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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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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客栈,一夜无话。早上杨庭帮东方装好衣服,梳洗完后,就下去吃早点。
走到楼梯口处,听到下面吵吵囔囔的,杨庭和东方下了楼,就看到一些人在议论:原来前几个月朝廷上传闻要废太子,恰巧泰安州及莱芜等县就屡屡发生强烈地震,“震声如雷,泰山动摇”。而钦天监的人也说太子是天命的人,不能废立。如此宪宗心惧,遂止废立之事,太子因此而得固位。〔《明史》宪宗纪、万妃传、宦官梁芳传、五行志,《国榷》卷四十、明陆容《菽园杂记》卷九、《山东省地震史料汇编》〕。
东方和杨庭这才知道为何会在西岳庙见到朱祐樘,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看到这些人也都是书生打扮,听他们议论朝政,说当今皇上喜好方术,宠信万贵妃,重用外戚万家等等,幸亏太子仁德,朝政才没被宦官、外戚等人把持......
听他们说了一大通,杨庭是深有体会的,在封建专治社会,有一个开明的皇帝至关重要。东方似乎察觉杨庭心不在焉,夹了一点菜发放到他碗中,道:“江湖一般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江湖经历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肃杀和其儿子朱棣的整顿之后,各派的元气都被严重摧毁。后来继任的几代皇帝骄奢淫逸,对朝政漠不关心,使朝廷对江湖之事松懈,各派才得以喘息,一直到现在,没有大事的话,各派不会轻易动刀。前几年西厂汪直把持,无恶不作,各派更是害怕被逮到把柄,以致招到祸端,更是小心翼翼,苟延残喘。”
杨庭这才明白为何江湖上现在一片平静,又问道:“那朝廷又为何不灭了各派?”
东方真不知该说什么,叹气道:“庭弟,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朝廷这几年哪有什么精力?外有蒙古,内有争权,再说江湖一些武林世家子孙、各派外家弟子也有在朝廷上担任武官,只要江湖不主动挑事、不做反抗朝廷的事,皇帝老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何况皇帝也没有把握能一举歼灭江湖人士。”
两人有时用内功传音,倒也不怕别人听到,杨庭又和东方说道:“东方,我打算和朝廷做一笔生意,你介意不?”
“我要介意,当时就说了,不过我有点担心教中长老会不愿?”东方喝了一口汤,方道。
杨庭想了想,当初可不就是朱元璋迫害明教才改成日月神教的吗?点头道:“确实,不过这次要说服他们应该不难?”
东方就是喜欢看到杨庭一副志得在握的模样,当下也不拆穿,再说,实在不行,还有他不是!两人停了一会,看到门口有人徘徊,东方看了一眼,小声道:“是日月教的人,洛阳坛主办事效率不差,一个晚上的功夫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庭弟,我们也去见见他吧。”
两人将钱放在桌上,刚出来,几个教众立即抱拳道:“属下参见教主,杨总管,坛主命属下过来迎接教主回分坛。”
一行人来到分坛大厅,发现坛主是一个中年的壮硕大汉,见到东方,大声道:“洛阳坛主刘刚拜见教主。”
东方摆了一下手,刘刚又朝杨庭抱了一下拳,而东方此刻已坐在主位,当杨庭站在他的右手边时,东方才道:“刘坛主,总坛可是有什么事传下来?”
刘刚恭敬道:“回教主,没有。”
东方又问了一些江湖上的事,现在各派都在休养,自是没什么重大的事发生。但是在江西发生了一件大事,于老拳师一家二十三口被人擒住了,竟活活的钉在大树之上,连三岁孩儿也是不免,于老拳师的两个儿子呻吟了三日三夜才死。当地人都在传是日月神教的人所做,现在总坛也在查这件事,杨庭听后是暗道:到底是何人打着本教的旗号,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东方看也问不出什么,正打算离开,但是杨庭突然道:“刘坛主,用两个月的时间将黄河一带有运输船用的小帮小派给收了,记住,莫要武力威胁,就以利相诱吧!通知总坛,将沿海,尤其广州一带,利诱统一这些小帮派码头,记住莫要杀人,武力夺取。”
然后不等刘刚问明白,就和东方一起离开了。出了分坛,杨庭问道:“东方,可是知道是何人在利用本教?到底有何目的?”
东方想了一会,才道:“庭弟,我也想不明白。按理说现在各派都没动静,难道又出了什么新起的帮派?但我教现在一点风声都没得到,看来这批人来者不善啊,以后有的庭弟忙的了。”
说到后来,好似开心,又好似难过,杨庭也不知为何,虽说东方情绪不外露,但是他总能感觉到东方何时高兴何时伤心。杨庭笑道:“教主这句话不对,怎么是我忙呢?应该是你忙才对。”
东方盯着杨庭,不语,杨庭才反应过来,东方说过不想再管这些俗事,只想当一个好“妻子”,恍然道:“我总会和你在一起的,反正现在教里大事只要看看处理结果即可,不用亲手亲。再说童大哥办事也不差,有他在,事情自会好办得多。”
走在街上,看见人群蜂拥,杨庭护着东方走到路边,问了一个路人,道:“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路人甲道:“小兄弟是外来人吧,洛阳金刀王家王老爷今天过六十大寿呢,只要去道喜的,都有一两银子拿呢。”
说完就跑了,杨庭挺好奇古代过寿的,而且也想看看书中拉开序幕的林家一行人,就和东方道:“东方,我们也去看看可好!”
东方看到杨庭那星星眼,怎么好拒绝。于是两人也随着人群,来到金刀王家,看到门口人山人海,杨庭道:“这王家看来来头也是不小啊。”
东方往门口看了一眼,道:“在门口迎接客人应该是王元霸的大儿子王伯奋和二儿子王仲强,王家家主王元霸武功还不辱没先人,但从他儿子到孙子,哼,当真是一代越来越不如一代,听说他的二儿子还能得他五分真传。现在的这些人,不过都是看到他的好女婿面子上。”
杨庭不解道:“他有几个女婿?这么大面子?”
东方笑道:“人家女儿多啊,且嫁的都是人中龙凤。大女儿嫁给福建福威镖局的林震南;二女儿嫁给当地首富薛家;三女儿、四女儿分别嫁给武林世家四川唐门、公孙家;至于剩下的几个出嫁的女儿,听说嫁的也不错,还有几个未出嫁的......”
杨庭听后,对东方笑道:“这个王元霸可真是高产啊,在我们那里他光罚钱就有的他受的,哈哈哈.....”
东方虽奇怪高产何意,不过也是能猜得差不多,突然问道:“庭弟,你不羡慕儿孙满堂,妻妾成群?”
“这又有何羡慕,今生有东方陪伴,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杨庭正色道。
东方笑着握着杨庭的手,看到门口又出来几个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道:“现在出来的几个应该就是王元霸的女婿了,看着也是人中龙凤,不过与庭弟比,还是差的很。”
杨庭抬起他的手亲了一口,笑道:“谢谢娘子夸奖。”
又看了一下,几乎是小门小派、当地富甲等等的人物,江湖上成名的大人物等等,没有看到几个,当下道:“东方,我们去看圣姑吧。看完后,出发到开封。”
问了一下路,和东方就前往任我行师弟的徒弟绿竹翁那里,到了竹林,和东方运用轻功,只听一阵琴声飘过来,奇道:“是《清心普善咒》,看来圣姑造诣不低。”
到了住屋外,东方轻道:“盈盈。”
里面琴声戛然而止,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少女出来,欢快道:“东方叔叔。”看到杨庭在身旁,淡淡问了声杨总管。
杨庭一直在打量四周,看到门口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翁走来道:“绿竹翁拜见教主。”
东方道:“几个月不见,盈盈又长大了不少,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本座都要认不出了。”
东方进了竹屋,杨庭刚要抬脚进去,突然发现东方回头示意他在外面,杨挺无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但深懂东方心思的他,当然知道事出有因。等任盈盈也进去后,杨庭发现绿竹翁还跪在地上,出口道:“教主不计较这些虚礼,绿竹翁,以后教主未说话其实我们也是可以起得。”
接着想用手托起他,谁知被他避开了,绿竹翁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杨总管。”依旧跪着,杨庭深懂古代君君臣臣,但江湖难道也如此?幸亏东方出声了,才制止了绿竹翁。
屋内,东方道:“盈盈,好久没和叔叔聊过天了,今晚我们侄女就好好说说心里话如何?我不是教主,你也不是圣姑。”
任盈盈自是揣摩不出东方的心思的,当下低头道:“盈盈一些小女儿家的心思,怎可好问叔叔?”
东方似是没听到般,继续道:“盈盈可是想要爹爹了,叔叔可不是说过你爹爹要闭关修炼,不再过问教中事务了吗?”看来一眼任盈盈,接着道:“盈盈可是不信?这几年出来莫非也是如此?”
看到任盈盈不语,东方心里感慨道:到底是父女,不管发生何事,都不会改变这种感情。东方也不再言语,他等着任盈盈发问,果然任盈盈还是过于年小,又两三年不见,急躁了些,道:“东方叔叔,爹爹真的是去修炼的吗?那为何不和盈盈打声招呼再去?”
看着盈盈那双天真的大眼,东方再也说不出伤人的话,反问道:“难道你不了解你爹爹的为人?痴迷《吸功大法》几年了,期间他有关心过何事、何人?你娘去世的时候,他还不是不曾露过脸?而且教中何人又能劝得动他?只怕人还没劝,就已遭到毒手了?况且教中又有谁打得过他?一个吸功大法,无缘无故冤死多少教众?难道你一点不知?”
几句话,倒是东方真心实意,又道:“信不信在与你,盈盈你也不小了,叔叔特地到此与你一说,你也该明白为何?”
有些话多说无意,东方只想她能明白:一个任我行活着,二是当时任我行不是我东方能杀的主,还是心软了,看来这一年被杨庭同化了不少。盈盈呆坐了一会,问道:“东方叔叔,我爹真的是在闭关修炼,而不是而不是.....死了.....”
到底还是问出口了,东方落寞道:“难道你不相信东方叔叔?从小叔叔可曾骗过你?你爹那几年教中如何?现在教中又如何?等几年后,你若还想见他,东方叔叔可以答应带你看看他?但现在去了,东方叔叔只有死的份了......”
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这句话果然不假,盈盈忙打断道:“ 东方叔叔,盈盈自是信你的,其实哪个最疼我,我又怎么不知?我还不知现在爹爹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呢?但不管如何,盈盈还是不想知道我爹是被东方叔叔你害死的?因为盈盈怕到时候该怎么办?所以才选择到洛阳,避开所有事。”
里面再聊,外面也没闲着,知道绿竹翁也是好吹箫的,杨庭看他活了这般大,问道:“绿竹翁,你可知怎样将吹出的普通箫声转换成转化成杀人的声音?”
明明对杨庭不理不睬的老头子,当下放下手中的竹条,道:“恕绿竹翁孤陋寡闻,江湖上还有这门绝技?”
听了这话,杨庭比较失望,但未表脸上,又问道:“晚辈也是在一本书上所看,但具体怎样,晚辈也不知。”这下换绿竹翁失望了,而且十分明显道:“杨总管,教主也不知吗?”
杨停点了一下头,绿竹翁回忆道:“这个在下还是听我师父说的,他说师祖就会以箫声乱人心智,但师祖说只有内力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恕在下愚笨,武功未能得师傅真传,活了这么久,只能与神教香主并论。这几年在下已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到底是人老了。”杨庭听了这话一是吃惊不已,暗道:难道小说不是小说,是历史吗?古人怎么如此厉害,想想现代可是没有能天上飞的人啊!
杨庭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东方独自出来了,唤道:“庭弟,我们走吧!”也不管一个庭弟称呼,会引起什么风浪?杨庭只能和绿竹翁抱拳告别,又听东方说道:“盈盈,多回回黑木崖吧,你桑姑姑经常念叨你。”
不听盈盈的回答,两人以飞走了,感觉离开那两人的视线,杨庭伸手握着东方的手,道:“可是说开了什么?看你一脸轻松。”
东方摇头又点头,然后靠在杨庭身上,闷声道:“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如何?我现在感到浑身无力。”
杨庭把了把脉,吻了下额头道:“你靠着我,我带着你飞。”用了十成功力,速度自又快上不少,到了一户农家,此时东方已入睡了。将他的外衣脱掉,用湿布将他与自己简单梳洗了下,就拥被而眠了。
到了第二天天明,杨庭老早醒了,向农家大婶买了一点杂粮,自己动手做了,还是担心东方身体,这几天饭菜不合口,硬被杨庭逼着才吃了点东西,今天一定得好好补补。其实农家东西也多,菜、米、豆等,煮了简单的八宝粥(米、红豆、花生、枸杞),等做好后,看东方还睡着,询问道:“醒了就起吧,难道还要为夫伺候?或是要一个早安吻才起?”
说着就要弯身去亲,东方连忙道:“作死啊,不怕被人听到。”
立即起身穿上衣服,杨庭问道:“昨天可是说了什么?”看到东方穿衣慢了一些,向前将他打理着,东方徐徐道:“任我行没死。”
杨庭自是知道的,还知道囚禁在哪,接着问道:“恩,然后呢?盈盈问你了?”
摇了摇头,东方道:“是我自己和她谈起的,半真半假吧。果然人还是有些自私的。”
杨庭紧了紧他手道:“你不说自是为了她好,我还不了解你。好了,我们去喝粥吧。”东方拉了杨庭道,“不急,凉一凉再喝。”
杨庭知道他有话要说,坐在床边,抱着听他慢慢道:“我十一岁那年,武林正道人士追杀日月神教中的人,一路追到我们的村上,因为没有找到,就将整个村子的人都给屠杀了,而我父母也在那时被杀。我也是在那时被童大哥所救,后来才知他们要杀的人就是童大哥,但童大哥当时根本就没进村,也未料道武林正道如此歹毒。之后我就立誓自己一定要变强,童大哥担心我孤苦无依,就将我带到神教,一直很照顾我,而我因为天赋聪明,又善于心计,在神教爬的自然也快。后来得到任我行的重用,当上了香主,但我还是不满足当时的实力,还是想变得更强,就私下打听神教历代绝学武功。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之任我行疑心病又重,从此以为我要谋逆,处处提防我,每每叫我做最危险的事,还塞给几个小妾监督我,甚至还想用药控制我,幸亏我发现的早,对几位小妾格外小心。那时任我行痴迷吸功大法久矣,而死忠任我行之人,也开始花天酒地,强取豪夺,贪取教中财物,加上任我行常常以教众试功,当下引起一片怨言,但都摄于任我行的残暴,敢怒不敢言。而这时,任我行又将《葵花宝典》给了我,说是教中圣物,只传历代教主,但自己因为练了吸功大法,不能修炼别的武功,而他又打算将教主之位给我,因此交给我也不算违背教训,望我将神教发扬壮大。那时自己愚笨,不知是计,拿回去看时已经抵挡不住要修炼、要变强的欲望,也是这时才知中了任我行的计,他定时算准我一定会练此功,然后再乘我虚弱时杀了我。那我又怎能让他发现,之后一直小心翼翼,贴上假胡子,就是生怕被人看出我的不同。”
东方暗暗打量了一下杨庭,发现他脸色未变,但杨庭此刻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听着他继续道:“《葵花宝典》果然是武林至宝,修炼起来果然神速,一个月就能见成效,但我依旧表现平常,那时已经有长老要反任我行了,只是没有出头之人,于是我抓住这个机会,联合教中长老,乘任我行虚弱期将他囚禁杭州,但那时没想到他还有后招,就是那时你爹爹为救我挡了一掌。后来虽然未参加这事的教众多有不信,但凭着童大哥等人,又害怕我的武功,大家到最后都服了。只有左使向问天,我看他是自己野心不小,在教中暗查任我行也别有用心,本来只要杀了任我行就好,但他总归对我有恩,我实在下不了这个手...庭弟,你可怨我,未能帮你爹爹报仇?”
听他声音哽咽,就知道又说道他自己伤心的之处,安慰道:“任我行先对你有恩,你做得不错,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爹爹也定不愿我如此。好了,我们去吃饭,可好?我可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