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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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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同凡响的时代。不信你问沢田纲吉,他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许多事,该发生的没发生,不该发生的却发生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没遭遇杀手不是件好事,或许说遭遇了一个罩着自己的杀手——这绝对是件出门捡钱开车撞树(哪里去了?)的好事。
或者说,因为纲吉爱人类,所以人类都爱纲吉?
那是瞎扯。
好吧,我想说作者最近看了许多文风和自己大相径庭的小说,大脑沟回被横向贯穿了。所以,哈,不用别人的文风坑害我们纯良的读者了。你说是吧,我们同样纯良的沢田纲吉。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了。
某日公爵做完礼拜离开教堂,在圣马可的刻画着众神的走廊上遇到了红衣主教。阴翳的阳光化成碎片柔化了对方本就温和的笑颜。
很多次了。两人相视一笑。公爵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表达。没有预计想发生什么,便什么也没有发生。
也是很多次了。公爵想还掉那个十字架,可是在那样和谐的午后气氛中,总不想提起那么敏感的事。但,大多数情况还是,他忘了。
或许换句话来说,沢田纲吉希望教父那晚的造访就是一场梦。梦醒来之后,就让那五枚戒指以及什么属性火焰的统统成为该死的传说吧。
然后,沢田纲吉是废柴,于是,永远废柴。
故事本就不该这样下去。(我觉得文风还是变了。)
那天下午总督府派人来请公爵,说是有个叫查尔斯的英国商人带着一批珠宝来威尼斯展销希望得到保护。总督府怕警员不足,请求公爵让□□的人看着点儿,以接待的名义。
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拒绝。
当然,公爵大人必须经过一个头疼的人物,云雀恭弥。笼罩在城市光华下面见不得光的事情,掌握大局的贵族总是在间接指挥的位置,在棋盘上摆一系列的棋子——可惜沢田纲吉的大脑还没有如此发达的沟回体系。
但,大脑发育迟缓的小动物也有他的好处。比如说,满足某人的咬杀欲。
……
“狱寺说肺病又犯了。”凤眼青年挽起袖子对着如兔子般瞪大眼睛装可爱的公爵皱了皱眉,“小动物就是小动物,免疫系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大误。事实是这样的,纲吉童鞋想尽快见到大忙人云雀,斗胆装病,狱寺童鞋不幸被拖下水,接连撒谎。
“那么,这次的诱因又是什么呢?”云雀挂上听筒,将听诊器拿过去放在病人的两锁骨中间,比正确位置偏上。稍长的指甲散发着珍珠亚光轻轻盍在对方的皮肤上,颇有威胁的味道。
“我……”
“少爷他……”
“让我来猜猜。晚上被子没盖好,早上洗冷水澡,嘴馋吃了冰饮,脚一滑掉进河水里了……还是探访病人,或被蓝波捉弄……”云雀的表情没有变还是严守着“医者父母心”的准则,但纲吉的表情显然有些扭曲了,“没人给你讲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这是赤果果的预警信号。
Hibari Kyoya作为并盛医药产业集团的继承人也作为一个优秀医师亲自维持着威尼斯地下世界的秩序。其父亲是意大利王国著名的医师,早年在宫廷里工作,后遇见了当时的威尼斯公爵,厌倦了争名夺利的他便来到威尼斯创业,妻子早亡后一心培养儿子。儿子任性偏执的性格也在这一阶段渐渐养成。儿子成年后,老医师将产业交给他,按着自己自由的性子开始云游行医。总之,是很本分的家族,纲吉对老医师的印象很淡,不知道儿子的性格是不是遗传自父亲的。
“狱寺来救我啊!”心想“这下完了,谎言被拆穿,要被彻底咬杀了。”的公爵立马向执事求救。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突然出现的拐子,甚至连怒气也没有。听到呼救上前来的人也随着主人一起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狱寺,你出去。我想跟沢田纲吉单独谈谈。”依旧平静如水的声线,让人摸不透。
“……你这个混蛋,你敢对少爷不敬的话……”
“狱寺!”公爵想,单独谈谈,不就是如自己所愿吗,“你退下。”
狱寺忿忿地出去了。公爵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殊途同归。
“云雀先生……”公爵想开口有求之事,看看自己在刚才欺骗的事情上理亏就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你,有什么事吗?”
“Vongola的云属性戒指在你这里MA。”公爵无法听清楚MA是“吗”的疑问句还是“嘛”的肯定句,但是问出来的内容就是他的噩梦。
“你……这……”一时错愕的反应,算是一半的肯定了。
“看来那个家伙说得没错。”
“哪个家伙?”公爵的第一个怀疑对象是里包恩,但是他不是那种会逼自己学生的人。立刻被排除。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我不是袒护他,他看来也不需要别人袒护。”云雀收起了听筒等医具,将手伸到对方面前,“拿来吧。”
“为什么?”这是变相地肯定了自己持有对方的要求物。
“我要咬杀那个家伙,需要戒指里火焰的力量。”(就是这样设定的哈。)云雀顿了顿,“那个家伙说,这戒指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它们需要你给它们带来合适的主人,就如四百年前一样。”跟里包恩说的完全符合。
“……好吧……”公爵勉强答应了,“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事成之后,作为酬谢,我会将云属性戒指奉上。”→主角绝对不是草履虫。
“可以。什么事?”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云雀还是听下去。
“有枚蓝宝石戒指需要你亲自守护一下。”公爵又加上,“是件展品。白天展出时会有总督府的警员守护,你只要负责三个晚上的安保就可以了。”
“这种事……”不耐烦。
“根据情报,期间会有国际知名的珠宝盗贼来行窃——据说是个格斗高手,所以我才来拜托你的。”公爵故意将“高手”提了重音,来增加委托成功率。
“好吧。”有些勉强。
……
查尔斯的“The Shine”展会被安排在Su e zo per i ponti(“上桥和下桥”马拉松赛)的前夕,地点在内部重新装饰过的凤凰歌剧院。展会正式开始的前一天,主办者查尔斯在Yamamoto家族酒店大宴包括威尼斯公爵在内的威尼斯各方名流。
午餐时间的宴会,结束是已时近傍晚,宾客散尽后查尔斯邀请公爵去圣马可教堂参加一个特别为此次展会举行的小祷告会。
朴素的黑色贡多拉载着公爵以及查尔斯,前后各有一只载着随从人员的贡多拉。
公爵和对方客套了几个来回后觉得无话可谈,便两手托腮逆着行船所造成的波浪,欣赏夕阳将整个诗一样的画面渲染上橙红色的光芒。
一种在圈套中的不祥的感觉其实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好像下一秒,噩耗就会打碎这河水一般透明安静的生活。
或者更确切一点,他开始莫名地讨厌自己的血统,怕各种各样的人因此而来,伤害自己身边的伙伴,怕某一天不得不从自己口中说出揭竿而起的誓言。而这一天后,他会害怕因为自己,威尼斯的河水被浸透信仰和生命的鲜血染红。
但,维持现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那个叫查尔斯的二十出头的金发青年从英国带来了那枚传说中的戒指。看似,来者不善。
“公爵知道吗。我为什么要花大力气请红衣主教做祷告吗?”查尔斯看着对方还略显稚嫩的脸上显出超乎年龄的凝重表情,就顺势发问打破了固态的气氛。考虑到公爵的接受能力,他放慢了英语的语速。
“……先生不是为了给所有展品祈福吗?”
“不是。”查尔斯笑笑,顺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金色短发,温和的语气恰到好处地展现了英国绅士的儒雅,“是为了那枚戒指——您应该知道上面的蓝宝石的来源吧。”
“嗯。据说它是巨钻‘海洋之心’原石的一部分。”(作者:这里穿越了,‘海洋之心’的发现是17世纪的事。)
“不仅如此啊。它会给佩戴者带来厄运,四百年前,这枚戒指的佩戴者就是当时的意大利王国的国王吧——这个说起来有些玄乎,不过按照玄学来讲,珠宝钻石一类的东西,总是伴随着凶杀以及抢夺,是沾满了鲜血的不祥之物。”外国人爽朗的表情一直没有改变,但讲到这一层的时候,他回避了意大利王国那段敏感的历史,甚至刻意回避了一个事实:这就是失踪了四百年的大空戒指。
“哦。”
话刚说到这里的时候,贡多拉已经到了教堂的地界了。在逆光的角度,一个站在黑白大花纹的广场地砖上的瘦高身影,缓步走上前来。
这是纲吉第二次见到六道骸,以公爵的身份是第一次。对方换上了红底黑饰的盛装,并且在右眼架了一副银边的单片眼镜来稍微缓和异色瞳给整个装束带来的违和感。而深不见底的笑一直挂在脸上,显而易见的迷惑,至少一旁的狱寺是这么想的。
……
“……还是要我来介绍吗?”面对两人的僵持,查尔斯突然冒出了一句蹩脚的意大利文。
“不用了,早就认识了。”骸先开口,很流利的标准英式英语,“您说是吧。公爵大人。”
“嗯,主教先生。查尔斯先生你也没有必要见外的。”纲吉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常态的淡然微笑,换了一种开玩笑的口气,“要知道,传言我们四百年前就认识了啊。”
“哈哈。看来是我多虑了。”英国青年毫不避讳地笑,热情而爽朗。
在教会人员的带领下,三人互相谦让地走进已经布置好了的教堂。也终于在和谐安宁的气氛下完成了整个祷告过程。
……
“公爵跟上来有什么事吗?”
祷告完成后,纲吉趁着查尔斯询问狱寺威尼斯情况的时机,偷偷尾随沿着雕花大理石楼梯上楼的骸,却在走到某个休息台时,听到了身后骸的询问。同样深不见底的身手,公爵吓出了冷汗。
“……哦,我想把这个还给你。”纲吉将对方送的十字架递上去。
“嗯?……这个是我妹妹库洛姆送给您的,她当年随女王巡游威尼斯,可是对您一见倾心。请您不要辜负了她的美意。”骸上了两个台阶,跟纲吉站在同一级上。纲吉瞬时感到被胁迫的压力。
“……不行……我真的不能收。”纲吉有些慌了,连基本的先感谢再拒绝的礼仪也被简化成直接拒绝的粗鲁方式。
“是嘛……那真是为难您了。”骸双手接过十字架,看着上面的红钻喃喃道,“公爵是嫌‘恶魔之眼’这颗钻石不够大吗……”
这句话被完整地传达到了纲吉那里:“怎么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我明白了。”
等纲吉回过神,骸已经从他的视线范围中消失了。那场只有几分钟的对话好像延续了很久的样子,如果折算成他的心理时间的话。
……
展会顺利进行了两天。
其间凤凰歌剧院里聚集了不少欧洲各国的各界名流。不管懂不懂珠宝,这些穿着华丽的骄子们总要有模有样地评点几句,有的甚至愿意花巨资购买。当然也许这些珠宝并不值那么多钱。挥金如土,或是为了面子,或是为了美人一笑,究竟有几个人是为了永恒之石下沉默的精魂。
纯净宝石之下的目的从来不是纯净的。欲/望浮于尘世,恐怕没人愿意静下心来听听这些石头讲述,那千万年以来的真实。
这个世界本真的模样。
公爵因为自家庄园的事情并不能在会场时时招待。查尔斯也倒好,为了让公爵尽职,便留下随从照顾会场,自己跑出来跟着公爵去巡田。
三月初的天气算是冷热适宜,田间的风吹过来混着些青草味,偶尔掠过一丝花香。想起这里是酒庄,英国青年总觉得醉醉的,他想也许是公爵衣服上带着的酒香吧。
“公爵经常喝什么酒?”查尔斯用意大利语问,他对意大利王国最大酒庄主人的品酒水平很是好奇。
“Chenin Blanc。”
Chenin Blanc在烈酒爱好者眼中并不能算作一种酒,只能算是果味饮料。
“其实你可以用英语跟我讲,我的英语水平真的没有那么差劲。”郁闷的表情浮现在少年脸上,加上对于上一个问题出乎意料的回答,查尔斯快要忽略这个人除了孩子以外的其他身份标签了。
“没关系的。”天哪,谁来告诉纲吉,见鬼的这外国人的意大利语怎么越说越顺了啊。
“话说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公爵你是要去哪里啊。”这人其实已经走累了。
“笹川家。”公爵伸手指了指前方一幢米色的房子,“他们受委托管理制酒农作物的生产已经几百年了。”
“是公事吗,执事怎么没来?”
“他……他去山本家查看外销账目了。”其实是因为怕笹川了平代表农户会心直口快冒犯自己,狱寺在的话可能不会闹到拳头和炸弹齐飞……但是,咳咳,影响总是不好的。
此时一个农妇往这边一路小跑过来:“公爵大人,笹川先生知道您要见他,已经去展会见您了。”
“那……笹川小姐呢?”
“您还不知道吧,笹川先生和黑川小姐马上要结婚了,笹川小姐和三浦小姐也陪同打算在展会买好婚礼用的珠宝。”
“婚礼用的珠宝吗?”查尔斯在农妇走后对公爵许诺,“作为礼物,我送他们一套就可以了。”
公爵感叹于身边赚得盆满锅满的某人,笑道:“先生还真是阔气。”
“你还真别说,我真是精心准备了礼物给你。”
“嗯?”公爵抬头,对方好看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灿烂,高光投射在他金色的碎发上,瞬间打消少年的疑虑。
那种莫名的叫超直感的东西在体内叫嚣,他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对这个外国人的戒备。那越来越浓的该死的亲切感到底是为什么,至今还说不清楚。
“嗯?……”外国人对突然投来的目光愣了一下,又突然俯下身来耳语,“公爵也觉得这气氛像是在约会吗?”
“……喂。”纲吉童鞋伸手推了一把那个不顾礼节突然靠近的绅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侧翻到了一旁的小水沟里。
少年敢发誓,他只是轻轻推了一把……
……
按照往常,为了防止云雀无故咬杀,晚上执勤开始的几个小时,纲吉总是会去转一转,向当晚同时执勤的无辜人士交代好任务的艰巨性。
还有,最重要的是还有,没事不要做出疑似违反风纪的事情,比如,比如抽烟、喝酒、聚众赌博……尤其是聚众赌博中的聚众——看到那边那个人了吗——群聚什么的他最讨厌了。不要问我触怒他有什么后果,你好奇的话可以亲自试一试。→顺势附加天真无邪的笑脸。
以上内容节选自某公爵苦口婆心爱民如子的爱的教育。
但是今晚,公爵将摔得一身泥巴的查尔斯带回他下榻的宾馆,却被对方的随从告知,先生今天为公爵准备了庆功晚宴,庆祝展会顺利闭幕,并且要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交给公爵。所以请公爵务必参加。
“那……那枚戒指呢,前两天盗贼都没有出现,今天应该是最关键的时候啊。”公爵显得有些焦急,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个道理不是每一个人都懂的。
“今天加了‘两把锁’哦,少爷。”狱寺从酒店餐厅的准备间出来,脸上挂着令人费解的笑,一副很解气的样子,“绝对保险!!!”
“不对,更确切说是‘三把锁’。”随从补充说。
“什么啊。‘两把锁’‘三把锁’的,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公爵埋怨道。
“是这样的哈。‘第一把锁’是你安排的,你懂。”简单换洗了一下的查尔斯及时出现,以阳光大哥哥的耐心加爱心来答疑解惑,“中午的时候主教着便衣带着妹妹来看展——这件事好像是秘密不能说——反正就是被工作人员认出来了,然后执事先生解了围并提到说夜里守卫的事,主教很爽快地答应了。这是‘第二把锁’。第三把现在我还不能说。”
“啊哈!?”公爵想这下热闹了,就如用二氧化硫加□□来漂白,强强联合和两败俱伤之间只有一念之差。最后谁会胜出呢,其实他也有小小的好奇心,但是,宁可永远不用知道。
“我说实话啊——那个主教真的有执事说的这么厉害吗?”查尔斯只是单纯好奇。
“啊。他原来姓Spade。”淡淡的一句。
对方没有问下去。
……
入夜,凤凰歌剧院的临时展会大厅里只安排了少许光源,惨白的烛光透过厚厚的展台玻璃在宝石的周围打出薄薄的光晕,摇曳不定。四周静谧,安保人员只能听到在空旷而又飘渺的范围内自己和同伴规律的脚步声。展台偶尔有巡逻的灯笼扫过,然后,又陷入昏暗。
云雀就坐在那个特殊展台的旁边,不稳定的烛光打亮了他的侧脸使他因瞳孔的不适稍稍眯着眼,时间一久,睡意也不免上来了。
那个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提着泛着青光的灯笼站在那枚戒指跟前的。冰冷的拐棍毫不犹豫就抵在了他的下颚处。
右眼泛着血光,嘴角带着稍稍轻蔑的笑,云雀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真是不留情面呢,云雀先生。”玩笑的口气。
“说,你来干什么?”可以算是态度恶劣的语气。
“云雀先生这是审问吗?”六道骸伸手挡了挡对方不敬的棍子,“没有必要,我跟你一样哦。”
“那你刚才去干什么了,玩忽职守吗?”看来硬是要扣顶违纪的帽子上去。
“去怀旧了。”骸把灯笼搁在展台上,让鬼火一般的青光照亮台上的戒指,“你知道吗。这里的展品有很多都是当年教廷的收藏品,信徒们为了感谢主的降福,将它们献给教廷,而几百年来内外的偷盗腐败又使它们回到了市场上——当然,这并不重要……”
“……”
“重要的是,这里的展品都是真品——除了这枚戒指。”
云雀将武器从对方身旁移开,看着对方伸出右手,上面的指环燃烧着青色的火焰。然后青色火焰越烧越大,火团从缝隙中钻入展台炙烤着展品。最后,展品终于化为灰烬。
“你……”判断不清的语气。
“看见了吗。能被雾属性的火焰轻易烧成灰的怎么可能是真品大空指环。”骸收回火焰,稍长的袖口又服服帖帖地覆在右手上,打算回去了。
“不能走。我们好好打一场。”云雀追上去。
“今天……恐怕不行。”倦意的声音,“而且,不好意思,好像要麻烦你照顾一个人了。”
云雀看着对方随着微弱的回话顺势倒向自己这边,身型明显减小了不少,他下意识地接住了。
再看怀里的人是个十几岁的熟睡的小姑娘,暗色的头发,黑眼罩遮住右眼,一袭黑色的蕾丝裙好像在夜里有些冷,感觉到云雀怀里的温度便往里蹭了蹭,嘴里喃喃:“哥哥。”
云雀有些诧异。在这里的从始至终都是六道骸的妹妹?
那么,他,果然是个怪物嘛。
六道骸,越来越想跟他好好打一场了。
……
此时的Yamamoto酒店外突然多了一些黑大衣的路人,夜幕罩在行色匆匆的威尼斯人身上,没有人去理会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即使他们远道而来。
时间到了,威尼斯要睡下了。
酒店里,公爵由山本领着,穿过挂着蜡烛的长廊进了一个深红色调的房间。随从在房间的阳台口斜放了一个颇具东方特色的屏风,又在屏风远离阳台的一侧放了一张小桌。说是小桌是一点也没有过分,上面放了一个插四根蜡烛的层次烛台,其实即使是对坐着,伸手也能够到对方。
显然是作者表达有误了,这应该叫做“烛光晚餐”。
“喂,山本。没走错吧。”纲吉用手肘捅了捅酒店少主人。
“没。订的就是‘情侣包间’。”山本很负责地翻了翻手中的记录,然后发出了好死不死的太坦率的笑声,“呵呵。订房间的好像也是位先生。”(作者:山本,你知道太多了。)
“山本!喂。”在抗议声中,酒店少主人从容离开,去应付下一位有头有脸的客人了。
而纲吉回过头,查尔斯已经坐在小桌的一侧了,他的随从站在主人身后向他致意。
感觉气氛不太对的纲吉往门口靠了靠,礼貌地向门外的服务生要求:“可以把我的执事叫进来吗?”
“纲吉,这样合适吗,我们要谈的可是机密。”查尔斯把称谓一换,一副很亲近的样子,又示意让随从去外面看看。
“当然合适。”
看着服务生走远了,查尔斯站起来,靠近了纲吉一些:“话说小纲吉不认识我了这件事真的让我有些伤心。”
他接下去说:“我和母亲十余年前移民到英国,之前有一段时间我就寄宿在公爵府。当时里包恩先生以我们家庭教师的身份留在威尼斯养伤……”
“……你是迪诺……真的吗?”纲吉因为突然出现的故人而感到不可思议,“但,总觉得……少点什么。”
“这是什么话。”
“……以前的窝囊气不见了啊。”的确,如果说在记忆中的迪诺还是个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哭鼻子的小少爷,那么现在站在纲吉面前的则是一个负担得起使命敢做敢当的绅士,或者说,下面的话会让纲吉认为,他还是一个勇敢的战士。
“哈。你知道吗,我父亲是被朝廷的人暗杀的。原因是父亲建立了加百罗涅这个组织来反对朝廷的腐败专断政治。不断的追杀也是我和母亲决定移民的原因。”迪诺缓缓道来,以兄长的身份,“后来我在英国经商,暗地里依旧指挥着组织在意大利的活动,就是在一个仓皇逃跑的腐败官员的行李里,我们发现了这枚失踪已久的大空指环。”
纲吉低头,迪诺已经从暗袋里将那枚巨大的蓝宝石戒指取出:“我知道无论是朝廷还是教廷都对这枚指环虎视眈眈,所以我耍了一个小把戏,即是所谓‘第三把锁’。其实真品我一直贴身藏着,就是为了给你——注定的大空——亲手加冕。”
“不是……我其实没有……怎么说呢……”还没有真的决定是否去接受这份责任的纲吉一时难以解释清楚。
“我曾经听老手艺人说,宝石是有灵魂的,会寻找自己的主人。所以又有传说,当初Giotto戴上这枚指环的时候,金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像是破晓时的那一道曙光。”迪诺笑笑,“我也想亲眼见见那样壮丽的景象啊。”
“呃……真的吗。”“那不是很烫。”后面一句话是唇语。
看纲吉没有实质性的反应,迪诺拿左手挽起了他的右手,用右手将指环套上了对方的中指上。这时,刚才的服务生突然出现,拿手中的托盘由下而上将两人的手打散开,没有完全戴上的指环腾空而起被从两人之间翻身而过的服务生接住。
“谁?”纲吉和迪诺似乎是同时发出这个询问的。
而那个看似安分守己服务生只是笑笑,随后侧身挡住了从阳台穿过屏风直直射向纲吉的子弹,子弹在青色的雾色中掉落在木质地板上。随后青色的雾渐渐浓烈起来,桌上的蜡烛在不定的风向中摇曳,依稀可见那个人变化的身影。
“六道骸!”纲吉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
“呵呵,是教廷的走狗吗。”屏风的另一边传来了阴沉的男声,“我们奉白兰大人之命取回大空戒指,顺便将反贼就地正法。教廷不得插手!”
“哦……白兰吗……真是让人惧怕的名字啊,可惜……”骸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屏风站在了那个嚣张的男人面前,手中的三叉戟已经在瞬间贯穿那个人的身体,“可惜我很厌恶他啊。”
“Kufufufu……亲爱的彭格列,好久不见,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
面对笑得不明不白的六道骸,迪诺拿出了自己的鞭子准备保护自己的小师弟:“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不会让你伤害阿纲的。”
“是嘛。”面对冲过来的迪诺,骸侧身一闪,眼看着对方被阳台的高台阶梯绊倒,一头栽进了高台上情趣浴缸的玫瑰花浴水里,当场晕了过去,这是把手下支出去的悲剧,“那么,彭格列就借我一用啰。”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一堆黑衣人从门口涌进来。
“不好意思,你们来晚了。指环的交还仪式已经结束了。”骸坐在小桌的一边礼仪地微笑,而纲吉被定在另一边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优雅姿势坐着。
纲吉不能说话,于是微微点头示意。
“公爵大人本就皈依天主,顺从主的旨意。今日其将本属于教廷后被奸人偷盗的指环原物交还,帮助教会,并救赎自己,实为义举。难道朝廷不会为之感到欣慰吗?”
骸将手中的大空指环展示给对方看,一个彪形大汉看准时机立马扑过来抢功,随后却莫名扑空到地上。在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大汉拔出护身匕首自杀。
纲吉在惊讶之中注意到,骸右眼的“六”字变成了“一”。
“地狱道。”骸笑着轻声解释给纲吉听,也故意让余下的人听见。
“啊~啊,鬼啊。”余下的杀手乱成一团,就听见最前面带头的人说:“你们等着瞧,白兰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一群乌合之众就慌乱逃开了。
“Kufufufufufu……一群废物而已。”骸转过头解下纲吉身上的束缚,关心道,“彭格列,你没有事吧。”
“没有。”纲吉忽然有“骸原来是来帮我们的。”之类的想法,下一秒又突然意识到,骸在这里好好的,那云雀呢,还有刚才趴下的迪诺,“迪诺,嘿,他没事吧。”
“睡着了。”迪诺的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把主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呃……”果然还是很窝囊气啊……“骸,云雀那里怎么样了?”
“现在……我不太清楚——不过您要是去探望他的话,请顺便将我妹妹接回教堂——麻烦您亲自来一趟。”骸起身与进来看究竟却还没反应过来的狱寺和山本擦肩而过,最后从正门光明正大地出去了。
门外候着的犬和千种迎上来,千种突然低声问道:“骸大人,就这样明摆着杀了?”
“Kufufufu……反正他要知道应该也早知道了——所以,剩下的垃圾,你们也没必要留情。”
这是教廷的特权,宗教杀人从来不会有人过问,况且这次还是见不得人的杀手。多杀几个,对于六道骸又有什么区别,他只要能保证那个人的平安。
只要能保住教廷的大局。
……
繁华的背面也许就是血腥,不,不是也许,是一定。
在自家酒店里死了两个不知道姓名的人对于人缘极好关系面极广的山本家并不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在熙熙攘攘的看热闹的人群在夜幕下渐渐散去后,过来做笔录的总督府警察也没有过分去纠结什么,最后听取了酒店方面的建议,将死者认定为不法分子,于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少爷,你要去哪里?”狱寺看着纲吉默默出了酒店大门,便赶了上去。
“狱寺,下雨了。”对话方刚刚踏出酒店的里大门,就看见那个无助又瘦小的身影立在镀金的门框里,显得如此单薄。
“……少爷。”雨声渐大。
“狱寺,我要去凤凰剧院。”片刻的沉默后,少年回头用坚定的眼神回应对方的担心。
“好。”狱寺出去准备马车,他没有看见纲吉右手攥着的东西。
于是在颠簸的马车里夜色给华衣少年精致的侧脸打上了阴影,他突然对身旁的人说:“其实,我开始厌倦现在的自己了……”
“少爷……”
“不要担心……狱寺……”少年转过头来笑笑,“我的意思是——我期待在某个黎明破晓之时的重生——”
马车停了下来,少年冒雨跳下车:“就如凤凰一般,哈哈。”
像是玩笑话。
纲吉由内部人员带领找到了在指挥室休息的云雀。青年以一种极为不适的姿势半躺在红色皮质沙发上,身上盖着黑色的呢质大衣,大衣的前端露出一丝丝紫色的头发。
“呃……沢田纲吉,你总算来了。”正当公爵一伙人正在考虑怎样叫醒这个恐怖分子时,凤眼青年微微睁开了假寐的双眼,一副不快的样子。
“这个是……库洛姆。”纲吉缓缓揭开大衣,看见那标志性的眼罩,以及少女安静的睡颜,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主教让我把他妹妹送回去,原来如此。”
“真是麻烦,六道骸那个家伙迟早要被咬杀掉的。”青年嘴上是在说麻烦,但是还是在之前一段时间好好照顾了少女,可以说是医德作祟了吧。不过咬杀就不是在这个仁爱范围之内了,纲吉姑且当没听见。
“那个……这个给你。”纲吉蹲下身去,小心抽出了云雀藏在衣服下的右手,将手中攥着的紫色指环套在其中指上,“至此,履约完毕。”
纲吉笑了笑,好似如释重负。
此时在云雀怀中熟睡的少女突然翻了一个身,伸手围住了纲吉纤细的腰,纲吉也没有犹豫,立刻捧住了少女重心不稳的身体。好样的,目的算达到了,不过这种吃豆腐的嫌疑怎么处理。好吧,问题是谁吃谁豆腐。
“时间不早了,云雀先生,那么我先走了。”怀中的少女出奇地轻。
“哈——好的。”凤眼青年打了个哈欠,没有目送的打算,埋头继续睡。
只是纲吉一行前脚走后,云雀就对身旁一直候着的草壁吩咐:“你去找些人,暗中保护公爵,不能再出差错了。”
他知道这枚戒指的意义,这份力量便是责任。
对方并不是履约完毕,而是契约开始。
就如四百年前浩浩荡荡的开国大幕打开,于是好戏在阴谋中开场,于是血腥后迎来繁华耀眼的破晓时分。
于是,每个英雄粉墨登场,都在等待这见证的时刻。
……
近于午夜时分,威尼斯上空的雨开始放肆起来。整条街静谧得神秘,临街的诊所或是营业性剧院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偶尔也有民居里亮着微弱的灯光。轻微的颠簸,轻微的心痛。
闷着不哭的感觉变成淹没肢体的麻木感。
纲吉伸手捧了一掬雨水,倒映起整个城市的烂漫。他从小生活在这个浪漫得令人不知所措的城市里,它令人颤抖的美丽被盛在手心里,剔透得让上天泪如雨下。
此时他抬头,晚祷的神圣火光照耀了整个大厅,巨大水晶装饰的黄金十字架从圆形屋顶中央凌空垂下,罗马天主教式的华丽无忌。于是他怀抱着少女轻盈的肢体,身后的执事小心地撑着与夜幕浑然一体的黑色油纸伞,一步一步踏上大理石雕花的阶梯。
“公爵大人,主教已经等你好久了。把小姐交给我就好了,还有执事先生,请在门外候着。”丽塔嬷嬷适时地出现在中央罗马拱门的一侧,而这个教堂的主人就在大厅高处的祭祀坛上遥遥相望。他们都清楚,这条道从来都是王者专用。
而我亲爱的彭格列,你是否下定决心去成为这铅华黑夜的国主。(作者:少爷,我们去百鬼夜行吧——被P飞。。。)
“小姐,醒醒,到家了。”面对库洛姆紧抓着纲吉不放的睡姿,丽塔似乎有些没辙,只好将她轻声叫醒。
少女迷迷糊糊当中睁眼,就看见少年柔和的被放大的笑脸。她连忙挣脱怀抱,脸红得不行,在无数个向对方的道歉之后随丽塔去了里室。
“我跟随少爷进去吧。”
“你留下。”这是不可违抗的命令的口气,少年缓步走向了祭台。
“……彭格列,没有兴趣吗?”一直背对着大门的主教转身邀请来客,“一起来祷告吧。”
“骸,你每次杀完人以后都会祷告吗?”唐突的问话。
“不是为那些垃圾哦——是为了你。”下一刻,青色的烟雾腾空而起,骸已经站在了纲吉面前,“这样直白的表示,您能接受吗?”
“……”
“既然云属性指环已经授予完毕了,您也一定有所觉悟了吧。”骸在对方的注视下靠近了几步,突然单膝跪下,以一贯的笑颜面对对方因吃惊而突然放大的瞳孔,“我亲爱的彭格列,那就请收下我的致意吧。”
纲吉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这么诡异的场合下自动伸出右手,以一个上层贵族应该有的高贵姿态接受对方的吻手礼。而当那近乎暧昧的仪式过后,纲吉迫不及待地缩回手,却发现右手的中指上已经佩戴上了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巨钻指环。(作者:这货不是求婚,不是求婚。)
“加冕完毕。”不过亲爱的彭格列不知道,以对方在教廷的身份,这场近乎玩笑的加冕是可以当真的,“请您履行在众神脚下许下的承诺,以您的方式赐予万民日出般的信仰。”
“咦……我什么时候……”我们的纲吉好少年疑惑自己什么时候随便许下的什么诺言。
“四百年前……教皇加冕的时候……”对方提醒,“您在圣彼得大教堂面对六位守护者发过誓,说您就算是转世,也会继续为这个目标奋斗下去。”
“……喂。”纲吉回过神来,想起了Demon,“告诉我,你现在是谁?”
“六道骸——”对方露出惬意的神情,“——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您的雾之守护者。”
骸站起身来,将自己手上的雾之指环取下交给不知所措的纲吉:“现在,我需要与您订立这个契约,请您承认我的存在。”
递上来的是骸的右手,那也是作为威尼斯公爵的纲吉第一次端详一个绝命杀手的手,修长的手指以及分明的骨节,也许不是很有力道,但是绝对致命的是技巧。
那青色指环就由着纲吉,摩擦着白皙的皮肤套到了指根上。骸好像还不是很满意,纲吉也明白他的意思,片刻犹豫之后,在青色钻石的水平切面上烙下一个浅吻。
“我会履行契约,成为您无处可在,又无处不在的雾。”语气顿了顿,“也请您履约,成为君临天下的大空。”
“可我不是Giotto……我无法背叛整个王国。”
“这个我清楚,您没必要成为国君,因为,这不是你的方式……”
“我……”
“好了,以我的力量,就算是在威尼斯的地界上凭借教廷的势力也庇护不了您多久。”骸转身步向夜幕,“您需要自己的势力呀,凭借您的威望,一定可以做到的——对了,这个指环也不是摆设,要好好利用哦。”
“我明白。”纲吉的话像是对自己说的,“因为你们所做的正是我在某种程度上所期待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要学着背负的东西,不止是指环以及与守护者的契约。
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