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公》墨挽晴

23、恩人（1）

　　茗薇端着破碗到一口锅走去，可惜锅已见底，只留下残余的粘稠稀饭。她叹了口气，心想：够三个人吃的了。想罢正要盛残羹，突然对面来了几个士兵抬着另一口大锅往这边走来，然后换了新的热腾腾的锅挂在三脚架上。
　　茗薇看新锅看起来比刚才粘稠的稀饭还要好吃，想必是新鲜出炉的，就拿起勺子要盛一碗。
　　“哎哎哎，你做什么呢？”一位将领抬手挡住了她。
　　茗薇说道：“我盛碗汤吃。”
　　“去去去，没你的份，这一锅是给我们校尉和亲近的将军吃的。”将领嫌烦地赶走她。
　　茗薇硬没离开，问：“刚才那口锅怎么回事？”
　　“刚才那才是给你们底下士兵吃的，我说你早干嘛去啦！本来今天的饭稀少，你也不抓紧时间抢去！”将领又赶她远远道：“去去去，到另一边呆着去，等着晚上才会有你的份！”
　　“可是……”茗薇继续待要说下去，身形已经被眼前的将领一手赶了去。
　　“没啥可是啦！走吧走吧！”将领不给茗薇情面，越推越远。
　　茗薇急了，强硬地走上去，用身形压过将领挡来的手，走到锅口处，一碗要舀一口稀饭，被将领又一次挡回去。
　　“妈的，敢搅乱军中规矩吗？信不信我这就叫人把你杖责四十！”将领威胁她道。
　　茗薇这次豁出去了，“当”地把碗搁在锅口旁的台子上，昂头唱个喏道：“怎么招吧？我赖在这里赖定了，你们上级将军都吃干抹净了，我们底下士兵给你们、给大汉抛洒热血，报国效忠，还上战场跟匈奴厮战，我们士兵都为了大汉，为了你们这些将军将领连命都不要了。今天仗我们打胜了，我们士兵也都尽力了，体力也耗尽了，就吃点饭有何不许？难道你想让我们饿死！”茗薇珠帘炮弹说了一通，把将领说得无处插话。
　　霍去病看到此情，听到他们的吵声，见士兵说得有点道理，便叫身边的王贺：“你去。”
　　王贺问：“我去做什么？让他们吵吧。谁叫那个兵…….”王贺话没说完，霍去病就说道：“我刚才给你讲的救命恩人就是他！”
　　“啊？”王贺惊讶，“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看来他不光会打仗，命也大！你去，叫迟将领顺了那个兵吧！”霍去病这么说，王贺哪敢说“不”字，他站了起来刚要求，霍去病又叫住他：“顺便把那个兵叫来跟我说话。”
　　“是，校尉。”王贺答应道，举步朝锅口走去。
　　茗薇与迟将领还未大锅争论不休，以致吵到两人发怒之际，王贺近来劝他们架道：“行啦，行啦，别吵了！”
　　迟将领见王贺已至，以为救兵来了，就喋喋不休把茗薇不遵从军事纪律告状了一番。
　　王贺只听进了迟将领几个字，脸上并无异常，接了霍去病的口令笑道：“好啦，他那么闹，你不如顺从他了就是，何必跟小兵动气！”
　　“可——”迟将领欲争词夺理，却被王贺一脸笑意忽悠了过去。王贺转身对茗薇说道：“吃吧，吃吧！”
　　茗薇见另一个刚到的将领说话很讲究情分，语气也很随和，谢了一番道：“谢将领容小人吃一口饭。”说完，茗薇毫不客气地用碗舀了一碗稀饭，然后用拿另一碗给鲁智深和王濛要舀两碗时，迟将领怒呵道：“哎，我们叫你只舀一碗，你怎么还舀啊！”
　　茗薇临危不惧道：“你们可没说要舀几碗啊！”话已至此，迟将领又被小兵吃闷枪。
　　王贺这次当和事老，笑道：“好啦，都不吵啦！”他推开了迟将领，猛给他使眼色，迟将领觉出王贺眼神的意思，忽而看到不远处有霍校尉正看着他们了，惊疑一下，退到王贺身后不再跟茗薇争论。
　　王贺又对茗薇说笑道：“这位将士，我们校尉有话找你说。”
　　“呃？”茗薇呆了一会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反应过来。
　　王贺又说了一遍：“怎么，校尉找你，你敢不去？”王贺立即正色道，脸上的和蔼神色顿时消失，茗薇看了吓一跳。
　　“请！”王贺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把这小兵带到校尉面前。
　　“……”茗薇忐忑不定，心知自己为那口锅生起祸端，既然大祸临头，只得硬着头皮跟王贺朝霍校尉走去。
　　正在歇息的鲁智深和王濛见到茗薇突然跟一个比自己更大的军官走去时，全都惶恐不安。鲁智深又惊又急，转脸怒骂王濛道：“都怪你，自己没本事，为何总拖你兄弟后腿！早知如此，就不要他为咱们跟上级讨口饭吃。”
　　王濛也着急，回道：“你怎么竟想着骂我，刚才叫茗薇要饭不只我一个人，你也有份！”
　　“切，我……”鲁智深被王濛一戳穿，无法接话下去。

　　王贺把茗薇带到霍去病后，对霍去病抱拳行礼道：“校尉，人我带到了。”
　　“嗯。”霍去病把一碗水放在旁边台子上，然后抬头观看茗薇。
　　“唔。”王贺碰了一下茗薇，茗薇激灵地回看王贺，见王贺满脸肃然。
　　“小…….小人见过校……校尉。”茗薇心里唯唯，赶忙抱拳行礼。
　　“你叫什么名？”霍去病仔细打量了她的脸一下，由于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看茗薇。
　　“在下……李茗薇！”茗薇紧张吸一口气才说道，同时她不敢抬头看对方，深知对方身份不浅，自己哪敢直视对方，怕不敬引起校尉发怒。
　　“哦……李茗薇。” 霍去病知人其名后，恍然地点点头，今天总算知道她名字了，又道：“你就是早上差点被我舅舅挨罚的那个兵吧？”
　　“啊？”茗薇惊讶略微抬起眼来，惊见校尉盯着她看，遂又低下了头，语无伦次道：“我……我……”心神一慌，人也软下去，双膝“扑通”跪在了地上，慌道：“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请校尉大人您……您大人大量！”
　　霍去病忽然哈哈笑起来，对王贺打趣道：“哈哈，以为我怪罪他啦！”之后不断大笑，霍去病笑得前仰后合。
　　王贺跟着笑几下，之后对茗薇厉声道：“放肆，你拿我们校尉什么人啦！今天早上是校尉救了你，而不是他要责罚你，我们校尉向来宽仁大量，要不是他向卫大将军请求，现在你屁股早开花了呢！”
　　茗薇更加恐慌万状，待想说去，被霍去病笑着摆手道：“罢啦，罢啦，王将领何必为难人家，别忘了人家是我救命恩人。”
　　一提“救命恩人”，茗薇惊疑地又抬眼看霍校尉，霍校尉正笑对她，笑容里尽是豪爽和阳光气派，让茗薇的慌张神色稍渐缓和。
　　“起来吧，恕你无罪！”霍去病看到她清澈的双目暗吃一惊。
　　“谢……校尉。”当茗薇起身时，垂下眼睑。
　　校尉惊见的那一双似非似美的双眸忽灭冉冉星火，他脸上的神驰呆木偶然间消散，心正奇怪这个兵怎会有一双澄目，看到她一身男装打扮，却又觉不出女人来，暗想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觉。
　　是人都会有幻觉，霍去病应该不例外吧？或许他许久没看到女人了，为了大汉，为了自己的职守他允许自己想更多与战争无关的杂念，所以他及时熄灭了自己心中那一道奇特的光芒。
　　“说吧，想要什么赏？”霍去病低下头扑了扑自己靴子上的沙土，无心问出一句。
　　茗薇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让校尉问她赏来，偶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半天没答应上来。
　　“喂，校尉问你要什么赏，你尽管说。”王贺见她傻愣愣的，等不及厉声问道。
　　“想要一官半职也可以。”霍去病继续把话说前头了。
　　“啊？”茗薇被问得迷糊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喏喏地问：“敢问校尉、将领你们……你们都在说什么啊？小的听不懂。”
　　霍校尉和王将领都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子难道不知自己救过霍校尉吗？
　　“呵呵，是这样的。”霍校尉解释道：“你在战场上救了我，你知道吗？”
　　茗薇又不明白了，摇摇头。
　　“哎，小子你不知道你救的人正是卫大将军的侄子霍去病校尉吗？”王贺脾气有点急，忍不住给她好好洗脑子，强迫她想起来。
　　茗薇反应过来，但反应很突然道：“啊，霍去病！你是霍去病？”
　　“放肆，敢直呼我校尉名字！李茗薇你胆子好大啊！”王贺虎脸喝一句，吓得茗薇立即扑倒地上。
　　茗薇磕磕巴巴道：“小的不知自己在战场上救的人是霍校尉，小的也从没见过霍校尉，今天是……是第一次！”
　　霍去病见王贺把她吓住，有点不悦道：“王将领你别吓唬他好吗？他没犯错，不知者无罪！”霍去病话一出口，王将领再不插话了，任由他们俩怎么说吧。
　　“你起来吧，不怪你。”霍去病和悦道。
　　茗薇起来了，霍去病继续问刚才的问题问：“说吧，你要什么封赏，等部队回去了，我自会向舅舅讨给你一官半职。”
　　“回……霍校尉。”自当茗薇知道眼前人是霍去病时，就宛如遇上了比巨星更厉害的人物而不能克制自己心中的那份激情。茗薇先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咽了口水沫小心翼翼道：“小的不要任何封赏。”
　　“啊，什么？”霍去病本以为他会像其他兵一样容易接受封赏，没想到向他拒绝要一切封赏她属第一个了，心底深深高看她几眼。
　　“小的在战场上救霍校尉是应该的，换了别的兵，他们也应该这样做。咱们都是为大汉作战，为大汉精忠尽责是应当的，但在战场的如果有兄弟进退两难，在下断然会救援的，绝不会让兄弟一人抵挡敌方多人，这也就是在下的想法，请霍校尉明察。”茗薇只记得电视剧上对上级讲话是这个过程，她照着古代的习惯说了一通，然而内容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