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恭中心妹妹头和长辫子》裴裴上

10、十

　　先生走到船头，这种胜在优雅别致的画舫根本无承受海面的风暴，先生便在四周设了结界，保驾护航。
　　若是毁了结界……先生笑，这三人便是葬身此处，太子长琴也算死的干净了罢？想来也是~不错~
　　他伸手在结界上划开一个口子，海风扬起他的额发，似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腥咸冰冷，与世人得知他是半魂怪物之后的眼神相似，和他们凝稠的鲜血也不差几分。
　　还……还像极了千觞被白雾撕碎的身躯……
　　妹妹头从房里出来便看到那人长身玉立，浊浪翻上船沿打湿他的袍角，氤氲出暗色的妖冶花纹。妹妹头想要抹掉唇边的血迹，手抬到半空中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在下懂得。”
　　先生甩开他的手，“懂得？”语气嘲讽，又带着无可掩盖的怜悯，怜悯他人，亦或怜悯自己。“阁下懂得什么？”
　　“在下懂得……尹千觞为凝先生残魂甘遭天谴，容貌可怖法力无存。更为让先生从周天星斗阵脱身而舍身祭阵，以致魂飞魄散。”
　　“……百里屠苏与你言说？”先生良久才稳住声线开口问道。
　　“先生也忒小看了在下，欧阳少恭自幼聪颖，先生猜得出的，在下便想不透？”妹妹头不动声色地把话拨回去。
　　先生捏住他的下巴，拇指缓缓抹掉他唇边的血迹，眼神危险，
　　“既是与在下一道，则，谨言，慎行，在下若死，阁下必亡。”
　　看着先生远去的背影，食指指尖摩挲着嘴角，妹妹头笑得格外冶艳喃喃自语：“这般容易就相信在下了？先生又怎知在下不是一心求亡？”

　　先生一连几日抱琴到船头，一弹就是一整日，完全把少侠视作空气。
　　妹妹头畏寒，便躲在在舱内与少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风姑娘救了你之后呢？”妹妹头靠在软榻上，将看到一半的书卷扣在膝上，问。
　　“……去了，她法力不如巫咸，带我回中皇山后就入了轮回。”屠苏躺在床上，目光没离开过床顶。
　　“啧~”
　　“我负她良多……”
　　“后来呢？”妹妹头截过他的话头。
　　“我便在中皇山待了一段时日。”
　　“如此说来，你所知种种，也是由娲皇殿中所得？”妹妹头显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压低了嗓音。
　　“绝无虚言。”
　　妹妹头沉吟半刻，放松了身子陷进软榻中，“如此~甚好~”

　　“少侠，”多日来先生第一次对这团“百里空气”说话，“海上波涛难料在下很是厌烦，还请少侠指出祖洲明路。”
　　屠苏淡漠望床顶“无可奉告。”
　　“在下劝屠苏还是莫要倔强的好，先生的心机手段都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林出门维护结界前妹妹头还要不愠不火的地撩拨上两句。
　　先生瞟一眼他的背影，又转过来与少侠说：“据在下所知，悭臾尚未死绝，相信少侠的鲜血精气对他总还是有吸引力的~”
　　“……”
　　先生本以为他会愤怒，不料只是叹一口气
　　“是我低估了先生的不择手段。”
　　“彼此彼此。”
　　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屠苏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盯着先生。
　　“先生”
　　“何事”
　　“我……屠苏种种所为，尚欠先生一个解释。”
　　“确实。”先生一颔首，与他对视。
　　“在中皇山为先生所擒也好，江都花满楼尹千觞也罢，皆因……唯因先生是屠苏想要携手余生之人。”
　　先生静静听完，面上颇为动容“屠苏……原来你与我对彼此的心思竟是如此契合……”
　　语罢竟似忍不住一般扶着屏风笑起来，“如此，呵呵呵，少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