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云往今来梦》苏以生

29、如坠深渊，永无出期

　　欧阳少恭着日清早便下山去了琴川，回到山上已近午时，山上的食物不多，怕百里屠苏饿着，不由得走了快些。
　　将东西放在厨房，欧阳少恭提着食盒就朝卧室走去。
　　“屠苏，午膳我带回……”哗啦的水声出现在屋子里，欧阳少恭推开门，发现了屋内的多出的水桶，却不见百里屠苏的人影。
　　走进了些，才发现锁在木桶中的人影，低着头，长□□浮在水面上，欧阳少恭不由得轻笑出声，“屠苏这是怎么了？多日未曾沐浴，倒是我疏忽了。”
　　“……”百里屠苏抬起了头，眼角有些抽搐，“先生，为何我包袱内的……亵衣……少了。”
　　欧阳少恭一愣，噗嗤一笑，“抱歉，前些日子，在下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被大雨淋湿了，所以就拿了屠苏的，之后下山去做了几件，倒是并未塞到屠苏的包袱里。”
　　百里屠苏眼神有些诡异的看了一眼欧阳少恭，倏地低下头去，面色一红，欧阳少恭走到衣橱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袱，取了两件衣服出来。
　　“这是新做的衣服，屠苏可以拿来穿着。”欧阳少恭将衣服放在了浴桶旁，“我先去厨房把药煎了。屠苏穿好之后，可以过来。”说完走了出去，倒不是他不想看苏苏出浴的样子，只是有些事还是要一点点的来，太过急于求成，反而不好，让猎物慢慢的落入陷阱，才更有趣不是么。
　　百里屠苏待他走后，在木桶中站了起来，捋了捋湿透的长发，拿过一旁的衣服，却是眉眼一跳，不说亵衣如何，单说这外衣，样式倒是十分和自己的心意，只是为何颜色却是杏黄色，和先生的那件毫无区别……（游戏中的那套魂梦）
　　只是自己的外衣已脏，而换洗衣物却是没有，无奈之下只好穿上。
　　匆匆将浴桶中的水清理了，百里屠苏快步走向了厨房。
　　那个人坐在一张小木凳上用扇子扇着炉子，何时见过此人如此作态，这些事放在平时，都是些小厮在做，在青玉坛的时候，这人更是不用动手。
　　“先生，可有用过膳？”欧阳少恭在百里屠苏进来的一刻就已察觉，只是他没说话，等了一会，百里屠苏就开口问道。
　　欧阳少恭起身，回头看到了百里屠苏身上的那见外衣，心下一喜，“还未，适才匆忙从山下酒家买了一些特色的菜肴，带了上来。”
　　百里屠苏看到了一旁桌上的食盒，欧阳少恭走了过去，打开盒子，“倒是冷了。不如屠苏先坐下等会，我去把它热一下。”说着就拎着食盒走到了灶台边。
　　百里屠苏急忙走了过去，想要拿过食盒，“不如，我来吧。”
　　欧阳少恭挑眉轻笑，“屠苏会做菜？”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欧阳少恭笑意更深，“那自是最好，屠苏把菜热一下，我去看着药炉。”
　　一炷香过后，百里屠苏将热气腾腾的菜端到了桌上，欧阳少恭煎好了药，将其搁置在一旁。二人无言的用完了午膳，百里屠苏将药服下，开始收拾东西。
　　欧阳少恭想要帮忙却是被百里屠苏拒绝了，他不由的调侃道，“屠苏这是什么时候学的厨艺？”
　　百里屠苏刷着碗的手一顿，“……幼时。”
　　欧阳少恭倒是不以为然，他小时候可是乌蒙灵谷的云溪大人，怎么会有人让他做这些杂事，只是眼前之人不想多说，他也就不问，“屠苏这么小就会这些东西，看来是上天注定。”
　　百里屠苏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一眼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上前一步弯下腰轻啄他的唇，“注定屠苏要嫁给在下呢。”
　　百里屠苏手一抖，木盆中的碗碟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一丝泡沫飞溅上了他的脸颊，欧阳少恭伸手想要替他抹掉，百里屠苏一个扭头躲过，声音之中有些轻微的颤抖，“请先生自便，屠苏很忙。”
　　欧阳少恭轻笑无言，转身走了出去，他记得，欧阳老宅中似乎是有一张古琴的，现下无事，找出来用以解乏倒也不错。
　　百里屠苏浑身有些颤抖的洗了碗，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将碗碟放置好，却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明知道那个人定是在作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却是当真了，明明就知道，那个人最爱的就是那个巽芳公主，或者说是，寂桐。而自己与他，不过是死敌而已。
　　自那日之后，一直没有时间一个人好好想想，如今静了下来，却想起那个时候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晴雪的声音，只是为何她会唤自己苏苏？莫非……暗自摇头，如此荒诞之事，自己重生已是荒谬，又怎能奢望晴雪也能重生。
　　只是她为何会在铁柱观，还有大师兄。加上这次噬月玄帝逃出一事，更是毫无头绪。厨房之中一片沉寂，百里屠苏思绪愈陷愈深，越加混乱，眼见着就要走火入魔，窗外传来了一阵琴音，清脆入耳，透彻心神。
　　百里屠苏清醒过来，却是一阵后怕，推开厨房的门走到了院子里。
　　花园中杂草丛生，只是在其中的凉亭之中却是隐藏了一张琴案，那个杏黄色的人影坐在那儿，悬手弄弦。
　　慢步走了过去，发现亭内的地上倒是十分干净，便在一旁随意坐了下来。
　　欧阳少恭察觉了他的到来，琴音一变，百里屠苏却是全身一僵，欧阳少恭弹的正是当初瑶山的那首曲子。
　　一曲终了，百里屠苏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欧阳少恭轻笑一声，“屠苏，适才弹奏的曲子可还喜欢？”
　　百里屠苏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这首曲子，从未听过……”
　　欧阳少恭浅笑，伸出手抬起了百里屠苏的下巴，“看着我，我有话与你说。”
　　百里屠苏接触到那个人的视线心中一慌，想要转过头去，却被欧阳少恭强硬的握住下颌，不能动弹。
　　“这首曲子，是我曾与一位挚友在一同时所创，在那之后，我只弹予三人听过，”百里屠苏逃无可逃，却意外的发现了那人眼神之中的一抹忧伤，“前二人不说也罢……”其中一人是云无梦，另一人，便是巽芳公主吧……“这最后一人，便是你，屠苏。”
　　百里屠苏闭上了双目，不忍再看，什么时候，他已经对这个人动了心思，再难放下。寻觅动情的最初，却是毫无初处。罢罢罢，本就是死敌，何苦来哉。
　　伸手将欧阳少恭握住自己下颌的手拿开，转过了身，对着荒草遍地的园子，百里屠苏开口却是问道，“先生，我们何时去找红玉他们？”
　　欧阳少恭见眼前之人毫无反应，却只是苦涩一笑，“不急，我已约了他们三日后在安陆碰面，你身子还未好，明日再休息一日启程也不迟。”
　　百里屠苏点头，然后不再说话，想了想还是站起了身，“先生在此随意，屠苏先回屋去了。”
　　欧阳少恭目送他走远，百里屠苏离开园子后快步到了屋内，门关上的一刻，无力的靠在门上，再也无法控制面上的表情。
　　他想起了晴雪，前世，他终究是对不起她。
　　这一世，他和他却是不能相识，当初自己还是云无梦的时候，欧阳少恭就已知道了风晴雪这个名字，若是他没有在渡魂中失去这段记忆，晴雪又该怎么办。
　　只是他却从未想过，他自己，又该如何。
　　一个欺骗，一个隐瞒，一个无动于衷。
　　一个躲藏，一个逃离，一个不死不休。
　　“呵呵……永生永世孤独……如坠深渊……永无出期……”明明很多事都已经不一样了，到最后，却还是要回到原点，玉衡是这样，噬月玄帝是这样，如今，自闲山庄怕也是注定。
　　那么仙芝呢？蓬莱呢？还有……雷云之海中的那个忆念幻城……
　　想了许久，终是无解，感觉身子有些乏力，百里屠苏叹了一口气退下了外衣，爬到床上去休息了。殊不知，门外站着一个人，隐去了气息，听到了屠苏轻叹的那句话。
　　【……永生永世孤独……如坠深渊……永无出期……】除却在他的记忆中看到过这句话，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太子长琴，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或许，是该动手了，夺回焚寂之力，寻到仙芝，才能够让眼前的这个人，再无逃离的理由。即便他是对自己怨恨也好，千万年来，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孤独的日子。
　　推开门，走到床边，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下一刻，欧阳少恭双目瞪大惊恐的连连退后了几步，为什么，他的记忆之中，会有当初蓬莱他和巽芳相处的景象，难道说，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一直以为自己在骗他？
　　不，不可能，还不能说明自己所看到的就是他的记忆，有些事分明就是未来发生的事，或者说是，未来，他会再次看到巽芳？
　　呵呵，蓬莱已毁，如此荒唐之事，怎会可能。
　　罢罢罢，无论如何，百里屠苏，你终究是逃不出我为你设下的牢笼。

作者有话说

　　也许已经有人看出来了，即将又要虐了，而且苏苏已经有些动心了，摊手，老板追妻之路漫漫啊，好不容易苏苏对你有感觉了，就又要开始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