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伴我闯荡》凝雪翼

1、第 1 章

　　这首歌便是我和BEYOND正式结缘的开始。时间是在1998年的寒假，春节期间。
　　那年我读高一，寒假里回天津去看望外婆。天津的某个频道正在播TVB的老片《笑看风云》，那天正好演到文龙（郑伊健）被开除警籍一个人走在雨里，贞烈（陈松伶）牵着狗在后面默默跟着。港剧惯用的煽情场面，配的插曲就是这首《谁伴我闯荡》。
　　“前面是那方/谁伴我闯荡/沿路没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凄楚的吟唱仿佛屏幕上的雨雾飘坠进心里，居然牵引起一丝钝重的疼痛。
　　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歌，亦不知是谁唱的，但就是觉得好听。沧凉而不哀怨的微沙嗓音对我而言虽然陌生，却有着直指灵魂的力量。结果那一集电视剧后面说什么都没看进去，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这首歌有多好多好，不找到出处誓不罢休。比我小两岁的表弟告诉我，这首歌叫《谁伴我闯荡》，是BEYOND乐队唱的。
　　大约他也只是家里恰好有那么一盘来历不明的BEYOND专辑，里面又恰好收了这首歌。所以除了歌名和原唱之外，他亦没多对我介绍什么。而我也只是仿佛模模糊糊地记得听说过这么一支乐队，好像还死了一个叫黄家驹的人。
　　那时候我对BEYOND是没概念的，但是那天起我就开始了寻找BEYOND的专辑。我知道，我喜欢那个苍凉而高亢的微沙的声音，喜欢到近乎迷恋。尽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黄家驹。
　　有趣的是，现在对我来说BEYOND专辑已经是随处可见了，虽然看来看去里面都是那两首歌，但毕竟随处可得。而那时候，我居然找了整整一年。直到99年的春节，大年初一那天，我在上海自己家门口的音像店里找到了一套双碟片的BEYOND演唱会集锦的VCD。
　　那套碟的质量不好，但是囊括了BEYOND当年大部分的经典曲目，当然，少不了那首《谁伴我闯荡》。那套碟里收入的是演唱会版本，家驹弹着吉他的身影从此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家驹的样子，但是看见舞台上那个演唱者的面容，听见那个苍凉而高亢的微沙的声音唱出“几多天真的理想/几多找到是颓丧”的时候，我忽然产生了一种直觉。我知道，那个意外离去的，必然是他。
　　仿佛这样的声音是会遭到天妒的一般。这个直觉让我以一种持续钝痛的情绪看完了那两张碟，然后，在看到家强含泪唱出《祝你愉快》的时候，感觉心脏仿佛被突然抽紧。
　　我知道，家驹出事是在93年。也就是说，从我迷恋上他的声音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迟到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幸好老天没有让我永远错过。
　　我一直相信，有些灵魂是可以永生的。如果在活着的时候能够为人世间留下足够的价值，那么灵魂可以因此而不灭。家驹用他的音乐证明了这一点。虽然我是一个迟到了将近6年的听众，但是，我听到的依然是一个有灵魂的声音。那，就已经足够了。
　　这首《谁伴我闯荡》，后来我才知道，它是电影《BEYOND日记》（《莫欺少年穷》）的插曲。那部唯一BEYOND四子一起主演的励志电影，我用了整整两年时间，终于买到了影碟。只是，那已经是纯粹做为一个BEYOND歌迷的收藏了。因为影片呈现给我的，并不是我最初听到这首歌时心里浮现的那种感动。
　　不可否认，影片里的故事也是令我感动的。但是那不同于这首歌在我心目中早已定型的“情节”。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在这首歌里，应该有着一个落拓不羁的才子与一个温柔坚贞的红颜知己的故事。那是我所理解的“真爱”的定义，也是我所追求的爱情角色。那两年里，我听着这首《谁伴我闯荡》，坚守着自己青涩的爱情观，一如守着一个信仰。
　　只是后来，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世界上已经不再需要或者根本没有这样的“真爱”。谁陪伴谁的闯荡都只能是暂时同行一段路。彼此慰藉，彼此温暖，然后，彼此遗忘。真正可以永远陪伴的，只有自己灵魂深处的信仰。
　　短短几年的时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只有这首《谁伴我闯荡》，依然是我最爱的BEYOND经典之一。也许这样的感动已经在现实中绝迹，但是我不丧失信仰。
　　即使是独自跋涉于理想的路途，至少，还有家驹的声音，还有这首《谁伴我闯荡》，为我点一盏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