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ess Love（Justin同人）》夜魅莺

4、Chapter 4

　　音乐盛典顺利结束。Justin不负众望捧回了一座又一座重量级的奖杯，收获颇丰。我们也由衷为他开心和祝贺。
　　按照惯例，在盛典结束后将举办一个庆功宴，聚集了众多的明星。许多我不知道名字但在荧幕上熟识的面孔都在其中，这简直让我兴奋到手舞足蹈，早早备好了东西准备要签名，幸运的话还能合照。
　　Scooter一早就嘱咐我们，要紧盯着Justin不让他做出出格的事。毕竟虽是幕后聚会，但免不了媒体和记者的到场。以Justin今时今日的名气，有个风吹草动就上头条可是像吃饭一样平常的事。
　　我提前和Justin打招呼：“今晚你可要规矩一点，这么多人都盯着你呢。而且，我想去找些喜欢的明星拿签名。”
　　他对着镜子系领带，抽空看我一眼。“我帮你拿签名，你当一晚上的瞎子怎么样？”言下之意是让我选择性失明，好让他为所欲为。
　　我耸耸肩，“噢，也许这话你该去和Scooter说。”
　　“可惜他对除我以外的人的签名没兴趣。”他歪着头坏笑。
　　“我可不想在拿到工资前就滚蛋。”
　　“你就不怕我让你滚蛋？”
　　我刚想接腔，看到他换下笑容的脸却忽然想到，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Scooter是他的经纪人，也许直观上来说他掌握我的去留权。可Justin是我的金主，倘若他金口一开，就算Scooter对我再满意，恐怕也不能让我留下。
　　而且有个让我不得不正视的现实摆在眼前：我这个“生活助理”的头衔说着好听，其实地位根本没那么重要，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生活助理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包括端茶递水拎衣服拎鞋子之类的杂活都在职责的范围里。
　　就算哪天我回国了，我怀疑可能都没人会发现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保姆消失了。
　　我惆怅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如果此时我手里拎着一只手提袋，配合那失神落魄的神情和单薄凄凉的侧影简直就像在下一秒就要被扫地出门的没人要的孩子一般。
　　他见我没说话，扭头抬抬下巴，说：“嘿，别那么严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今晚我可能有个约会。……我保证会把握分寸的。”
　　他没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而是认真而诚恳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应。
　　我在心里哀嚎一声，万分痛苦地说：“我跟在你10米以外，确保你的安全，怎么样？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为什么要这样？我有我的自由。”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和毫不掩饰的抗拒，我隐隐有些畏惧，再说下去没准两人要不欢而散了。老天！中国有句俗话，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自己的金主。
　　我暗暗叹口气，将语气放轻放柔，“相信我，我也真的不想这样，但……这是我的职责，我必须……不如我待会儿去问问Scooter，看他怎么说？”
　　他咧嘴笑开，“你今晚漂亮极了，可爱的姐姐。”说着像对那些哥们似的那样推了我肩膀一下。
　　我也推回去，“小屁孩。”
　　宴会正式开始，主持人致辞，然后就是真正狂欢放纵的时刻。我原以为作为幕后工作人员是没有正式的身份加入其中，但是想不到作为今晚大赢家的Justin上台发表感想时，特意感谢了他的恩师和经纪人以及我们幕后的工作人员，并邀请我们加入晚会与大家共同庆祝。言辞真诚获得一片掌声和赞同。
　　此后我奔波于明星中间拿签名和拍照。他们都非常友好和热情，男士绅士儒雅，女士热情大方。我忙得不亦乐乎。当然不忘用目光跟随着Justin的身影。
　　今晚他是非常耀眼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身旁永远被女生包围，与她们谈笑风生，接受她们的赞美和仰慕，谈论今晚的天气，食物，以及音乐和服饰。
　　我在拿到签名和合照后转战食物。晚会的食物非常丰盛，种类繁多却样样精致且够味，让我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我端着盘子挑选顺眼的食物，再躲到一个角落里边吃边欣赏音乐。
　　来回跑了几趟，五脏庙终于被填的差不多了。只是这时却感到口干舌燥，难受的很，眼睛下意识地寻找水源。刚刚因为找了许久都只看到香槟和葡萄酒，美食当前我也就暂时抛在脑后了。
　　我是喝不了酒的。于是只好拦下一个服务员询问。他却非常抱歉地告诉我，今晚只准备了酒。为解燃眉之急，我捏着鼻子强迫自己喝下一整杯的香槟。一股辛辣直冲鼻腔，喉咙也感觉像火烧一样难受异常。
　　我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但只是让我的喉咙痛楚加剧。我几乎以为自己吞的是巫婆给小美人鱼的毒药，在经受痛苦后迎接我的是失声。（虽然我的年纪和外貌可能更符合那个巫婆）
　　简直是弄巧成拙。
　　我欲哭无泪，跺着脚去找司机，回到保姆车上。那时我还不忘让他等正在演唱的Garth Brooks下台后帮我拿签名。
　　痛痛快快地灌了几大口水，那股萦绕口腔和鼻腔的刺鼻酒味总算消散，终于感觉舒畅了。清清嗓子，喉咙还是有些轻微的刺痛感。寻思着也许酒劲大还需要时间缓和，我便心安理得地留在车里小憩。
　　吃饱喝足，我的倦意便侵袭而上。
　　车里只有我一个人，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耳边除了自己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和震击在耳膜上的心跳声，再没有其他声音。而车外边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我能看到来往的人群中，有人脸上都是肆意而尽情的笑容；也有的人表情木然，和我隔着车窗对视一眼又匆匆低头前行。
　　看着那些和我不一样肤色、人种、语言的人，我的心里突地腾升起一股孤独感。在这陌生的国度，虽有亲人的存在，但因为不常见面还有工作的原因，始终有种不能靠近的疏离感。维系我们关系的只有那一系血脉，薄弱地让我害怕。
　　唔，还是中国好。中国有我的家。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刚刚会走路的弟弟；中国有我的同学，老师，我们朝夕相伴，感情深厚。说到朝夕相伴……那应该还有我的朋友。我的朋友……
　　我僵硬地甩甩头。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脑袋好像一下子变重了，昏昏沉沉的。车里好像漫起了雾，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的惨白、飘渺。眼睛闭合的频率在加快。我倚靠在软座上，想着也许是这两天为了颁奖典礼的事太操劳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但……我的朋友……
　　是啊，我的朋友！
　　颜意。陆成。
　　我一直以为的坚不可摧的友情，和我尚在萌芽阶段的不敢见光的爱情，在那个晚上被我自己砸得粉碎。
　　四分五裂。
　　就像镜子一样，无论再怎样拼凑粘贴，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我扶着额，按着太阳穴。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尽量让工作填满生活和思绪，没有心思分神想别的。可能是那一杯酒，让不胜酒力的我萌生在这异国的孤单感，藉以思念亲人和朋友来安抚我的躁动和不安，寻找到一丝的安全感。进而使我想起在国内平稳顺当的生活，亲情、友情、爱情，这样就不可避免地勾起那些埋在心底不愿面对和坦诚的过往。
　　陆成最喜欢的歌是什么？——噢，我知道，是庾澄庆的《情非得已》。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抱着吉他在教学楼旁的槐花树下，旁若无人地弹唱着这首歌。只消一眼，我便将那张干净和神采飞扬地脸记住了。
　　可另一个声音在说：不，那不是他喜欢的歌，那是颜意喜欢的歌。
　　呵！对。那是颜意喜欢的歌。颜意不喜欢庾澄庆，却独独喜欢这首歌。看书时，空闲时，睡觉前，播放器里都在循环播放这首歌。
　　那时的我怎么就没有留意到这个小细节？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侵袭上心头。那熟悉的旋律仿佛从回忆里飘荡出来，渐渐清晰在耳边。似被蛊惑了一般，将头靠在玻璃窗上，以极轻和含糊的声音低低吟唱出那段刻入骨髓的旋律。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那时围观的人不少，他的目光却只在我们身上停留。然后，他笑意盈然，那股欢快劲儿感染了我。我的心跳停滞一下，然后猛地加快速度跳动，仿佛他拨动的不是吉他的弦，而是我的心弦。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上你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接近她，和她成为好朋友，就是想要和你有更多亲近的机会。我对她完全是朋友的感情，我喜欢的是你！”
　　我喜欢的是你。
　　“嘭”的一声巨响，我猛地一颤，被强行切断的回忆让我尚未来得及回到现实，只是怔怔地看着来人。
　　“嘿，这么有兴致，一个人在车里开演唱会？”Justin晃晃手中的一张CD，“怎么躲在这里，让我找得好辛苦，问了好多人才问到你的去向。Jay和一位女士在跳舞，托我把这个交给你。我见他们那么开心，就不忍当那个扫兴的人。”
　　我的脑袋有些不灵光，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迟钝地从他手中接过CD塞进包里。待他在我对面坐下后又后知后觉地补上句“谢谢。”
　　“你还好吗？我觉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他惯性地甩了他金黄色的自由凌乱的短发。
　　我实在感到疲乏，连说话也完全提不起兴致，只好敷衍地发出几声例如“唔”、“嗯”、“Good”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应。
　　他歪头看我。突然慢慢凑近我，闭眼深吸了口气，“你喝酒了？”
　　我随着他的靠近向后缩了缩。看着他探究的眼神，我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让自己振作一点，提起点精神。头疼丝毫没有减轻。我将手肘抵在玻璃窗上寻找可依靠的点，用脉搏处揉着太阳穴，气若游丝地回答：“一杯。”
　　“一杯你就醉了？”他夸张地瞪大了眼睛，继而笑开来，似乎听见什么不可置信的新闻。“你的酒量太浅了！”
　　我眯着眼没看他，继续按摩太阳穴，嘴巴却像上了开关一样停不下来，“喔呵，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女朋友，把Wisky当开水喝。”
　　这话带有十足的挑衅和讽刺，语气十分不善。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说出这种夹枪带棍的话语。
　　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看，浓密的两道眉毛紧蹙。我忙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心情不太好，说话口无遮拦，总而言之……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Oh，没关系，”他无谓地摊手，微耸着肩膀摇头，“心情不好的人才会喝酒吧？你看起来的确不在状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也许和我说说心情会好一点。”
　　看来他误会了，我的确是误打误撞才微醺了。
　　我苦笑一下：“谢谢。”可怎么可能和他说？随口扯了个谎，“我只是想家了。”
　　他许久没有说话。我转头看他，却见他凝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释然地点点头，笑着说了句“也许我的肩膀可以借你哭鼻子。”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我知他看穿我的谎言，却没有揭穿和继续追问，充分尊重我的隐私，以一个轻松的结尾回避了我不愿意继续的话题，我心里蓦地对他生出一丝感激。对于现在沉溺于回忆的泥泽中的我，如果再继续往记忆更深处钻，只怕情绪会崩盘。
　　酒真不是好东西，以后除非必要，否则一定视如野兽避之不及。
　　“那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我看着他关切的询问却忍不住打趣：“啊，那今晚你可就自由了，没有跟屁虫的监督，那可自在多了吧！”
　　“借你吉言，希望我度过一个难忘又愉快的晚上！”
　　他重新扬起笑脸，潇洒地和我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