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公》墨挽晴

93、长安（1）

　　市井繁华，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便是李茗薇来到长安时的景象。
　　道路狭窄冗长，两边各处都占满各商贩的小巷，没有城市的高楼大厦那么高，没有汽车汽笛声和尾气浓烟，这里虽人满为患，但不影响一路的畅通。茗薇望着长安城里的繁荣景象，不由得自己仿佛身在古梦中。她抬头望过去，阳光虽与沙漠时的光芒强烈一些，但到了长安显然不比沙漠炙热了。天空那样蓝，白云那样白，她活在二十一世纪里，有多少天没有关注和抬头看望蓝天白云了，想起自己以前整日对着电脑，对着课本，也不曾想过天上的大自然之美就在自己的头上。
　　茗薇从蓝天白云向下望，路两边摆满了各个商贩的小玩意，摊儿上有挂五颜六色的灯笼，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扇子、簪子和其他不知名的奇怪玩意儿和没有见到过的古玩。还有小商贩卖着些无毒、无添加剂纯属自然的蔬菜，茗薇看到这里没有任何污染杂质，只有一片晴空碧洗的清新空气，她深吸了一口气，趁自己在穿越时空中有短暂的停留时，不如多多吸收这里晴朗的空气，好让自己生活在了无污染的世界里——这就是陶渊明所向往的“桃花源”吧？
　　茗薇觉得自己真的来到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桃花源。
　　“哇，真热闹~~~”茗薇感自肺腑地感叹一声。
　　长安门打开之后，汉军冗长地直入长安门内，长安太守和朝廷派来的宰相在此迎接，卫青和霍去病带领众汉军与朝廷二人相互跪拜，嘘寒问暖。太守和宰相听闻汉军卫霍两大军分别在北漠和河西大胜后，喜不自胜，满心热情又细心照顾卫霍二人迎接入长安城内。
　　汉军一出现在市井中，百姓们听闻，纷纷给汉军冗长的队伍让路，然后观看两大汉军的热闹，翘首以盼。
　　茗薇跟在霍去病后面，对长安城内市井的老百姓和长安的风景既充满好奇又充满兴趣，沿途风景，每到一处，她都不断地赞叹一声。
　　没有高楼大厦，天空一片湛蓝，绿叶郁郁葱葱，各处充满生气，就好像感觉春天的万物生机真的来了一遍，在这里只充满和祥一片。
　　“茗薇。”前面正在跟着卫青和朝廷二位大官走着的霍去病突然转头看到李茗薇四处张望，脸上的笑容不断，他心里也跟着会心一笑便叫了她一声。
　　“咦？”茗薇耳听风声舒服地吹过时，有人突然在风中与她擦肩而过。
　　“哎，我在这儿呢！”霍去病见茗薇刚才看的痴迷，这时候打断她，她显然找不到西北了。
　　终于听清的声音的方向，茗薇向前一看，霍去病两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忍不住失声吓了一跳。
　　“哈哈。”霍去病突然仰头笑一声，便又低头直视李茗薇，一边霎眼到自己身边来，一边朗声笑道：“过来。”
　　“哦......”茗薇被他发现后，就像认错似地低头调马走到霍去病身边。
　　“茗薇，你觉得咱们的长安城怎么样？”霍去病一手支撑在马鞍上，低头寻茗薇的双眼，一副骄傲神气的样子问道。
　　“在下，在下觉得很好，比.......比茗薇想象得要好。”茗薇很诚实地答道，仍没抬头看向霍去病，生怕又被人家逮到自己的短处。
　　“哼哼，那跟西域比呢？”霍去病不免想作比较。
　　茗薇心知霍去病在与她炫耀大汉的繁荣景象，一排融合的气派吧？
　　“比西域要好。”茗薇哪里知道古代的西域什么样子的，只顺着霍去病的心意，哄他开心呢。
　　果然，霍去病得意一笑，又抓着不放继续问：“跟西域比，长安哪里好啊？”
　　切，真把我当外国人看啊！古代长安哪里好，我还不清楚吗？
　　茗薇没好气地在心里气霍去病紧追不舍的问话，最后她还是平复一下心情，很耐心地答说：“长安城自然比西域的要好，这里繁荣景象，一派祥和，显然咱们大汉土地有多虎虎生辉。能生在大汉土地上，实在是咱们的福气啊！”
　　霍去病以为茗薇说得有多冠冕堂皇的话来，如今听她如此说得真是又朴实，着实说到霍去病心里去了。
　　霍去病又喜又好奇问道：“你在的西域什么样的？”
　　茗薇故作谦虚道：“一般般啦！哪里有这里的道路畅通啊！我们那里男女虽然平等的，但国家大事一般都由女王来管制。”
　　霍去病一听西域居然有女人当皇上，显然颇有替男人没面子，急道：“那些男的都做什么呢？”
　　“好吃懒做呗！那里西域的男的一般都不如女的，女的勤奋，肯吃苦耐劳，男的又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
　　“那打仗怎么办？总不能女人出面打仗吧？”霍去病越替西域男人感到丢脸，眼睛都瞪得老大。
　　“我们不打仗的，在我来西域之中，没见过谁要打仗啊。”
　　“西域人，真是没用！”霍去病信以为真，手里马鞭随手甩了一下马鞍“啪”地一声响。
　　“没错，霍将军说的是。的确西域男人不如咱们大汉男人勇猛！”茗薇心里有意气霍去病，她只是想打压一下男人的自傲感，谁想他真的气了，心里不禁好笑起来。不过，说过话后，她有点觉得后悔，自己终究是女人，也是汉人。但总不能在他面前夸大汉男人那么清高吧！
　　真是的！茗薇扭过身子，背靠霍去病，伸手扇自己嘴巴，气自己道：“你也是女人，干嘛总夸他们男人啊！你这不是自找羞耻么！”
　　“快看呀！那骑马上的是不是你日夜想念的军爷啊？”路边围观人，以为村姑指给一个姑娘提醒一声。
　　那姑娘只看了队伍前头的几个骑马的汉军之后，认出他们其中一个人，便立刻激动地追汉军队伍跑，边跑边挥着手里的绢子叫道：“将军，将军！军爷——”
　　“咦，有人在叫我们。”霍去病纵使在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喧闹中，耳灵地听到了一女孩娇柔的嗓音。
　　“怎么啦，将军？”茗薇寻霍去病的目光向后看去，乌压压一排群众根本没看出任何迥异。
　　“你看那个女孩。”霍去病起先以为那女孩朝自己喊来的，渐渐地他发现那女孩正是朝茗薇招手来的，好半天茗薇只要没看到，女孩手中的月牙绢子就挥不停。
　　“哪啦？”茗薇看得人群有点晕乎，分不清霍去病说的哪个女孩。
　　“你看，在那！”霍去病伸手把茗薇头扭好，然后指点她道：“挥白绢子的那女孩。”
　　茗薇看出人群中有一女孩又蹦又跳地挥绢子，看清她是朝自己热情地挥手绢，脸上激动不已。
　　“哦，啊！你好，很高兴看到你！”人声鼎沸中，茗薇实在不知该如何跟那女孩打招呼，有一阵子认为那女孩竟成了自己的粉丝。
　　不会吧？我才进长安门，就有女孩为我容貌所吸引吧？茗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你们认识吗？”霍去病在她耳后突然问道。
　　茗薇凛然回头，霍去病仍旧直视他，他脸上有丁点不爽的样子。
　　茗薇老实答道：“不认识啊。我们从没见过......”
　　“果真没有？”霍去病非常警惕一声问道。
　　什么意思？茗薇不理解霍去病干嘛那么关心她将来要交的“女朋友”！
　　“没有。我们真不认识。”茗薇边摇头，便极力辩解道。
　　霍去病以一副“那就好”的神态，放松了下来。
　　茗薇松了口气，悄悄回望紧追不舍的女孩，她嘴里不断叫她“官爷”。
　　真是奇了怪了，不会只一面就一见钟情吧。想到这儿，茗薇也放弃了回头率，认真地与队伍往前走。
　　“官爷~~~”一道比那个女孩更娇滴滴地柔软响起，听一声，心不住地酥软。
　　霍去病又一次耳灵地听到，猛地扭头，轻叫道：“哦.......蓉袭！”
　　嘎？茗薇一听“蓉袭”二字，头上立马麻得发慌，心里想着：不会吧？
　　“她在喊你。”霍去病管的真多，谁要跟李茗薇有关，他都不放过。
　　茗薇绝望地在心里对霍去病道：“将军，哥我可伤不起！您别指名道姓冲着我来啊。”
　　“她还在意你。你们俩真的两情相悦了吗？”霍去病说到这里，茗薇紧张一下，她听出霍去病嘴里带点哼哼唧唧的醋意。
　　茗薇浑身被电一颤地往身后看去，见人群里最醒目的红粉绿瘦的娇艳女子在人群中唧唧喳喳，活像一只只吵闹不停地鸟儿差点绕树三匝。
　　一看那几个女子便是个青楼出生，茗薇一眼看到蓉袭妖媚的笑脸，她一阵不自在地回过头来，望向前方，不料旁边的霍去病嗓音又要飘过来。
　　“茗薇，本将知道你与蓉袭的关系，也知道蓉袭一直倾慕李校尉你。”霍去病突然一改往常，声音异常严肃道。
　　茗薇凛然转头，碰到霍去病目不转睛，表情无比认真的面孔。
　　她辩解道：“将军，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
　　霍去病突然打断她道：“茗薇你喜欢蓉袭，这本将不管。但你一定要知道你的身份，青楼出来的女子没一个是好的，她们只不过为咱们娱乐罢了。所以茗薇你应该清楚你的身份，一旦沾染青楼女子并把她们嫁到咱们这类官人家里，肯定会违背常伦的。”
　　咳，以为他说什么，原来一大段话说的都是青楼女子不好听的话。不过.......听霍去病口吻，他是绝对的看不起青楼出生的女子，看来对青楼女子他很歧视。可是......茗薇辛酸地想：我也是女人好不好？你凭什么总说我们女子什么都不是呢？我们在封建社会承受着男尊女卑就够可悲的了，你何必老往我们女人身上撒盐巴呢！
　　茗薇郑重地抱拳对霍去病讲道：“请将军放心，茗薇自己知道分寸。”
　　一句话在霍去病心里心服口服，他无比信任她道：“本将相信你，不会亏待你！”
　　“谢将军厚爱。”茗薇虽是感激但心里惶惶不安。
　　“官爷~~~”蓉袭在人群中迟迟不见茗薇回头看她一眼，就越叫越急，娇音都哑了。
　　“蓉姐姐，别叫了，小心你嗓子。”众姐妹也随她在后面，见她叫半天，她中意的公子始终都回头没有望她一眼，蓉袭的姐妹看不下去了，如此劝她道。
　　“蓉姐姐，别着急。或许咱这里人多，李公子没有看到吧。”一女子安慰蓉袭道。
　　“是呀！蓉姐姐，您何必只在意那个公子啊。看样子，他不如旁边的那位将军英俊呢！”
　　“嗯，不如我们姐妹再给您物色几个将军，听闻卫大将军到现在都没娶妻呢！你跟了他也不错啊！”
　　“呸，卫大将军早中意宫中的平阳公主了！”另一位绿衣女子道出小道消息。
　　“是那位嫁了平阳侯之后，守寡的平阳公主吗？”紫衣女子刚问道，就被她姐妹嘘声捂嘴。
　　“没错，但说话小心点！这些事咱们心里知道了，若传到旁人耳里，咱们可要吃苦头了。”
　　“哦......”紫衣女子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蓉袭在众姐妹里，被她们捧着说好听点的话，但都不能够让她心里少许欢心。她目不转睛盯着李茗薇的背影，眼里充满了无穷的热火与情【欲，她自言自语道：“若我蓉袭得不到他，誓不罢休！”
　　一路巷道走了好长时间，茗薇不见队伍要么散掉，要么各自回家。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安和疑惑，扭头怯怯地问霍去病道：“呃......敢问将军咱们什么时候才到目的地。这儿队伍走了大半天了，也不见得停下来啊！难道咱们又有战事要打么？”
　　霍去病哈哈笑道：“茗薇你还看不出来吗？还是你装懂不懂的。”说过这话，霍去病忽而向左欠了欠身子，低声对茗薇道：“咱们这是去皇宫。”
　　茗薇张口一声“啊？”过后，不料她叫的声音有点大又明显吃了一惊，所有人都刷刷回头看向尖叫的人，后面的队伍也都伸脖子看个究竟。
　　“怎么回事？谁在那大叫！”卫青离茗薇只隔两三个将领，当然一眼就能看到她了。他心里明知是茗薇在叫，但因身边两位文官在场，他不得不厉声问一通。
　　“是我......”茗薇宛如被点到名快要挨骂地惶恐，不巧的是叫她名字的居然是卫青——卫大将军。
　　茗薇向来对卫大将军敬而远之，心里很是惧怕他的威严，后来她怕卫大将军怪罪她，她忙握紧双手抱拳把头低低的，惶恐道：“大将军息怒，茗薇不是有意的。”
　　“你——”卫青早就有想要惩罚茗薇的念头，不一会儿，霍去病在她旁边为茗薇解围道：“舅舅，不打紧的。怪我不好，我只不过跟他开个小小的玩笑，不想真把她吓到了。”
　　对他侄子的话，卫青只能忍气吞声，按压着火不发，主要还是碍着两个文官的面子，不敢当面发脾气。听他侄子的话后，卫大将军没好气地扭回头继续走他的路。
　　茗薇见他扭头背对自己，终于松了口气。很快又加紧问霍去病道：“将军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霍去病想都不想很爽快地答道。
　　茗薇刚想要吃惊地叫，忽而想到刚才的教训，就压低地轻叫一声，随后脸上很不安地垂下头，心里猛打鼓。
　　去皇宫的话，也得看到皇上吧？茗薇不安地盯着马背上的马鞍，或许她盯着根本就不是马鞍，而是胡思乱想着见到皇上后面的事。
　　他不会因我一句话把我杀了吧？茗薇紧锁眉头，她没对自己提出一个疑问，脑海里总展现出后面未知数的坏结果上。
　　她坚信地以为，凡见到皇上的人肯定因一句话不小心得罪圣上就斩杀之。
　　或许她想得太复杂了，结论也颇果断，一句话就被圣上斩杀之，实在不可能的事！紧张、悸动很容易冲昏她的头脑，渐渐地她的所有胡思乱想在人家看来就像个孩子太天真了。
　　“茗薇，你怎么不高兴了？”耳边忽然响起霍去病音容，茗薇“噔”地抬头，背后伸得紧绷直直的，就像快长长的木板立在了马背上，“难道见到圣上你不高兴吗？”
　　茗薇内心苦笑，心道：哪敢啊！
　　她仍旧笔直地坐在马背上，头也僵直地扭向霍去病，就像一个机器人“咔咔”两声就扭过头去，脸上强笑道：“回将军，茗薇没有不高兴，相反......高兴了不得了~~”刚糟糕的最后两字说在她嘴中发颤，心里因感到有音颤抖更加“咚咚”跳起来。
　　心跳全身就剧烈地发慌，头皮间里的汗水也悄悄地流下。
　　霍去病眯起眼睛，向后靠了靠，好远距离仔细看看茗薇的脸色，她说高兴了不得了，可在他眼里她实在笑得比哭还难看。
　　看到这里，霍去病弯嘴扑哧一笑。在明媚的阳光下，他笑得更开心却有点带着揶揄。
　　茗薇则苦笑着到半截，被他可笑的意味，渐渐地淡化下去，真实地表现出很苦楚的样子无辜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