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起航》甜酸提子

8、008-没有不同

　　年少时的勇气仿佛逝水，一去不返。
　　余帆面带微笑地把老照片重新塞回钱包夹层，上面的她笑容明丽灿烂，永远被定格在流年明媚的那一刻。

　　酒会上觥筹交错，迎来送往间，华丽灿烂的背后是一场又一场的比试较量。男人们比的是事业的成功，名片前光鲜亮丽的称谓以及身旁或冷艳高贵或千娇百媚的女伴能否艳压群芳。女人们拼的是衣服的华贵，首饰的价格以及手臂挽住的那个男人是否全场瞩目的焦点。

　　余子扬端着酒杯从人群里脱身，找到角落的位置坐下，没人看到他此刻薄唇勾出淡淡的近乎嘲讽的笑意。这样的酒会来得多，也由最初的兴奋到淡漠，越发让人疲乏，所有的光鲜亮丽犹如一袭华丽外衣，实则早已腐烂枯朽。
　　一道倩丽的身影在他眼前站定，宋维雅一身火红丝质削肩深V礼裙将她身材烘托得性感妖娆，妆容妩媚，原本浅栗色的头发被染成火焰般跳跃的红，由一只缀满彩钻的发卡松松固定，一切都恰如其分。看到余子扬的目光，她微微挺胸，不遗余力展现她傲人曲线，作为一个女人，她对自己的魅力向来是充满自信的。
　　“宋小姐！”
　　“我叫你扬，礼尚往来你不是应该叫我维雅吗？”她轻巧地笑，手里握着的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下，在他身侧坐下，毫不在意高开叉的裙摆下露出的白皙纤长的腿。
　　余子扬抿了口红酒，看着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怎么不去玩？”
　　“爸爸尽顾着跟他那群朋友也不理我，一个人好闷。”后一句已经带了浓浓的撒娇意味。
　　余子扬没有应和，视线低垂，手腕微微晃动，仿佛眼前的就比什么都来的吸引人。
　　宋维雅看着他，眼神痴迷，这个男人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深深迷恋上了，他长相清俊，举止儒雅，能力出众，优秀得过分。她是个想要就会付诸行动的人，交际手段有且不弱，但怎么也看不透这个男人，时而温柔，时而冷清，那种若即若离忽近忽远的感受像是猫爪子挠得人心越发痒。想到什么，她环顾四周：“你的Partner呢，怎么没看到？”
　　“刚出去打电话了。”
　　宋维雅歪着个头笑起来，兴致勃勃提议：“不如我们去跳舞？”
　　“我不会。”他大方承认，一点也不为自己缺少这一社交项目而惭愧。
　　“不可能！”宋维雅却是不信，在大交际圈里，跳舞就跟抽烟喝酒一样是基本的技能，抬眼看他淡然自若的神色，才讪讪改了口，“我跳得很好，不如我来教你啊！”说着就要伸手去拉余子扬。
　　余子扬还未动作就听有人喊：“子扬！”

　　来的是名穿白色半长礼裙的女人，中规中矩的打扮，既不出挑，却也挑不出错。
　　余子扬起身，自然地拉过她的手介绍：“这是尚华集团宋总的千金宋维雅宋小姐，这是许惠。”
　　许惠对着宋维雅微微笑了下：“你好，宋小姐！”
　　“嗯，你好！”礼节性地握手，很快松开，宋维雅知道这样的场合出席的人一定会带女伴，但据她了解余子扬一贯只带蒋秘书出席，之前故意试探不过为了找话题，可他今天却换了人，这预示什么？宋维雅有些头疼，眼看余子扬拉着许惠就要落座，忽然不甘心地扬声道，“我想许小姐应该不介意扬陪我去跳支舞吧？”
　　话音未落就听那边一串零碎的轻咳，余子扬揽住许惠的腰，贴着耳朵轻声询问：“不舒服？”动作娴熟姿势暧昧。
　　“可能是感冒了吧。”许惠柔柔回了句。
　　“我送你回去。”余子扬说着，放下酒杯，一手捞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目光扫过宋维雅动作顿了下，张口道，“不好意思失陪了。”语毕揽过许惠朝门口走。
　　悉心呵护的姿态让被忽视的宋维雅气得几乎是要咬碎一口白牙。

　　银白的小车在公路上平稳行驶。
　　坐在后排沉默良久的许蕙看了看身侧闭眼小憩的男人，突然开口：“听说她回来了？”
　　“嗯？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余帆。”许蕙笑了下，一反之前的柔美清雅，带着些微嘲讽，语气也在不自觉间变得尖锐。
　　余子扬支起头不答反问：“你听谁说的？”
　　“这还需要人告诉我。”许蕙说的余子扬再回复。隔了会许蕙轻轻笑起来，曼声道，“不知道怎么的，刚看着那位宋小姐，突然就想起以前的我来，还真的有些相似。”说着又摇摇头，口吻依稀含着自嘲，“三毛在书里说一遇杨过误终身，现实生活里遇到你这样子的人，也真是够糟糕啊。”
　　余子扬依旧沉默不语，许蕙也不以为杵，相识多年，她早就明白这个男人在回避不愿提及的话题时最常的做法就是沉默，再不会自以为他是同自己一样也害羞了。
　　很早以前她跟他是同学，周围朋友起哄老是把他们配一起说事，时间久了，她一颗心也跟着萌动。他对她很好，知道她在歌厅打工怕她出事特意让人照顾她，晚上还送她回家。他们没有说过喜欢和爱，一切都平淡似水，可她傻乎乎以为这就是确定了，直到遇上余帆来找他，十六岁的女孩子扯着他衣服撒娇任性，而他一向淡漠的脸色分明带着宠溺和笑意。她之前听他说过他有个堂妹，也想过他们关系会很亲密，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她才惊觉他眼中流露出的绝不是哥哥看妹妹的正常神色。她争取过，鼓足勇气表白，得到的却是他怔忪片刻后决绝干脆的“抱歉”。
　　从头回顾，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以为是。

　　停止回忆，许惠发现车子已经停到她居住的小区楼下，没有急着下车，她转头试探着问：“你会去找她吧？”
　　余子扬眉心不易察觉地皱了下：“今天谢谢你了。”蒋秘书的女儿发烧赶着去医院，于是前来找他的许惠临时充当了他的女伴。
　　“余子扬。”许蕙忽然倾身，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几乎是半跪在座椅上，全身攀附在他身上，低头索吻，呢喃不清，“余子扬，你喜欢过我没？”
　　她的吻带着唇蜜的香甜，余子扬单手扶上她腰，微微用力不动声色地推开她：“许惠，你的婚礼我会准时参加的。”
　　满眼期盼在他一句话后化为粉末，许惠定定看着他，似乎在仔细研究他表情的每一个细节，美丽的脸庞带着挑衅，良久，在余子扬的冷漠下许惠败下阵来，苦笑连连：“余子扬我真怀疑你是没有心的。”
　　这样程度的怨憎余子扬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表情变化几乎为零。许惠深吸口气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推开车门下去。
　　余子扬安静地看着她连串动作，直至车门关上的瞬间，隐约传来她的声音：“婚礼那天记得包个大点的红包，但是……你希望的祝福我说不出。”
　　车门合上“啪”的声音惊动附近的感应灯，顿时一片光亮，许惠疾步快行的背影很快也消失在拐角，没过多久，灯光熄灭，周围又陷入到一片黑暗。

　　刚看了一处好戏的老肖出气都不敢大声，开着车送余子扬回去。
　　回想着许惠的话，余子扬没有说其实对他而言不管是许惠还是宋维雅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人的心总是充满渴望和贪婪的，只有余帆才是他最大的引诱。
　　短信提示，余子扬摸出手机点开短信，内容简短到只有两个字“平安”，余子扬却满意地颔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