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深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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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虚映白，醺酣何人知。
“大人，又下雪了呢，已经是樱花盛放的弥生，为何还会频繁地下雪呢？”
我依旧是从又一轮似醒非醒的睡眠中睁开眼，入目，依旧是死水般沉寂黯淡的四壁。琥珀在门口，拉开门出去，站在廊檐下，惊喜地感叹着外面的雪景。那扇窄窄的拉门，我能看见他的背影，虚化在院子清光四溢的白色中，夹杂着樱花旋转的飞舞。我只是盯着他淡淡的影子看了几秒，就似乎被那屋外的明亮刺痛了眼睛，困倦又席卷上来，睫缱绻，好像又要被拉入一个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梦境。
“大人，大人，起来吧，去看看雪景吧，今天多美的雪景~~”
男孩子欢欣的声音忽然跳跃着从门口一路跑进来，跪在我身畔，抓住我冰冷的指尖，不住摇动。我刚刚陷入浅眠，又被拉回了一丝意志。想要开口说他那愉快的声音实在很聒噪，又想说他今日为何如此僭越居然肆意触碰到我，可是，一切言语都只在混沌的意识中打转，终究一句也没能说出来。全身无力，意识完全无法收拢，甚至被那双小手扶起，半拖半抱，都没有一丝反抗。直到被带到了廊檐下，冷冽的风拂动了袍角，寒意陡然地渗进每一个毛孔，我才慢慢从刚才的困倦中苏醒过来。
“大人，是不是很美？在屋中待了这么多天，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是不是感觉很愉快？”
男孩子将我安放在廊檐上，自己也紧挨着坐下来，小心的搂着我，承接过我所有的体重。他在我耳畔轻轻地说着，居然也有呼出的稀薄白气。全身的无力和困倦让我放弃了去多想，靠在了男孩单薄瘦削的肩上，好像恍惚也能看见他转头对我说话时，衬着遥远院景、不停眨啊眨的乌黑长睫毛，像黑凤蝶误入深雪中。
我不想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外面无边无际的飞雪。而旁边的男孩居然也没有再多言，共同延长着这如雪一般安静无瑕的时光。
不知多久后，院中的繁樱支撑不住枝上的积雪，簌簌垂下条枝。这细碎的声音，居然陡然把我从这一个纯白寂静的梦境中惊醒，我困倦的眨眨睫：
“琥珀，有了四魂之玉，你就能好起来了吗？”
“咦，大人？……”
“跟在我身边已经没有用，带着这片四魂之玉，走吧。”
温热的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我伸向自己右肩的手，慢慢拉下来。我居然真的难以挣脱那只手的力道，冰冷的指尖被包在温热的掌心中，居然也有丝灼热的痛。
他把我的手重放回膝盖上，低回头去，声音低低却坚定地说道：
“大人，您会好起来的。”
我没有再说话亦没有再移动。云凛山一战留在右锁骨上的黑洞，蚀骨的戾气依然在向全身扩散。固然现在勉强有着那一片被同时带进来的四魂之玉碎片的压制，戾气扩散到全身已是迟早的事，如今我一天中能维持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哒哒哒——哒哒哒——
我无意识地偏过头去，看见邪见的小身影从延伸进院子的碎石小径一路跑了过来。我刚张了张口，忽然又一个高大的红色身影穿过堆满积雪的院门踏上了青石的小路。
“少爷，少爷！犬……犬夜叉非说要见您！……”
邪见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我面前，惶恐的说道。我只是依旧靠在琥珀身上，望着远远院中的虚景，不言不语。
哒、哒——
红色的影子停在了我的眼前，然后，就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夹杂着雪片的寒风卷动着他的红色的衣袍，我感觉到那双眼睛的目光在我和琥珀之间来回逡巡。
“杀生丸，我要来和你赌一件东西，你敢吗？”
雪落潇潇。我的目光仍旧落在虚幻的远方。
挑战许久得不到回应，红色的影子耐不住气，脱口而出：“奈落告诉我……！”忽然又顿住了，明显把后半截烟入了喉咙里，继续道：
“可你为什么……”
目光又开始毫不掩饰地在我和琥珀间逡巡。
真是令人讨厌的审视呢……
我第一次淡淡的开口：
“趁现在，从我眼前消失吧，雪可以马上掩盖你的脚印，我可不想我的庭院里留下你任何的东西。”
“你……！”犬夜叉迅速被激怒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琥珀忽然抬起头：
“你没有听见大人的话吗？大人受伤了，没力气与你多讲！”
“……！！！他……受伤了……？！”
我离开琥珀的肩头，直起身来，琥珀有丝不知所措地低低唤了声“大人”，我仍旧淡淡道：
“琥珀和邪见，你们先下去吧。”
“大人……？”
“小鬼你没听见吗？杀生丸叫走的是你！”
我抬起眸毫无感情的扫了犬夜叉一眼，逼得他把脸上那丝得意的表情硬生生收了回去。
“先下去吧琥珀，我已经没事了。”
琥珀定定看了我一眼，默默告退。
我仰起头，望着密布着低沉彤云的天空。小小的庭院再次变回两个人，然而不久前的宁静早已不复存在，犬夜叉的得意与嚣张完全破坏了它：
“这样，你是愿意和我赌了吧！”
我慢慢收回目光，仍然没有看犬夜叉，一字一句，只是冷冷的道：“呵，玩笑！我杀生丸怎会与你争一件东西，若要，自便取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深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