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重生》纤手破

101、余杭（二十二）

　　马九提的化整为零让马还青眼前一亮计上心来，他看着跟着自己十几年的兄弟们，还有一直照顾他们的几个婆子们，心里明白今晚对他们兄弟们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马还青郑重地问他们，“兄弟们，你们还记得我们一起走过了多少岁月吗？”

　　“十五年零六个月！”年轻冲动的马六脱口而出，他五岁的时候父母亲死于灾荒，后来被马还青收留，如今他已经二十岁了。

　　马还青此人虽恶，南来北往犯了不少事，打家劫舍买卖人口不计其数，但对于兄弟们确实义气，十几号的兄弟都是孤儿流浪汉被他收留的，因此他们对于他感情很深。

　　“转眼都十几年了，你们都已经长大，也都能靠自己在这世上活下去了。大哥也不想瞒你们，今晚咱们可能都在劫难逃。现在我有一计，稍后咱们分头行头化整为零，尽量不要引起官府的注意，你们能逃走几个是几个，只是咱们兄弟就此别过！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如果你们逃走了，千万金盆洗手另谋生路，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大哥！”马氏兄弟们一下子都涌上来，七嘴八舌道：“大哥！实在不行咱们打出去！大不了兄弟们一起死！”

　　连稳重的马二一听马还青的这些话也急了，想到自己的弟弟马三，马三是他们在江西道时抢劫一个大官的辎重时，被护卫一箭射杀而死的，当时自己气极，连夜摸去那大官的府邸，还是马还青去把自己救回来的。

　　“大哥！要不我们掩护你，你逃吧！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把你安全送出去！等你走了，咱们几个再去县衙杀几个狗衙役，为大哥报血海深仇！兄弟们，你们说怎么样？”

　　马二的话说得其余兄弟激情澎拜，马四朗声道：“不错！大哥平日里对我们兄弟多有照顾，事到如今，也该是我们兄弟还恩的时候了。大哥的父母为那些狗仗人势的衙役所杀，今天干脆就让我们杀进余杭的县衙，为他们报仇！”

　　马还青想到父母惨死在衙役的屠刀之下，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不能为他们报仇是他一辈子的痛苦！可是当他抬头看到眼前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立马冲进县衙的兄弟们，他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喝道：“不行！你们要是谁敢跑去县衙，我就再不认你们做兄弟！”

　　“为什么？”马六冲出来，不解地看着马还青，“大哥，咱们兄弟这命都是你救的，为你做点事本就是应该的！你为什么拦着我们？”

　　马还青怒道：“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去送死！懂吗？那些衙役算什么东西？值得你们为了他们送命？对我来说，我父母的仇或许很重要，但你们是我的兄弟，对我来说一样重要！我要报仇，我会自己亲自动手，不需要你们去送死！你们听懂了吗？！”

　　这一番话说得十几号兄弟哑口无言，同时又感动无比，大哥马还青确实带着他们做了不少坏事，可从来兄弟有难他都是头一个冲上去的。

　　“大哥！”

　　这一声大哥唤醒了马还青仅剩的理智，他哑着嗓子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可是大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送死！你们听大哥的，如果这次能大难不死，你们就回家乡，拿着攒的钱娶个婆娘好好生活。”

　　“咱们这么多年打家劫舍，兄弟几个多多少少都攒了点钱，以后你们都好好守着婆娘过日子，再多生几个胖小子，一定要把日子过美了！”

　　马二道：“那大哥你打算怎么办？这屋子里的那些孩子女人又怎么办？今晚街上管得严，已经开始宵禁，我们这一大批人行动，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马还青说：“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们今晚人先走，东西就留在这里，等到风头过去再来拿。王婆子，你已经被官府发现，就留下来陪我，其余人趁现在赶紧走吧。”

　　王婆子自然不想留下来送死，一脸的不情愿，嘟囔道：“马爷，婆子我会点易容术，要不您也让我走吧？”

　　马六气极，呵斥道：“好你个偷奸耍滑的懒婆子！平日里大哥顾着你年纪大，一向照顾你，不让你做那些重事累事，只挑些轻省的小事吩咐你，没想到竟养的你这样不知好歹不顾恩义！今晚要不是你失手，咱们兄弟几个岂能折在这里？依我看，也不需官府动手，我今日便结果了你吧！”说着，举刀便要砍向王婆子。

　　王婆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马还青“咚咚”磕起头来，嚎哭道：“马爷饶命！六爷饶命！老婆子说话没轻重，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老婆子吧！”

　　马还青拦住马六，又喝止了王婆子，“你这么大声哭，是想把官兵衙役引过来吗？还不滚到一边去？！”

　　其他人也怒视着她，王婆子知道自己惹了众怒，立马闭上嘴起身找了个角落蹲下去。

　　马还青走到院子里，打开一个小门缝，看到外面街上空无一人，回身对马六等人道：“好了，趁现在街上没人，你们分几拨走，人多容易引人注意。”

　　马九知道大哥说一不二，不再耽误，带上老十和十一，三人先行离去。半盏茶之后，马二和马四马五也走了，马六留到最后，马还青实在受不了了，才把他撵了出去。

　　王婆子看着平时一起生活的几个婆子们结伴出门，就留下自己一个人陪着马爷等死，心里骇怕极了，忍不住便哭了出来，又不敢高声，只低低地缩在墙角里抽泣。

　　马还青看着这老婆子，本就不痛快的他更烦了，“哭哭哭，哭什么哭？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在外面行事要注意？你倒好，直接药倒了余杭的县太爷！你是嫌咱们兄弟几个命太长了是吧！？要不是你，我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还不赶紧滚去守着那群小肥羊！”

　　王婆子得了命令，屁滚尿流地跑去柴房前守着。

　　姜咹和乔从西跟着那衙役往异常的地方去，半途碰到了吴昁。

　　吴家因为今天晚上自己家举办的灯会走失了这么多孩子，已经在家里闹翻了天。吴员外气得不行，把吴昭骂的狗血淋头，后来又听说此次走失的孩子里有张满月和县太爷的亲戚，吴员外直接被气昏过去了。

　　吴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吴昁好不容易安抚好家里众人，安排吴昭守在大哥身边，自己出来帮着张家和乔县令找人。

　　“乔大人，此次真是吴家的失察，吴昁在此任凭差遣。”吴昁带着几十个吴家的打手护卫拦住了姜咹俩人的去路，倒是比疲于奔命的姜咹和乔从西霸气多了。

　　姜咹见到吴昁，脸色很不好看。即使她知道人贩子不是吴家找来的，看到吴昁她也很恼火，要不是吴家好好的非要办什么灯会，郑十三能丢了吗？！

　　乔从西就更不可能给他好脸色了，这吴家是不是跟他犯冲？昨天贴上来个吴近月，事情还没有解决，今天又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他谢谢他们全家咧！

　　吴昁知道自己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可能有好果子吃，老老实实带着人跟在他们身后。没走多远，他们碰到三个婆子，那三个人看到他们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还在大街上走动？不知道现在宵禁不许出门吗？赶紧回去！”衙役拦住她们。

　　三个婆子挤挤挨挨站在一起彼此看着对方不说话，姜咹看着她们的神色不由怀疑起来，眼都不眨地盯着她们的脸看，“三位这是往哪儿去？也是住镇外的吗？刚刚住镇外的那些人都被县太爷安排到县衙去住了，你们要不要也去？”

　　“对对对，我们是住镇外的。刚刚咱们仨个尿急，跟大部队走散了。现在正愁找不到他们呢！”其中一个老婆子抢着道。

　　乔从西疑惑地看着姜咹，姜咹越过他看向吴昁，吴昁笑着向她点头，吩咐身后的打手围住她们仨个，“哪里来的疯婆子？竟敢在余杭招摇撞骗！把她们抓起来严刑拷打，不交代实情，管保让她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仨个婆子一听自己露馅了，吓得立马摔倒在地，其中一个胆子尤其小的，直接晕倒了。“哎呀！官爷，我们说！我们说！那群孩子都被马爷给控制起来了啊！可不管我们的事啊！我们就是个做饭的！”

　　乔从西喜得跳了起来，他怎么不知道吴昁居然这么聪明，简直跟姜咹不相上下，“来人！快把她们给本官抓起来！”说完就尴尬了，因为这里只有一个衙役，显然抓不住她们三个人。

　　吴昁看了看吴家的护卫点点头，护卫便上前帮助那衙役捆了她们三个。

　　知道了郑十三的消息，姜咹心里的大石放了下来，带上三个婆子，几个人一路往她们指的地方赶去。

　　等到了地方，乔从西急切地想在永献帝跟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神勇，直接踹开院门，大喝一声：“你们这伙千刀万剐的人贩子，速速向本官投降，否则本官必将你们大卸八块！”

　　可惜，空荡荡的院子里，前后屋子大门大开，哪里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