的朋友亲戚走了一遍，她看晨曦这两天又回到了他当初的腼腆内向小少年，就果断的带着他回去了。又是大肆的搜刮了一番民脂民膏，算是已经二十几万了，她就给晨曦开了个账户，交给晨曦自己保管。
　　这次晨曦抓阄抓了个钢琴，她就火速买了架钢琴作为新年礼物。年过给他报了个钢琴班，之后又开始继续忙碌，东奔西走的忙。
　　张奕峥父子在他们老家那边呆了很多天，而小晟更是在爷爷奶奶那里呆了一个假期，这一回来，他发现晨曦一声不吭又上了别的班，差点就哭了，张奕峥只能恨铁不成钢的顺着儿子的意思给他报了钢琴班……叶凝霜看他期期艾艾哀哀怨怨的死样，还能说什么？只好也送了架钢琴给他当新年礼物，其实该哭的是她才对，她现在都已经略显拮据了，钢琴虽然是朋友打过折买的，但这一下子就撒了几十万，她这日子还真得省着点过了。
　　小学开学了，晨曦又开始了比较规律的生活，保姆又开始上学时期的安排。忙了段时间，难得清闲的叶凝霜在一楼的露台喝着花茶看车库里的一排车叹气。打头的兰博基尼是他们三个大四毕业的时候，三家大人合计该给他们毕业礼物呢，然后三个人就一起买了这车。她的是黄色，马赫钰的银灰色，陈傲昌的黑色。前些年陈傲昌要把车卖了换一辆别的，被叶凝霜哭着喊着他要敢卖这车，她就躺他车轮子底下去！她说要留着这车当回忆当古董，将来给自己孙子孙女讲故事。两人早已经对她这偶尔的古典想法和小脾气习以为常了，陈傲昌就只好把车藏家里车库了。现在马赫钰的撞毁了，陈傲昌她们俩的要卖了。
　　晨曦，小晟和清月在客厅里，晨曦在看书，清月打游戏，小晟在看相册，明明这相册他都看了不下十遍了，却还在看个不停。
　　她跟三个小孩说：“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你们玩一会啊。”
　　晨曦：“好的，姐。”
　　清月：“哦。”
　　小晟：“嗯。霜霜阿姨要早点回来哦。”
　　叶凝霜换了身衣服开着兰博基尼出去了，陈傲昌已经找到了买主，明天就看他们俩的车。她想真的是个很念旧的人，偶尔会掉进回忆中不能自已，她想最后兜一次。虽然以后可以买一模一样的，或许还能把这辆再买回来，但是它上面承载的，已经不仅仅只是她的记忆，甚至有些会在奔跑的时候弄丢了吧？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霸道，也很偏执。
　　她出了城南的郊区，那里车不多，以前他们一伙人很喜欢半夜三更的上那飚车。就在几个月前，小小还甜甜蜜蜜的坐在状元的副驾上，邱升达和陈傲昌在这种时候是不会带所谓的女朋友来的。她和葛舒都是没着落的单身女，副驾上肯定不会有人。琳琳是石头女朋友，但石头不喜欢这种玩命似的跑法，很少跟他们一起飚。
　　她到了半山坡的一块空地，这里一般就是他们的折转点。她停下车，点了只烟默默的抽着，她觉得自己挺伤感的，但细细想想又不知道到底在伤感什么，甚至觉得脑海里什么都没有！突然听到有些熟悉的马达轰鸣声，她看着来的方向，突然就笑了，原来念旧的，不仅她一个。
　　陈傲昌见到她有点吃惊，不过马上又发觉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三个一直都很有默契。而且她总是个纤细而容易忧伤的女人，虽然平时一副很洒脱彪悍的样子，但他们俩知道，她其实很容易就会受伤。
　　“兜风也不叫上我啊？”
　　“我也是一时兴起。”她靠着车，手里夹着纤细的烟，慵懒而闲适，演绎了真正的香车美女。
　　他点了支自己的烟，也靠着车站着，微微仰着头看满天星辰，突然问她：“喝一杯？”
　　她看了他一眼，“你带了？”
　　他笑了一下，“你带了。”
　　叶凝霜撅了下嘴，从车里拿出支香槟和两个精致的高脚杯。其实高脚杯有三个，只是现在缺了个人。陈傲昌叼着烟打开香槟，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就笑了起来。
　　叶凝霜长长呼了口气，说：“回去啦，我家还有个小孩等我呢。”
　　陈傲昌点点头，两人把烟头踩灭，各自上了车回去。陈傲昌听着她的话，突然就想要有个人等他，进了市区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叶凝霜进小区的时候，后面是张奕峥，张奕峥没见过她开这辆车，直到车进了她家的门他才意识到是她。他停下车，刚刚小晟打电话更他说他在晨曦家做作业，让他回去的时候顺便接他。
　　叶凝霜看到了停下的车，知道是超级奶爸出现了，停好车就请他进去。他本来说不进去的，但一会晨曦出来说小晟睡着了，张奕峥只好进去抱他出来。进门的时候，因为车库门是开着的，或者说是因为七八辆车根本就放不下，门关不上了，他就看到了她车库里和停在外面草地上的两排车，那叫个壮观啊……不过在他印象中，她不是这种喜欢排场的人，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她说的一千万……算算这几辆车加起来确实有千万了，突然明白她是要把车卖了吧？
　　他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衫，头发扎了个马尾，挺朝气蓬勃，不过不太像她平时的打扮，应该是刚刚去兜风了，看来她很舍不得这车。不过从她脸上就连他都不出一丝情绪！一如既往平静的笑意，让他突然就觉得很烦躁，觉得她这笑怎么就那么假呢？
　　他抱起在沙发上睡熟了的小晟，他身上盖了块小毯子，应该是晨曦这小保姆盖上的。清月也要回家，叶凝霜就带晨曦送他回去，张奕峥说顺便开车送他们，叶凝霜征求了清月和晨曦的意见，然后就说想走走。张奕峥还没厚颜无耻到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当然果断走了。
　　只是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叶凝霜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孩，在路灯下的他们显得有点恍惚，有种很柔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