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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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时秦洛在青儒书院里当学生，偶听同窗在夜里窃语：“……那滋味，真是一见钟情，二见相思，三见销魂哪……”
秦洛问：“销魂……是什么滋味”
同窗笑嘻嘻的拍秦洛的肩：“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日子仍然不起一点儿波澜地继续。
那日同窗的纸张用完了,托秦洛去买,秦洛允了。
买好了纸,回学院的路上,正是路中央,却不知从哪冲出一辆马车,马夫阻止已来不及,秦洛便生生被撞倒在地,手上的纸也散了一地。
那马夫连忙下马扶起秦洛,“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这是这纸都可惜了…”
“多少钱我赔给你。”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洛转头,正看见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紫金的发冠,暗色花纹的袍子,走到秦洛面前,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秦洛却摇头,“我不要钱,我只是为这纸可惜。”
那人似乎有了兴趣,一双眼撞进秦洛的眸里,“那你说说看,为什么”
“我以为,凡世间之物,皆有用处,蛇能害人,南方有鼠患,蛇治之,□□有毒,却是良药引,笔虽是笔,但写文章却不可无笔,这纸也不过是纸,可没了这纸,再好的文章也不能让圣上看到。”
“让圣上看到好大的志气。”
“好男儿自然要为国家效力。”
“好!好一个好男儿!朕今日便遂了你的愿!李承及,把这小子带回翰林院好好栽培。”,紫冠人又对秦洛说,“朕今日不授你官职,只是给你个机会,若你有所作为,朕必会给你一个好去处。”
这下秦洛可被吓着了,愣在原地,眼前这位紫金冠男子不必猜也知道了,他又惊又喜,似在梦中,暗地里掐了自己好几下才缓过来,直着嗓子跪下扣谢圣恩。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秦洛在同窗艳羡的眼神下进了京,入了翰林院。
二、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承及看得出来秦洛是有才之人,便经常给予关照,还给他置了间独立的小屋以便看书时得以清静。皇帝也不时来探查秦洛的情况,问李承及的一些问题他一一答了,听得皇帝如沐春风。
皇帝进出翰林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并且也不再让人通报了，都是来了直接去找秦洛下棋,秦洛恼不甚恼，然而无可奈何，只怪自己当初要与皇帝下那局棋。
那日对于秦洛来说原本也不过是平常的一天。
可惜皇帝来了,也便不平常了。
秦洛对于皇帝那可是不敢怠慢的,奉上茶便跪在一旁数蚂蚁。
如果皇帝一句起来吧如同甘露,那么皇帝接下来的一句秦洛你陪朕下棋吧便直接将秦洛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臣…不会下棋。”
“不会”皇帝将茶杯放在一边,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用手指敲着桌子。
秦洛的心慌得很。
“秦洛,你可知欺君是大罪”
“臣…会!”
“恩…你被子下面的棋盘朕已经看到了,你去拿过来。”
原来皇帝已经看到了!秦洛暗地抹了把冷汗,圣上果然英明…
“秦洛啊…”皇帝说,“你觉得…这天下朕治理如何”
“不好。”
“何出此言”
“皇上是否觉得都城之内态势安平”
“是。如今都城百姓皆臣服于朕,朕也赐予了他们富足的生活。”
“皇上只看见眼前的繁华景象,却不知那偏远的地方是何情形,赢州旱灾已持续了许久,朝廷却未曾派发救济粮食,早已饿死了不少人,成千上万的灾民想逃往临城兹安,却被拦住不许进城,甚至兹安官府还出兵镇压灾民,死伤无数,如此皇上还认为这天下您治理得好吗。”秦洛笑了笑,看了看棋盘,迟迟未放下最后一颗棋子,“皇上,我输了。”
皇帝拍了拍秦洛的肩,满眼欣赏,“不,你赢了。”
自那以后,但凡皇帝有空都往翰林院跑,且次次都缠着秦洛下棋,秦洛不甚其烦却也只能笑脸相迎。
终于在皇帝又一次问秦洛该如何进攻意欲侵国的外族时,秦洛拉下了脸,“皇上,咱能不谈国事吗”
“那你想谈什么”皇帝一手撑着下巴,眼底只有眼前人。
“不谈国事谈风月!”
“风月你说的是风月楼的风月还是风月事”
秦洛:“皇上,还是继续论国事吧……”
皇帝突然起了逗弄之心,笑道:“莫非你未曾去过风月楼”
“……”秦洛默默低头。
“风月楼里的软玉温香可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记得上次去是迎风姑娘招待了朕,那迎风不愧是风月楼第一美人,他人风情怎可之比拟…”
“……”
“秦洛真有你的!好今天朕就带你上上风月楼。”
秦洛连忙推辞:“在下惶恐!在下…不近女色!”
皇帝没做声,盯着秦洛看了半晌,才幽幽道:“不近女色,难道近男色”
秦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一抬头,正撞上皇帝的目光,那深邃之中似乎藏了些什么。
好在皇帝也识实务,看出了秦洛的窘迫,反正自己已经成功逗弄了他,便开心的回寝殿了。
三
秦洛有一手好字,下笔有神,字迹狷狂不羁,颇有遗世独立的风姿。
皇帝向秦洛要了一幅字,挂在寝殿中央,每天早上起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服侍皇帝的宫女太监们内心虽惊奇，嘴上却不敢明说，只暗地里私语：“皇上对这秦洛可是越来越上心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于是便有好事的宫女暗中禀告了太后，太后细眉上挑，放下手中属国进贡的波斯菊花茶，眼里精光闪现，“哀家便去会会这秦洛，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让皇上如此挂心。”
太后驾到，这可不是件好事，秦洛知道，但他却猜不透太后为何而来。
直到两人坐在院落小亭中，太后笑眯眯说：“听说皇上经常来你这找你下棋？”
秦洛心惊胆颤地点头。
“那你们平时都说些什么？”
“皇上时常与草民探讨国事…”
“探讨国事？”太后眉梢上挑，似是不信，“皇上还是太子时，也时常与李卿家同同探讨国事，可皇上可从未将他的字挂在寝殿之中，而如今，皇上却将你的字挂在殿中，你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什么？！皇上将我的字挂在寝殿之中！？”秦洛心道不好，无意中瞥见太后眼中的老谋深算，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好在太后也没有打算要为难的意思，试探了一两个时辰后便摆驾离开了，秦洛一下子坐在地上，不停的用袖子擦额上的冷汗，同时，他也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确实与皇帝相处过密了，而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便是减少皇上来翰林院的次数，可秦洛固然聪明，对这种事却没有经验，无奈之下只好用了最俗的一招，装病！
第一日，皇上驾到，秦洛表示自己身患恶疾，需静养一段那时日，皇帝点了点头，对秦洛致以安慰后便离开了，可第二日便有几个太医奔赴翰林院，诊脉的诊脉，写药方的写药方，秦洛本无病，也被说成了气血不调，操劳过度，皇帝赶来后听说了，喜形于色，直夸秦洛乃国之栋梁，秦洛听了反而有些惭愧，隔日便“在太医的治疗下”好起来了，皇帝很是高兴，又开始每日找秦洛下棋。
……
四、秦洛走了，是在两月后的某天，那段时日皇帝忙于政事，不知道。
皇帝赶到秦洛的小房子里，房子还是房子，只是那个人已经不见了，秦洛留给了皇帝一封信，信里洋洋洒洒数万字，有治国之柬，亦不乏一些益民之法，皇帝默默将信放进宽大的袖中，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皇帝回到寝殿，小心翼翼地取下秦洛曾经写的那副字，收在怀中，一夜无眠。
但皇帝总是皇帝，江山无边，社稷总比私情重要，皇帝不想做庸帝，便不可置民生于不顾，便只能放弃那人，只是皇帝下了令，秦洛的字，一字千金。爱不能有，看着他一生无忧，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