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秀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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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刺杀并没有影响康熙南巡的脚步，康熙、秀卿、太子、四阿哥还有十三，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着他们南巡的行程。
我和盈琪这两个伤兵被留下了。
我退烧的第二天，曹寅来向我请安，我几乎忘了十三说的什么正经奴才的话了，如果不是病在床上，大概都快给他老人家磕头了――曹雪芹的爷爷啊！
聊了几句以后，发现他的确是一个挺有才气的老头儿，相信这样的人会有曹雪芹那样的孙子，但，仅此而已。
他和曹雪芹毕竟是两个人，这个人，长在夹缝中，忠诚也许是他认可自己唯一的价值，可是，他的忠诚却无所依托，忠于康熙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康熙有那么多的儿子，对他而言都是主子，况且，他还有秀卿这么个祖宗似的正牌主子，他很难，因此，时时都有危机感。
真想见见曹雪芹本人，但那个要好久好久以后，我如果三朝之后还没办法回去的话才有可能。
回去啊！我想到瑞晴，那应该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吧！那个香艳刺激的房间，那个血淋淋的浴室，即使始作甬者的面貌已经看不清了，却还是记得那些片断，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了。
当然，我和瑞晴不一样，她在现世已经是被埋进坟墓的骨灰了，我怎么想，我都没有猝死的可能啊！
上个月，明尚额附家写信过来，要瑞晴准备进宫选秀了。
我和瑞晴都算是三年一选的那种秀女，照例是要明年才去选的，不过，今年有点特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明面上的意思是，康熙50大寿，增选的，性质跟恩科差不多。
这个说法让我想到我们一班妙龄少女被打包到康熙面前当生日礼物，这个想法让我生厌。其实，清朝秀女的规陈上来讲，就算没有被选入宫，也是皇帝捏在手里的“礼物”而已。
我呢？现在是打包送到了秀卿面前，那以后呢？现在我真有点羡慕瑞晴了，虽然那不见得是什么好结果，可至少心里有底――当然，她本人不一定有底。
“格格，还有什么要带的？”瑶儿从瑞晴走了以后就改了称呼，这是曹寅吩咐的，又或者是秀卿授间的？
“带什么来，带什么走喽！”我们现在是回家，又不是旅行，就算少带了什么，路上还不能买吗？
家？我心里有点发苦，现在何处是我家啊？连“水逸松竹”都是一个临时的住处而已。
“格格又来了，这会子要是十三爷在，又要挨一下了！”瑶儿一面收拾东西一边说。
“好不容易他不在，你倒监视起我来了。”我对着她扮了个鬼脸，问，“盈琪那边怎么样了？”
“四爷让人传信过来，让侧福晋等调养好了再启程。”
算他有良心。
明天，明天就要离开江宁了，说起来，因为受伤的关系，我的活动范围也就只有曹家，如果不是第一天十三带我小逛了一下，我真的跟没来过一样。
选秀的规程一路上经由瑶儿的教导我已经温习得差不多了，所以，进宫，接受安排，一路留牌子。
这一段我从来没见到过瑞晴，这是自然的，她是国亲贵戚，我是大臣之女，我跟她那个阶层还隔着一层复选的秀女呢！
等有机会见到她的时候，我已经被塞进了复选秀女里，事实上，一轮轮挑下来，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但我和她还是只能打个招面，然后回各自的院子里，秀女之间的竞争比考大学强多了，到了这一轮，基本连那种求天求地撂牌子的都没有了，全都是一个个心比天高，指望被康熙一眼看中，飞黄腾达的。
当然，也有比较清醒的指望摊上太子或者某个阿哥的。
我是不愿意在那里多待，但我能逛的地方也不多，现在我还是个秀女，我的活动范围不能走出储秀宫，就是储秀宫也不见得到处能去。
我找了一处假山，挑了块较平整的石头，坐在上面发呆。
“你在这里！”一个惊喜的声音，是瑞晴。
我一怔，回头看她，她正从假山的另一面向上攀，我伸手拉了她一把。
“谢谢！”她拍拍身上的衣服，“没想到这里还有制服呢！”
我低头看了自己身上那一身跟她相同的衣服，不自然地笑笑，曾几何时，我们也是穿着一样的衣服啊！
“没办法啊！人靠衣装，各家家底不一样，总不能为了选秀让人家倾家荡产吧！”这道理跟学校发行校服的官方理由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衣服的银子政府全掏，到底是皇家气派啊！
“对了，你。。。。。。”瑞晴开口要问，但被人打断了。
“笑语，春天可不能贪凉，回头可要病的！”
我回过头，是十阿哥，忙站起来对他行礼，笑着道，“十阿哥吉祥，十阿哥当了阿玛了，知道教训人了。”
十阿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了，我的信你收到没？”
“在半路就收到了。”我想到那封信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为孩子的爹开口求婚放在现代实在太不可思议的了，可是这种事偏就叫我遇到了。十阿哥家的那个孩子妈就在信上说企盼我做他十爷府的嫡福晋，这种说法简单就像初进大学时与相谈甚欢的同学说，但愿我们能被分到一个寝室一样。
在一夫多妻，不对，一夫一妻多妾制的体制下，作为女人的基本要求居然是这样的。
“麻烦您告诉姨奶奶，不做福晋也可以跟她做姐妹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十阿哥哈哈一笑，“得，回头也不知哪个弟弟有这个福气。”
我干巴巴地笑着，我的身份特殊而尴尬，如果要成亲，秀卿断不会让我做小的，那做嫡福晋的选择现在也就不八阿哥以下，十四以上了。
这里头，连到雍正朝结局最好的十三阿哥也有十年圈禁，我真的不敢想我会跟哪个呢！
“十弟，说了不让你过来，你怎么。。。。。。”八阿哥的话在见到我，或者见到我身后的人之后噶然则止。
我想过很多为什么八阿哥会当上最佳言情男主的原因，但一见钟情是被我第一个踢飞的，却没想到是最真实的。
仔细想想，八阿哥的那个“照旧”也是瑞晴这种气质的。
“八阿哥！”瑞晴缓缓对着他福下，低下的头已经红得不像样子了。
呃。。。。。。现在是什么情况？
十阿哥碰了碰我的手，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跟着他走出了这个气氛暧昧的现场，一出月洞门我就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八阿哥和瑞晴怎么回事啊？”
“三四年了，在安亲王府上就粘上了！”老十摇着头说道，“九哥也说是段好姻缘，还怕岳乐看不上八哥的出身，让他额娘求了皇上，抬了良妃娘娘的封号呢！”
良妃的封号是宜妃求的？这个。。。。。。唉，过来以前才在看一篇讲良妃的清宫文，听到这个说法，我心都碎了。
“你怎么了，该不会喜欢上八哥了吧！”十阿哥颇紧张地问我，“你要看上了，我跟姑姑说去，多大的。。。。。。”
“没有啦！”拜托，人家好不容易名草有主可以离我远远的，我求还求不来呢！他不要在这里惹事好不好？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
“十阿哥！”我尖叫着让他住口，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没有喜欢八阿哥，现在还没个阿哥入得了我的眼呢！”
这话虽是事实，但说出来还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好大的口气啊！看来这两个月，你该学的没学会，倒学了个‘妄’字回来。”
看到来人，我不自觉地吐吐舌头，忙乖乖福了下去，“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吉安！”
“十三哥，你不要这么说她啦！这不还学会避讳了？”十四冲上来把我拉起来，拉出我受上的手看，“还好，还好，没留下疤！”
“是啦，是啦！”我抽回我的手，又伸到十三面前问，“要不要验伤？”
十三按下我的手，道：“你的脉案是跟着圣驾走的。”
“那我该谢谁的恩？”我偏头问，看来十三是打算这么不阴不阳地眼我聊下去了，我已经很示好了。
“当然是皇阿玛的！”
我生气了，本来以为过了那么久，他应该会正常一点了，可是，还是遇刺前那种态度，我不爽到了极点。
我对着三个人福了一福，“三位阿哥没什么事，奴婢就告退了！”
没等他们给回话，我自顾自地往回走，走的时候就听到十四在追问十三“怎么了”，是啊！怎么了，我只是遇到了一个”故人”，聊天加起来还不到十句，他至于这么对待我吗？
这么想着，眼睛有些糊了。我真的越来越不争气了。
我的手被人拉住，看时，是十阿哥！
“怎么哭了呢！”十阿哥的声音模糊得有点不真实，“我看八哥也腻歪够了，我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跟着十阿哥往回走。可是，腻歪的人哪里会有够的时候，尤其是在清朝，半天也不见得能憋出一句带重点的话来。
我抹尽了眼前的模糊，看着面前两个快变成蒸虾子的人，心情就没那么郁猝了。
“八哥！”十阿哥打破了这种你浓我浓的场面，害我没戏看，“我们该回去了。”
“知道了！”八阿哥答着，给了瑞晴一个电眼。
这种眼神交流在现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含蓄，不过，在这清朝应该是很露骨的恶心吧！看十阿哥的表情就知道了。
“妹妹怎么了？”八阿哥的眼里居然还能看到我，啊！真是受宠若惊！
“跟十三弟吵架了吧！”十阿哥代我回答，“两个人别扭得紧！”
“没吵！”我照实说，虽然语气像在赌气。
“你呀！也别太孩子气了，你在曹家这些天，十三弟要曹家把你的伤情一天一封信的往回寄，就是当年皇阿玛对姑姑也没这样的。”
“他说了只让我谢皇上的恩典啊！”我依旧照实说，自己都觉得有点在赌气，只能调转枪头对他道，“八阿哥，你该走喽！不然，回头叫姑姑看见了，我们可就倒楣了。”
说完，我捅了捅十阿哥，十阿哥还算有脑子的，忙说，“是啊！是啊！八哥，我们快走吧！”
八阿哥无奈地向门外走去，我看着眼睛快要跟出门外的瑞晴，实在忍受不了，拍了她一下。
“人都走远了，以后可以看大半辈子呢！”
瑞晴一惊，回过头问我，“大半辈子？你怎么知道？”
“明尚额附家的郭络罗氏嘛！八福晋啊！”很有名呢！“你不知道吗？”
瑞晴一脸迷茫地摇头，“我。。。。。。我还以为。。。。。。”
“你不会以为你会变成康熙后妃吧？”那还敢在这里跟八阿哥眉来眼去的？“放心啦！刚才十阿哥说过，他们路都铺得差不多了，他们就一点都没告诉你？”
瑞晴摇头，摇得很实在。我忽然觉得好惭愧，我到这里以来，只要与我有关的事情，秀卿也好，这些阿哥也好，都会跟我交代清楚，大概是因为这样，对于十三现在的态度我才不能接受吧！
“放心吧！你会是八阿哥的正福晋，而且是唯一的福晋。”我拍拍她的肩头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不是处女怎么能选秀？”
果然不是机器就验不准吗？
瑞晴一震，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你怎么。。。。。。”
我惊觉自己失言，挥着手，语无伦次地道：“那个。。。。。。你。。。。。。你不是说你男朋友是音乐老师吗？学艺术的人都比较没贞操观念嘛！你个性又这么弱，很明显会被拐上床的嘛！”
瑞晴低着头弄着自己的手帕，幽幽地道：“这个身体是干净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股寒意从我的身体里冒了出来，那天晚上，我做恶梦了，香艳的卧室和血淋淋的浴缸，那一段过去，在穿越了三百年的时空后还是纠缠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秀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