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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死里逃生 ...

  •   阿语含笑地走到她面前,一方绣花锦帕托着那枚寒光闪闪的暗器,不过一枚薄如蝉翼的小刀,借着廊下的灯光,她看清刀片上面密密麻麻遍布了绒毛般的细针,不知道是什么毒物。
      方行衣暗暗运气,却发现体内气息紊乱一片,如何也不能聚集。
      “方姑娘,你可不要白费力气了。”阿语小声地道破了她的企图,唯恐惊动了房内的涂三眼。“你想必不知道吧,这上面的东西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寻常的毒药怎么能配得上方二公子呢?呵呵呵,这可是我辛苦了半年了才养大的乌藤蜘蛛腿上刮下的毛,只要那么一点点,就能让人麻痹上两个时辰,你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可怜的很呐。”
      方行衣张张嘴,想讥讽她几句,却发现自己的双唇怎么也张不开,喉咙连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她心里急急盘算着,这个阿语给她下了什么破毒,动又动不了,喊又喊不出,整个人同一株木头一般杵在这里。
      涂三眼这里根本不会有人过来,想要指望有人撞见的话,简直不可能。这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个人住着,对了,那个叫做富贵的小厮呢?
      方行衣想着,眼珠子不着痕迹地左右看看。
      阿语同情地看着她,摇头道:“什么方二公子,什么江湖游侠,不过如此。”
      方行衣虽然说不出话,连任何的表情都做不出,不过不能妨碍她的眼神透出最不屑的情绪。
      阿语伸出手,拍拍方行衣的脸,“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这又怎么样呢?你依旧还是能落入我的手中,任我摆布。”
      她这回的模样完完全全教方行衣大开了眼界,没有昨日拦住方行衣的那副死怨似恨,又带着点可怜柔弱的样子,也没有往日的一点点小事就委屈流泪,惊慌失措,似所有人都得可怜她的摸样。
      原来这个女人是个天生的表演家,她会在不同的场合,做出最合适的摸样。比如昨日那副娇弱的、可怜的、雨打海棠那般让男人恨不得搂入怀中的娇怯;或者是面对岑亦那小心翼翼,有心讨好,时不时展露的爱慕之情;也能在现在,占尽上风的时候展现那副得意洋洋让人厌恨的嘴脸。
      不过她有一点不知道的是,方行衣究竟是个犟骨头,若是她想要看见她痛哭流泪面露惊恐,那恐怕会失望了。
      方行衣瞪着她,费力地在嘴角挤出一丝蔑笑。
      她说了这么多,自然要叫方行衣害怕的,可惜方行衣半点不为所动,她不免有些失望,更多的还是恼怒,索性又切齿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将你哄到这里来么?”
      方行衣用眼角瞟瞟似乎没有发现院子里这一切的涂三眼,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从她们进来到现在,已经有盏茶时分,涂三眼的身手虽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发觉院中的动静。
      方行衣心中咯噔一下,这院子中,还有第三拨人,涂三眼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打算做什么。
      阿语见方行衣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不由心中大怒,“啪——啪——”两声脆响的耳光,不用摸,方行衣也知道自己的脸肿了起来,这个臭丫头,脑子简直不清楚!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一向脾气不怎么和善的方行衣。
      这下阿语终于如愿以偿地看见方行衣眼睛里冒出的熊熊怒火。
      “你很生气?”阿语终于笑得开怀,“啪——”又一个耳光,方行衣不能动,不能还手,却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脸上酥麻地难受,似有蚂蚁在不停地乱爬。
      阿语抬抬下巴,指指涂三眼的房间:“不倒翁恨透了你吧,你这两个时辰,什么都做不了,你猜,他若是看见你和条死鱼一般在他的院子里,任他宰割,他会如何的欢喜呢?”
      方行衣突然恨上了岑亦,这个混蛋,自己惹了一身骚还连累她,养了疯婆子,无故出来乱咬人。
      阿语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娇媚无比,“你可不要怨我,谁叫你装什么侠义,结了那么多的冤家对头呢?”
      “若是你运气不好,一不小心死了,你也不用难过,师兄定然会替你报仇的,怎么说,你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呢……”阿语说到这里,挑挑眉毛,抑制不住的得意:“你放心,到时候,我也会替你流上几滴眼泪的,一个死人,我可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方行衣心里嘀咕着:你的眼泪太廉价,留着给那些爱看的人看吧。
      方行衣又眯眯眼,她的鼻子突然闻到了风中透来丝丝的烟火气,那不是灯油燃烧的气味;渐渐的,明亮的院子也似乎更加的辉煌了,阿语的眼睛里面全都是得逞的笑意,人死了,又拿什么与她争抢呢?
      她的眼睛太过明亮,脸上全都是红彤彤的光彩。
      风夹杂着热浪而来,满院子登时暖洋洋一片,阿语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因为她也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热得不寻常。
      “哄——”一片冲天的火光瞬间映出了阿语眼里的惧色,原来有人火上浇油,小小四合院边上的房屋瞬间齐齐着火。
      就连失去了触觉的方行衣,都能感觉到肌肤上传来的阵阵灼热。
      阿语收起了惊惧,转眼又笑了起来:“看来老天都不帮你,你可不要单单怨我了。”说完,寻了一处火势不旺的围墙,鬼魅一般飘出了这处火海。
      杀人放火,毁尸灭迹,方行衣看着正房估计早已经断气的涂三眼,他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他真可怜,以为点亮了灯光就不会有人暗害了,却没想到光明,才是最致命的。
      方行衣站着,不能动,不能逃,一阵一阵的热浪舔舐着她的面庞,阿语那几个巴掌的后疼隐隐上来。
      风呼啸着火光如一片绝望的汪洋,炙热不断地烘烤着她的周身,衣摆上也不时被溅上的火星燎出了破洞。
      火舌舔舐着每一处可以肆虐地角落,房梁窗格廊柱,噼里啪啦,燃烧的木头掉落在四周,不断地翻滚着,最后化为灰烬。
      她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希望一点一点渺茫,她逃不出去了,没有人会来救她,难不成真的要葬身火海?这可真是时运不济。
      她突地想起那个风雪盈天的寂冷寒夜,香入血肉的美酒,浸润无数寂寞的漂泊,那老翁似梦非梦的呓语,她似醒非醒的醉话,人生恣意,只为随心,才不辜负这样的锦绣河山,浪荡人生。
      没想到终究还是空了……
      她不信鬼神,不信苍天,却也不免心中有些戚戚,她为自己现在这般如同尘埃一般渺小卑微,等着生命渐渐消失的处境,深深得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原来这是真的。
      望着被映照地亮如白昼的夜空,无星无月无雪,唯有风,这助长了这漫天疯狂热焰的狂风。
      “哗——”冰冷的水夹杂着雪块从头而下,方行衣突然感觉灼热的霎时禀去,却而代之的是终于能够呼吸的清凉。
      紧接着,一块沾水的巾帕突然捂着她的口鼻,让她险些窒息而死,幸好,那双手松了松,让她能够小口小口的呼吸。
      有人将她扛起来,她倒挂着,看见一双灵活的双腿上裹着黑色的布料,这是夜行衣。那人身手异常的灵活,扛着她避开不断掉落的火块,像只猿猴一般冲出了火场,紧接着,窜上了客栈高高的围墙。
      一瞬间,方行衣看见远处许多围观着依旧熊熊燃烧的院子的人,客栈的伙计拿着水桶不断的跑来跑去,表情绝望又惊慌。
      她又看见依偎着岑亦怀中,表情惊恐不安的阿语,火光将她满脸的泪水映照地熠熠生辉,只是她的眼中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狰狞喜色。岑亦自然没有看见,想必还对着这个善良柔弱胆小温柔的师妹心疼不已吧。
      可惜方行衣现在不能动,还被人死猪一般扛着,要不然她定然冲过去将那两人扔进火堆里烤一烤,才能泄心头之愤。
      黑衣人跳下围墙,那边的情景便一晃而过。
      围墙外的小巷中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结实马车,黑幽幽的色泽仿佛是融入了黑夜的一口巨大棺材,前面坐着一个也同样穿着夜行人的人,拉着缰绳,看见黑衣人扛着方行衣跳下墙,便对他点点头。
      黑衣人将她扔进马车,关上车门,片刻,马车便缓缓而动,嘀嗒嘀嗒,朝着不知道哪个方向飞奔起来。
      方行衣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她却异样的平静,她不能动,躺在马车上,感觉着不时的颠簸。
      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她忘记了现在的处境,不管那两个人要将她带往何方,只要她活着,便会有希望,看来,幸运一直没有抛弃她。
      她无数次的面临着惊险诡测的危机,但从没有一次让她如此的接近死亡,不过,终于过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她懒得想,既来之则安之,人家既然从火场中将她捞出来,这条小命,暂时保住了。
      疲倦一阵阵地袭来,她闭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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