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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古怪的科学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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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航行还是远眺,都仿佛冥冥中找到了归宿。——约翰•肯尼迪
01 古怪的科学家
穿着白褂子的年轻男人抓了五分钟之内的第23次头发,那一团稍嫌干枯的黑发被他捣弄得异常疯狂。而他的白褂子也不是纯正的白色,皱巴巴地带着一层倒霉的灰色。如果不是他现在所处的室内是到处摆放着精密仪器的地方,这个不修边幅的家伙很可能会被某些收容所盯上。这个看上去相当郁闷的家伙,左手边的领口附近露出一张歪得厉害的卡片,那卡片被他粗鲁地塞进里面的衣服里去了。
那是一张本该工整严谨地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身份识别证件,属于国家科研机构下的生命科学研究部,省立生物能源研究开发所。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烦躁不安地对着玻璃罩里的一抔泥土,手里有点自暴自弃地调弄着生物电仪器。微弱的生物电也是具有能量的,有时即使看不见的东西也会有人用第六感觉察到,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是因为身体的某些信号接收器感受到了能量的存在。正如有人在背后看着你,你会有所察觉一样,其实那是眼神中的生物电在起作用。
只有极迅速的一瞬间,研究人员看到了飞闪而过的寒光,也许那根本不叫“看到”,他只是本能地在感受到的一瞬间同时撒手往后退去。然而他还是被一个人用刀架住了脖子,那个人在他身后,他只敢用眼角瞟着锋利的刀刃。倒霉的邋遢男大呼倒霉,闭闭眼睛想着不知道这哥们除了抢劫外会不会杀人。
背后的人却毫不慌张地跟他说话了,邋遢男再次绝望地想着,死定了,这小子什么心理素质!八成杀人的事没少做过!
背后的人语气平缓,却反而给人一种藐视一切的大气感。“你是什么人?”
“啊……”邋遢男在惊恐之中,不明白歹徒的意图。这个歹徒太奇怪了!研究员好奇之下扭头观察了一下自己右肩上的凶器,当即心中一怔,“宝剑!”他作为国家级智力人员的能力终于正常发挥了,脑子里开始高速而冷静地联想分析。他看到的寒光绝对就是这把剑的光芒,并且是挥剑的一瞬间在运动中才会形成的光弧,也就是说,这个歹徒应该是在他正面出现的!
但他确实在身后……等等,身后……真的有人吗?因为刀锋和话音的关系才会认为歹徒在后面。如果他在背后,那就是他在让人连影子都没看到的情况下绕过了一个人,从正面换位到身后!作为一个人,绝对不可能!那么,他就不可能在背后!但,不在背后的话,又是什么在握着武器呢?
研究员的眉头不禁皱到了一起。经过刚才的思考他已经忘记害怕,而一心只有谜团了,于是他看着剑刃上自己的倒影,回答道:“我是这里的研究员,薛瞻。——你是谁?”
如果来的真的是个奇怪的歹徒的话,无论他多奇怪,被这样问话,薛瞻这个倒霉鬼都凶多吉少了。所幸,来的人是——周梁。
背后沉默片刻,薛瞻正焦急间,周梁说话了,“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这里似乎不是我认识的地方。”薛瞻的脑子又迅速在常识的范围内搜索了一遍,还是觉得这个歹徒太特殊,无例可循。
周梁紧紧攥着剑柄,一截赤色的带子从刀柄处笔直地吊下来。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语气听上去已经完全信任对方了,但手里的利刃却执着地僵在原地。仿佛,他的身体不接受离开那场激斗,不接受自己的死亡一样。如果他此刻能得知薛瞻在想什么,估计他也会慢条斯理地回他一句,哦没错哟,我就是死了,是鬼吧。
不管,他有多少不甘心,不管,他问几次自己在不在人世,那都是无法挽回的事。无法挽回死亡,以及历史。周梁对于薛瞻来说,是奇怪的,薛瞻对于周梁来说也是一样。
肩头一轻,威胁薛瞻的凶器已经被收回去了。薛瞻既意外又兴奋地转身去看歹徒的庐山真面目,周梁同时问道:“你能从头解释一下吗?”
“……”羽岛面对半透明状态的人,努力从脑子里寻找着最科学的解释。“从头解释,是从哪里开始解释……啊!”
周梁已经料到他会惊讶了,毕竟周梁也知道自己是死了,那他现在会存在的唯一形态大概就只有鬼魂一说了。不愧是周梁,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也很快。他将剑拄在面前的地板上,两只手搭在上面,终于从战斗的戒备状态转到了最休闲的方式上……周梁式的最休闲方式。
“比如,这里是哪里,你是干什么的?”周梁想友好地微笑一下,不过忽然想起以前常被其他几个混小子嘲笑他的笑容是假笑,于是他果断放弃尝试。其实他最想问的是现在的时间,还有历史上的那些人。战斗存在过几次或者哪一方取胜,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这是他砸向浸满鲜血的大地时才发现到的。
但是,现在却不敢问。“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周梁。”
“你好啊,周梁先生。”薛瞻唰一下咧开嘴,很明显的一个假笑。“只是,我们有必要像正常人一样寒暄吗,周梁。”
周梁刚想点头承认他确实是鬼魂一事,研究室外却忽然响起了说话声。一个男人大声嚷着,“那个怪胎又一个人霸占了研究室?”一个女人不屑的声音:“这有什么关系,他多搞点我们还轻松点呢,对吧?”
周梁故意不去看薛瞻的脸,免得他尴尬,谁知薛瞻朝他做个鬼脸,然后得意地笑着说:“像我们这种怪人就别寒暄了好吗?”
薛瞻在上了锁的研究室内,向周梁详细地解释了“科学”这一概念。“原来你是科学家。”周梁总结道。“哈哈,是啊是啊。你是第一个没总结说我是怪胎的人。”薛瞻坐在圆圆的转椅上开心地转圈。
“你是怪人这一条还需要总结吗。”周梁面不改色地在心里对他说,“鉴于你没表现出对我是鬼魂一事感到害怕或厌恶,我就不把这条说出来刺伤你了。”
出乎周梁预料的是薛瞻不但没害怕,反而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周梁的时代不会明白一个科学家对未知的热衷,尤其当这个科学家还是个怪胎的情况下,对未知的恐惧在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下显得几乎是渺茫。此时的周梁想的是,大概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消失或者去全是鬼魂的地方了吧。那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所以他悠然自得地听着薛瞻的唠叨,比起薛瞻那敏锐的生物电式感应,周梁对未知的感悟还真是迟钝得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