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凤>》枫林夜渡

2、第2章

　　王庭东郊，炎月亭。

　　凤小鸟悄悄趴在窗沿，狼血沸腾地看着里面的一幕。

　　吉见大人烂醉地仰面倒在榻上，嘴角带笑，脸上有些胡渣，身上的衣服也不甚干净，明明容貌算不上英俊，却格外的让人觉得魅力十足。

　　一袭红衣，妖孽异常的凤大人则是左手支头侧卧，右手轻抚着他的脸庞，眼神温柔专注。

　　摸啊摸，摸啊摸，凤小鸟估摸着铸剑令的脸快蜕皮的时候，凤大人缓缓俯身趴到了吉见大人的身上，然后慢慢靠近，再靠近……已经无限接近了。

　　还有一点点，上啊，只要拿出你平常的无耻，没什么办不到的。

　　嗯，我说吉见大人，你确定自己喝醉了吗？为毛你睡着了都可以把嘴嘟成索吻造型？

　　哦哟，某人快得逞了，小鸟屏住呼吸，咽口水。

　　亲！亲！亲！亲！亲！亲！亲！

　　喂，你停下来干什么？那种深情凝视的文艺风不适合野兽系的你。

　　亲！亲！亲！亲！亲！亲！亲！

　　あいうえお、かきくけこ、さしすせそ、たちつてと……我五十音图都背了十遍了。

　　你他娘再不亲，我就替你亲！

　　恨铁不成钢地将脚下破布碾了又蹍。

　　“疼~~~”垫脚石虎次郎弱弱地抗议。

　　好几年没有A V and G V 滋润的凤小鸟无视之，连丢个眼神的耐心都欠奉，死死盯着屋内眼皮都不眨一下，脚下倒是放轻了动作。

　　糟糕，发情中的凤大人似乎发现他们的存在了。娘希匹的死孩子，你为什么要说话呢？

　　既然被发现，小鸟索性大大方方地趴在窗沿上做无知纯真状。

　　大人，大人，你在干什么喵~~

　　不愧是自家大人啊，无耻地对她暧昧一笑后，捧着吉见大人的脸就是一记缠绵悱恻的法式长吻，唇齿相依，银丝缠绕，虎狼之年呐！

　　やはり鳳殿ですね。大人生猛！大人雄壮！大人威武！嗷嗷嗷嗷嗷……

　　“哎哟。”心中狼嚎的小鸟一个激动，不留神从虎次郎身上滑了下来，两人齐齐成狗•吃•屎状趴地，小鸟嘴里还鬼使神差地含着把狗尾巴草。

　　你喵了个咪的，真特么丢人。愤愤地吐出口中的杂草，小鸟狼狈的爬起来，顺便踢踢旁边的不牢靠的小光头板凳看他死了没有。

　　“噗哈哈哈哈哈哈……”凤初音亲不下去了，之前的暧昧气氛一扫而光。

　　她喜欢吉见是整个王庭众人皆知的事，何必要偷看呢？傻孩子。好吧，她承认，刚才的慢动作的确有耍人的意思，不过这个五岁的娃娃看大人玩亲亲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够禽兽，够淫•荡，她喜欢！

　　觉得非常没有面子的凤小鸟拉起趴在地上的虎次郎，不断地为他拍拭身上的灰尘，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凤大人，你可以不要笑了吗？太没有师徒爱了！

　　“小鸟，我还是脱下来让你洗吧，别拍了。”虎次郎受不了的弱弱抗议。今天最可怜的就是他，什么都没看到不说，还摔了个大马趴。虽然小鸟说两位大人做的事情少儿不宜不让看，可他对屋子里那诱人的啃猪肉声还是有冲动的。

　　凤小鸟横了某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一眼，虎次郎一抖，那小脸委屈的~

　　“好吧。”自抽！

　　“看够了？”风初音懒洋洋地斜卧在榻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触碰吉见的身体。感觉抚过的地方僵了一僵，心中好笑，这男人装睡上瘾了。

　　“看够什么呀？”凤小鸟单纯地问道，一脸天真。

　　她能说她没看够吗？能说想看妖精打架吗？能吗？能吗？

　　“滚回去练剑吧你。”风初音笑骂。

　　“这就滚。”凤小鸟也不耽搁，笑嘻嘻地拉着虎次郎就走。

　　等他们走远了，风初音才趴到吉见身上，对着那红红的耳垂边轻咬了一口，“还装！”

　　被调戏之人害羞地睁眼，然后……一群河蟹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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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初音和吉见这个样子其实是由来已久。

　　彼时，他们都被王族特务从流魂街带入王庭的孩子，吉见在铸剑方面天赋异禀，而风初音却无甚资质沦为试剑师。于是，他们一个被带至干将台常年铸刀，一个留在王庭外的东郊日日试剑。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一晃眼百年而逝。

　　昔日的吉见变成了如今的铸剑令，而凤初音强大的战斗力使之成为东方守备的不二人选。

　　王族圣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铸剑师的干将台和王族特务住的丹桂阁都建在王庭的西区，而四大守备则带着试剑师在王庭外的四区驻守，无事绝不踏入王庭。这就导致铸剑师和王族特务如不出王庭，便和四大守备及试剑师老死不相往来。

　　凤初音被命为东方守备之日，奉王座之命入王庭受封。经过西区时，正巧与一众行往干将台的铸剑师擦肩而过，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吉见。

　　一袭死神的劲霸装使得原本就魁伟的身材更显挺拔，称不上英俊的脸庞挂着惬意的笑容，有些小胡渣没有刮干净，虽然有些邋遢，但却不让人讨厌。他与伙伴边走边说笑，表情温和真挚，嗯……神经好像有些大条，被取笑了也只是浑不在意。

　　似乎感受到了个凤初音关注的眼神，他转身望了她一眼，见她有些愣怔，于是带着些腼腆含笑向她点头。

　　用凤初音的话来说，那如诗如画般的春山一笑，仿若那醉人的桃花竞相盛开，把她迷了个七荤八素，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她生平头一次有了含羞的情绪。

　　没见到吉见之前，她从不认为自己会一见钟情，可只是那么一眼，真的只有一眼，这个男人便让她有了恋爱的冲动。

　　接下来的日子，吉见知道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凤初音和他都是率性的人，不同的是，他在男女情.事上一窍不通，害羞的很，而凤初音则一如既往，敢爱敢恨。

　　“我们交往吧。”凤初音干脆道，没有直接说娶我吧已是她最大的矜持。

　　这样的豪放作风显然吓到了吉见，于是你来我躲的戏码在干将台天天上演。

　　凤初音的想法很简单，我喜欢你，所以要和你交往。你若不愿，我不会勉强，但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罢了。

　　吉见的想法有些复杂。说实话，他是欣赏凤初音的，长得漂亮，性格磊落，剑术又好，如果她是男人，他一定会和她成为知己好友。可她偏生是个女人！吉见对于女人的理解向来是德容言功样样俱佳，三从四德无一不备的仕女风情。凤初音这样的，显然与他的认知相悖。接受吧，那是扭曲了自己的择偶观。拒绝吧，心底那股子不情愿又不知从何而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月见节，凤初音照例从东区闲逛至干将台(她已经完全无视了守备无事不得入王庭惯例)。经过炎月庭时不经意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于是偷偷摸过去，堵掉他逃的机会。
　　却不想—

　　“铸剑令既被叨扰的不胜其烦，为何不直说呢？王庭中众人皆知，您宽和大度，从不苛责与人，可凤大人也不能因此一再相逼吧。”

　　这个声音，凤初音听到过，是王座手下的司绣女官藤堂槿。不胜其烦吗？她的心颤了颤，不由得向那人望去。

　　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随声附和着抱怨，也没有替她辩解一句。

　　凤初音莫名有些失望，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在躲避她呢？虽未接受，可他也没明确地拒绝她，不是吗？

　　“平时一直承蒙您的照顾，听说您非常喜欢朝露和锦玉羹，我就让司膳房备下给您送来了，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仍是那个含羞带怯的嗓音，藤堂槿是吧？我记住你了！

　　“司绣大人客气了。”到底还是收下了，你个吃货！

　　“常闻铸剑令大人天资颖异，德才兼备……”

　　“不敢当，司绣大人才是秀外慧中，心灵手巧……”

　　“铸剑令大人高义……”

　　“司绣大人高洁……”

　　蹲墙角的凤初音不耐烦地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唧唧歪歪地打太极。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三刻钟过去了......风初音不爽了。

　　靠，平时看到她就躲，对着那个纺织娘倒能讲一个多小时没营养的话题。

　　好不容易等他们唠叨完，风初音想也没想就堵住了吉见的出路。

　　“凤大人。”吉见有些无奈地唤道。

　　他其实一早就知道她躲在一边偷听了，毕竟她的灵压对他来说太过熟悉。

　　“初音。”

　　“什么？”

　　“要么叫我初音,要么以后就一直叫我凤大人。”不胜其烦是吗？你只要说个不字，我从今往后便不再纠缠。好吧，她就小心眼了怎么样，谁让他刚才对那个女人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都那么长时间了，他给过她几个笑脸？说她赌气也好，小气也罢，总之今天她非要个答案不可。

　　“凤大人，你……”吉见头疼了，直接唤名字的话会不会显得太过亲热了。

　　“初音。”单恋中的女人一脸坚持。

　　“……”

　　“很为难？”你那一脸无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就真的让你那么厌烦吗？

　　“……”

　　“行，我知道了。”不愿再看吉见那纠结的表情，凤初音转身就走，可没两步又折返回来。

　　“混蛋，我特么也是有骨气的你知不知道？我不会送和果子，不会小鸟依人，不会温温柔柔的讨人欢心，可是我会在危险的时候为你拔剑！我就那么不要脸吗，每天追着你跑遍整个王庭，让别人看我笑话我很好受吗？不是因为真的真的喜欢你，我干嘛要这么做啊啊啊啊！”

　　顿了顿，凤初音带着些哭腔又吼道：“我也会难过，也会懦弱，也会为你的态度暗自纠结，除了初见那次，你总是对我苦笑，那么苦逼的话你就直接拒接我啊混蛋。”

　　“......”吉见被凤初音吼的发懵，他从不知道她是这样想的。

　　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心不禁揪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子便下结论了。

　　“这些日子给铸剑令大人添麻烦了，以后便不会了。”发泄后的凤初音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吉见一定讨厌她这样的性格吧？毕竟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王庭仕女那般温婉的女子。于是在悻悻道歉后，她便灰心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在心中自我厌弃。

　　吉见听了她这话倒是真愣住了，一时间脑中乱成一团。

　　她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再到干将台找他了是吗？已经习惯了每天躲在暗处，看着一袭绯衣的她因找不到人露出懊恼表情而暗自得意，习惯了虽说困扰但又有些许期待的纠结心情，习惯了她霸道异常却又率直可爱的粗暴作风，凭什么现在她说放弃就放弃？既然那么容易动摇，那当初又为什么要来招惹他？看到她同别的男人嬉笑怒骂时他会气闷一整天；一天没见到，他就会失魂落魄地东想西想；看到她试剑受伤，他会既生气又心疼。说不喜欢她，他连自己也骗不过。

　　所以说，吉见你就是个别扭受。

　　“初音。”行动往往比思想更忠实于本能。

　　“铸剑令大人再见。”答非所问，凤初音在心中狂抽自己，压根儿没注意称谓的改变。

　　吉见有些哭笑不得，可既然明白自己心中有了她，他怎么能放任这个死心眼的傻瓜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唔，或许还该提醒她不要再和那帮臭男人靠的太近了！

　　“初音。”吉见抬高了些音量喊道。

　　“有事吗？”某些时候，凤初音的智商是和她的战斗力成反比的。

　　略感挫败的吉见踱到凤初音身边，牵起她略有薄茧的手，看她仍一脸迷茫，只能认命苦笑。

　　“初音，交往吧。”

　　“......”

　　“初音？”她这是什么表情，高兴傻了？不像啊。

　　电信局表示东方守备的信号不在服务区中~~

　　“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