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无言以对，昔日容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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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不要假好心！杀了我！！”楚婵瞪视着百里屠苏，百里屠苏有些痛心的别过头去，“你又何必，好好活着不是很好，当初韩云溪让你不要复仇，你为何不听他的？”
“好好活着？！哈哈哈！”楚婵大笑，“这十年来，我每时每刻都想是在地狱之中，耳边呼喊的声音！惨叫的声音！你以为你把我锁在柜子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她低着头沉闷的笑着，却又似是在哭，“血腥的问道，令人作恶，那个时候，你百里屠苏，又在哪里！！”
“……”百里屠苏无言，当初灭族的事情，对于前世的他又何尝不是一场噩梦，只是时过境迁，这一世再次经历一遍，却是淡了，只是亲手杀了族人，害娘亲惨死之事却也是成了他心中永远的悲哀。
“逝者已矣，你如今替他们复仇，又何尝认为他们忍心，或许，他们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而已。”
想起当初娘亲在忘川蒿里所说的话，无论多么艰辛都要活下去么。
一时间，楚婵没有开口反驳，许久嗤笑一声，“好好活着，死都死了，又去哪里找……”
“……”
“够了，我今日杀你不成，何必养虎为患，还是杀了我吧。”楚婵散去了满身的戾气，留下的只是一直被隐藏的悲哀。
“相见他们么，或许，也不是没办法。”百里屠苏略一沉思，转过头对欧阳少恭说道，“当初在乌蒙灵谷所吸收的魂魄可有被青衣夺走？”
欧阳少恭眯了眯眼睛，“留有魂魄的那块玉衡并未被带出，至于有没有被雷严所用，我倒是不知。屠苏是想把那些魂魄……”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这事还需要麻烦一下方兰生了。”
方兰生一惊，“唉？什么事？”
“将玉衡中魂魄释放出来。”
“哈！”方兰生惊讶不已，欧阳少恭皱眉，“玉衡乃是上古之物，小兰似乎不能胜任。”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碎裂的玉衡禁锢之力有你我的帮助应当是可以抗衡的，还有让他来施法的原因是……”百里屠苏沉思了一会，“当初自闲山庄。”
方兰生恍然大悟，“啊!叶姑娘也在玉衡里面！！”
百里屠苏没有再说，“姑且一试吧。”
一旁的楚婵听得云里雾里，只是碍于失血过多，手断脚残却是不能离开。
往生咒从方兰生的口中说出，漂浮在众人面前的一块碎玉衡被禁锢在结界之中，不知何时天上乌云密布，而那块玉衡却愈加的亮了起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是要迷惑心智。
“啊。”楚蝉无意识的惊呼一声，玉衡之上浮现出了一个人身影，百里屠苏不由得闭上双眼转过头不忍去看，那个人影身着乌蒙灵谷苗疆服饰，往生咒念得愈发的快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出现在玉衡上方，然后在乌云中射下的一束光芒中消散。
“三水哥……溪怜姐……俄婶……祸婆婆……爹……娘……”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梵音之中飞往极乐，楚蝉早已泣不成声，左手抚上眼眶，任由泪水袭面。
方兰生终于停止了念咒，喘着气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襄铃有些担心的跑过去扶住了他。
乌蒙灵谷，乌云散去，依旧是那么的死寂，依旧是一片荒芜，只是充斥着山谷悲恸的哭声，却愈发的让人觉得几分悲哀。
苦心积虑想要报仇十多年，到头来，却敌不过昔日容颜。
戾气退去，如今的楚蝉，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罢了。
百里屠苏一人去了冰炎洞底，记忆中熟悉的面容依旧躺在冰榻之上，他走了过去，跪在韩休宁的身旁，执起她的手放在脸颊。
一如记忆中的那般的冰冷，让他不由得落泪。
“娘……孩儿不孝，这世间的重生之法孩儿寻了一世，没有找到，反而连娘的尸首都被毁去，这一世，原谅孩儿的不孝。”
“屠苏……”
百里屠苏惊得回头，却看到欧阳少恭站在不远处，“……先生……”
“你许久没有回来，我便来看看。”欧阳少恭走了过去。
百里屠苏将韩休宁的手放好，跪坐在那，“我无事，楚蝉她……”
“她不愿回天墉，小兰和襄铃将她安置在了……当初你住的那间屋子。”也是那个时候，唯一安然无恙的屋子。
百里屠苏没有说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我们走吧。”
“等等！”欧阳少恭拉住了他，“你……楚蝉说你害死了韩休宁……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屠苏一震，苦笑一声，“我无话可说，娘的死，本就与我脱不了干系。”
“当初玉衡并没有吸走韩休宁的魂魄，你……可还想见她？”欧阳少恭轻声问道，他终究是有些担心他，韩休宁至于他，当是不同的。
“见到了又如何……”百里屠苏轻笑，“走吧，天色已晚，还得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欧阳少恭放开了拉着百里屠苏的手，跟着他沿着石阶蜿蜒而上，“小兰已经收拾了两间屋子，勉强能过一晚。”
百里屠苏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向上走。
走到顶端的时候，百里屠苏停住了脚步，欧阳少恭有些疑惑的想要问道，却只见他手中法决翻飞，下一刻，无数道光芒从山洞的四周迸射出来，脚下大地震动，山洞开始坍塌，欧阳少恭一把拉过了他，“你做什么把这山洞的所有禁制都撤去了？！”
百里屠苏抬头看着他，嘴角浮现的一抹笑容却是让欧阳少恭震了震，“娘这一生都在守护乌蒙灵谷，守护焚寂，如今乌蒙灵谷已无，焚寂名存实亡，冰炎洞，正好当做娘的归宿之地。”
欧阳少恭猛地惊醒，眼前的少年哪里是在笑，分明就是在哭啊。一把将他搂入怀中，“不要笑了！！若是想哭，就哭……”
百里屠苏苦笑一声，“……我们出去吧，这里就要塌了。”
无话可说，他终究是倔强躲过软弱，离开冰炎洞的时候，那座山体整个坍塌，倒是洞口的那座女娲石像依旧如昔。
方兰生和襄铃带着一个残疾的楚蝉远远的跑了过来，看到完好无损的二人都大松一口气，“吓死人了，我说少恭，你们要不要做这么大动静啊！”
“你做了什么？！”楚蝉看着毁于一旦的冰炎洞质问百里屠苏，“如你所见，毁了他。”
“你为什么——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楚蝉咬着牙问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却是无法反抗。
百里屠苏转过头去，“只是做了一个墓地而已，明日我等离去，你可还要回天墉？”
楚蝉撑着拐杖背过身去，一瘸一拐的朝来时的路走去，“你们要走便走，不必管我！”襄铃看着她的背影，嘟哝了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被人关心还不领情。”
“襄铃……”方兰生挠了挠脑袋，“其实我觉得她也挺苦，没你说的那么坏。”
襄铃气呼呼的说，“算了，说不过你这个呆瓜，我们住一晚就走好了。”
入夜，乌蒙灵谷繁星若梦，百里屠苏换了一件衣裳坐在祭坛中央。一件大衣盖上了肩头，“修为恢复了就不重视身上的上了，夜露深重，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百里屠苏低头有些局促，“无妨，不冷。”
欧阳少恭拉过他的手握在手心，“手都冰凉了，还说不冷。”双手合拢搓了搓，“你适才是在想些什么？”
百里屠苏一愣，适才所想之事，思虑之时却是没有在意，如今回想，倒是有几分尴尬，撇过头去，小声的说道，“在想，以后去哪……”
欧阳少恭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好想的，天下之大，你若是想四处走走，我便陪你，你若是想安定下来，琴川欧阳家的屋子还在，即便是想住这儿，也是可以。”他将百里屠苏的手放在怀中，伸出手搂住了他，“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百里屠苏闭上了双眼，靠在欧阳少恭的怀里，任由自己沉陷下去，在这个深夜，义无反顾的沦陷。
“谁！出来！”欧阳少恭突然喝道，二人转过头去，就看到楚蝉撑着拐杖走上了祭坛。扶着百里屠苏站了起来，“有何事。”
楚蝉看着眼前相依的两个人，苦笑一声，“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无需忌惮我。”
百里屠苏沉默。
“我来，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她低吟，“毕竟曾经你也救过我，十年来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宁息草之毒还有和肇临相谋划的那个老妪，我看到过，在肇临走后，那个人脱下兜帽的样子，”楚蝉轻叹，“宁息草之毒乃是陵端所下，那个老妪就是当初在始皇陵中的那个。”
“……怎么会是他……他们……”百里屠苏有些腿软，靠着欧阳少恭才能站着。
“话已至此，明日就不相送了，告辞。”楚蝉拄着拐杖走了。
欧阳少恭神色凝重的问道，“当初在始皇陵中的老妪……是谁？”他当时接到苗素的传讯赶到始皇陵时似乎并未见到老妪，除去那些正派里的，只是那些人没有理由去害屠苏。
百里屠苏一惊，浑身颤抖不已，是了那个人，是她……
“寂，桐……”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无言以对，昔日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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