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大院》摇摆的枫

31、夏热

　　“姑娘，天儿还没大亮呢，再睡一会儿自吧。”春兰轻语道。
　　夏侯莲伸出嫩白的手臂放到丝绸般柔滑的绣着花草的锦被上，道：“现在起吧，许是母亲已经起来了。”
　　春兰让小丫头们用双手捧着衣服站成一排，道：“姑娘瞧着今日的衣裳可还满意？”
　　夏侯莲打眼看了一眼道：“很好。”
　　春兰伺候夏侯莲穿衣、洗漱后，对着镜子梳头，问道：“姑娘今日想要奴婢梳什么样的发髻？”
　　夏侯莲笑道：“还和往日一样便罢。”
　　春兰的双手犹如蝴蝶飞舞一般，不一会儿便给夏侯莲边了四束小辫分别放到脸颊的两边，然后用红绳扎进，然后在头顶上梳了一个桃花髻，插上一朵桃花色的绢花，又斜插进了一支碧玉的簪子，道：“姑娘。”
　　夏侯莲接过旁边小丫头手中的茶盅，抬眼看了看，笑道：“这样就很好了。”
　　春兰笑道：“等姑娘及笄的时候，就能像太太、奶奶那样的用步摇和华盛了。”
　　夏侯莲笑道：“我看你也想和春夏一样，成亲生子了。”
　　春兰笑道：“奴婢倒是想呢，但也的有想春夏姐姐那样的造化才行。”
　　夏侯莲笑道：“也好，改明儿我就跟母亲说去，到时候你可不准推诿才好。”
　　春兰笑道：“能让太太指婚，那是做奴婢的造化，怎敢推诿，若姑娘真的有此想法，可千万别那奴婢打趣儿才好，若奴婢也能有此造化，等奴婢成亲生完孩子后，还来伺候姑娘，姑娘到时候可千万不能不要奴婢。”
　　夏侯莲笑道：“你放心，你和春夏的位子一定少不了的。”
　　此时，春绿走过来道：“姑娘，外边天气还算凉爽，不如就让小丫头们在后面拿着伞的好。”
　　夏侯莲喝了茶，用帕子擦了擦嘴后道：“也好，春兰和春香就留在屋里吧，让春绿跟我去就是了。”
　　走在去正房的路上，春绿道：“现在正好是卯时，以往在这个时候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差不多都已经起了，咱们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碰到。”
　　夏侯莲问道：“听说二姐姐的公公身上有些不好。”
　　春绿道：“二姑奶奶在成亲的时候曹老爷身上就已经不好了，怕因为曹老爷的病而耽搁婚事，便将婚事提前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咱们府里的人参药丸每次不落的往那边送，可也一直没见好转，听回来的人说，曹老爷这病也没几天了。”
　　夏侯莲叹道：“只是苦了二姐姐了。”
　　夏侯莲进院儿的时候，正巧碰到草春从里面出来，笑道：“是五姑娘来了。”
　　夏侯莲笑道：“母亲可起了？”
　　草春道：“已经起来了，姑娘进去便是。”
　　夏侯莲进入屋里，见周太太果然已经坐在榻上正在喝茶，夏侯莲先请安道：“女儿个母亲请安。”
　　周太太笑道：“快起来，我的儿，怎么不多睡会儿子。”
　　夏侯莲笑道：“夏日本就天长，走了这一道儿天儿也大亮了，母亲，二姐姐那里......。”
　　周太太道：“你能够惦记你二姐姐，很好，说明你们姐妹之间的情分，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万不可随意的谈起姐姐婆家的事儿，万一让有心人听到了，咱们是不怕的，但对你的名声终究是有碍的。”
　　夏侯莲窝进周太太的怀里，笑道：“女儿知道了，只是女儿太过担心二姐姐才对母亲说的。”
　　周太太揉搓着夏侯莲道：“也该你二姐姐命里有这一遭。”
　　用过饭后，草萍进来道“太太，顺安来人了。”
　　夏侯莲从周太太怀里起身，笑道：“可能是大姐姐让人来的。”
　　不一会儿草春便领着两个穿着草绿花卉锦缎斜领对襟背心，中间系着大红汗巾子的婆子恭敬的走了进来，方进门就对周太太行礼道：“奴婢秦嬷嬷（奴婢鸣嬷嬷）给（给）太太（太太）请安（请安）。”
　　周太太看着两人面生，便知道是秦家的人，笑道：“快让人扶起来，来人。”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小丫头端着两个三脚圆凳过来，放到旁边，周太太笑道：“在这里不用拘礼，快坐。”
　　两个婆子互看一眼，方用臀部挨着凳边儿坐了，周太太问道：“你们二位可用过早饭了？”
　　秦嬷嬷起身道：“回太太，奴婢两个已经用过了。”
　　夏侯莲坐直身子想要问夏侯瑗如何，便被周太太用力摁住，周太太笑道：“两位可是秦家的老嬷嬷？”
　　秦嬷嬷笑道：“奴婢两人是在太太身边伺候的。”一句秦太太身边的，便知道是秦太太得力的嬷嬷。
　　周太太问道：“两位嬷嬷不远千里而来，可是因为我家瑗姐儿的事儿？”
　　秦嬷嬷和鸣嬷嬷互看一眼，秦嬷嬷起身道：“回太太，这是我家太太写给太太的信。”
　　周太太接过信看过之后，坐在周太太旁边的夏侯莲立马感觉到了周太太的不对，周太太看完信后仿佛内心有把火在烧一样。秦、鸣二位嬷嬷也在观察着周太太的面色，在来之前，秦太太再三的叮嘱不管周太太说什么，她们二人只管应下便是，秦嬷嬷当时就问道：“太太，二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二房惹得祸，太太怎么只说自己的不是？”
　　秦太太道：“夏侯家可是百年是世家，又是世袭的爵位，周太太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若我上来便是推脱责任的话，还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亲家太太会如何的想我，还不如直接就说是我没有照顾好，然后在隐隐的把事情提一提，我想，亲家太太应该会明白的，但，咱们没有分家，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是一个秦字。”
　　周太太慢条斯理的把信折叠起来放到一旁，笑道：“两位嬷嬷大老远的来，许是累了吧，草萍。”
　　草萍进来道：“太太”
　　“去给二位嬷嬷准备屋子，让二位嬷嬷好好的歇息歇息，再派两个机灵的丫头过去伺候。”
　　“是”
　　秦、鸣二位嬷嬷听到周太太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要赶人了，便起身笑道：“多谢太太了。”
　　秦、鸣二位嬷嬷跟在草萍的后面，距离草萍有点距离，两人走的很近，鸣嬷嬷道：“你说，这亲家太太是个什么意思？怎么看完太太写的信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秦嬷嬷道：“唉，看这亲家太太虽面善，但毕竟是官家出身又管着这么大的府邸，想来不是个绵软的，只是希望这次能够让咱们好好的回去交差便是了。”
　　夏侯莲见周太太攥紧拳头放到桌子上的手，想要问周太太怎么了？但见周太太这样也说不出口，周太太便把放在一旁的信让夏侯莲看，夏侯莲接过信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后，气愤的说道：“大姐姐的孩子没了，我的外甥没了。”
　　周太太恨道：“已经五六个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这里面还不一定有什么龌龊事，秦家，白白得了书香之家的封号。”
　　夏侯莲看周太太的脸色道：“母亲，那现在怎么办呢？”
　　周太太看了看夏侯莲道：“你说这事该如何？”
　　夏侯莲道：“信中秦家太太把不是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大姐姐已经嫁到秦家了，这孩子也是秦家的孩子，秦太太没有嫡子就只有两个庶子，听秀儿姐姐说，秦家两个庶子，庶长子的生母健在，而大姐夫的生母早已去世，说起来，秦家太太对大姐夫比对那个庶长子还要好，若大姐姐生下了一个哥儿的话，对于秦家太太是百利而无一害，秦家太太也没有理由去害大姐姐的孩子，信上还提到过秦家三奶奶，依女儿看，这事儿必定与秦家三奶奶有关，若不然只是大房的事情的话，秦家太太何必有此一提。”
　　周太太听后揽着夏侯莲到怀里：“我的儿，真真的长大了，懂得分析事情了，你说的对，这事和秦家太太无关，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把这件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虽然咱们和秦家大房是亲家的关系，但毕竟不是同宗同族之人，若真的和秦家二房有关的话，秦家太太也是不好说二房的不是，只能自己揽过来，你大姐姐这次也该长个记性了，但，夏侯家也不能白白的看着自己家的姑娘受委屈。”
　　夏侯莲问道：“母亲。”
　　周太太道：“去把大奶奶叫来。”
　　“是”
　　不一会儿言姐儿进来，刚想调笑两句，但见周太太威严肃穆的坐在那里，夏侯莲也是正襟危坐的，便直觉有事。：“太太，五妹妹”
　　周太太对言姐儿道：“秦家来人了。”说完这句，言姐儿便去看周太太的脸色。
　　周太太接着道：“瑗姐儿的孩子没了，你让人从库房里拿几匹上好的绸缎、锦缎、绢纱让人给顺安的大姑娘送去，还有上好的人参、燕窝、各种京师太医院的药丸然后在派两个上好的妈妈过去，就说，‘瑗姐儿毕竟是头胎，掉了也是她年纪小不懂事的缘故，出去也不知道多带些人，好端端的一个哥儿就没了，我在家很是着急，你是新妇，面软皮薄的，不好意思张口问你想你婆婆要人，我就派两个得力的妈妈过去伺候你，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好好的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家里很好，也不用惦念，你虽是秦家媳妇但毕竟咱们夏侯家和安国公府相熟，得了空必定要到王府去瞧瞧你秀儿姐姐才是’”
　　言姐儿听后道：“母亲，大姑奶奶好端端的哥儿就这样没了，也该很好的说一说秦家才是，怎么太太倒是一句都不提呢。”
　　周太太道：“秦家虽不在仕途，但毕竟是贵门世家。”
　　言姐儿听后道：“是，媳妇这就去办。”
　　周太太对夏侯莲道：“莲姐儿可知道母亲这样做的用意？”
　　夏侯莲道：“母亲派人给大姐姐送东西，是提醒秦家人虽然夏侯家在京城，但若夏侯家的姑娘受了委屈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派两个得力的嬷嬷过去也是想要提醒秦家太太，若你没有能力护住你的儿媳和孙子，夏侯家是有这个能力的，然后说让大姐姐得了闲到秀儿姐姐那坐坐，显示出了咱们与王府之间的亲密关系，也要告诉秦家二房大姐姐在顺安不是单独一人的。”
　　周太太笑道：“你说的很好，你今年都已经十三了，过两年就及笄了，也该到了找婆家的年纪了。”
　　夏侯莲脸色通红的：“母亲，说什么呀，女儿还小呢。”
　　周太太笑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