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妄想06. ...
-
「哥哥，我有点事情想弄清楚。」
「哥哥想吃哪个？」
「哥哥，发生什么的话，要跟我说哦。」
「也让哥哥担心了。」
这些话，尊氏都清楚地记得。总是把「哥哥」挂在嘴上的美尊，竟然会保护那个牛郎。他敲开美尊的房门，看见美尊正在换药。
是一条不算浅的伤口。
我凝视着伤口，意识到是条件反射，正因为是条件反射带来的后果，所以才会更加令人害怕。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走进来的尊氏对我说——“我应该在身边保护你的。”
“不管对方是谁，或许我可能仍会那样做。”
“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危险吗？”
尊氏的眼睛注视着我，一副想要从我这里获得答案的表情。
“有需要帮助的人在自己面前，是条件反射。会感到害怕，但即使感到害怕，还是会那样做。”
Eight知道和马会来袭击我却没有报警，而是想通过英雄救美来增加好感度。但是我呢，我真的是为了抓住和马而帮助他吗？
“总之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之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要这么做了。”
“不会再碰到的啦。”
尊氏说着将我的衣袖放下，眼神闪烁。他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如果当时在我身边的人是哥哥，和马拿刀对着我，哥哥会怎么做？”
“……”
尊氏犹豫了一瞬。
“因为会考虑后果，所以反而会不知道怎么做吧。”
“……确实是这样。”
“所以，如果当时的受害者换成是哥哥的话，我反而会不知道怎么做。”
尊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些让我好好休息的话后离开。
和马正式逮捕，牛郎店NARCISSUS恢复营业，我和菜绪她们又去了那里，算是庆祝Eight洗脱罪名与出院。
水晶吊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折射出的光彩，倒映在香槟的水平面上。不久前，在这样的灯光下，面对这样一张脸，还压抑着不去叫他「贤贤」的冲动。现在能坚持正视3秒了呢，“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说完我赶紧抿下一口香槟。
“美尊是说想选‘友情模式’吧？”
菜绪酱每次都能做到理解偏差真是太好了，我接着往下说，“嗯，对啊，来聊聊男孩子吧。”
然后就变成了「周围的男孩子果然都是笨蛋呢」这样的女子同好会氛围。听得Eight一直尴尬地保持着职业微笑。
“比如，Eight先生你放在桌上的那瓶饮料，”我开始举例，“既然不是自己的，柿崎先生就不应该直接喝。虽然这样说有点对不住他，但是女孩子之间，不经过本人同意的话这样做，可能就会翻脸也说不定。”
真凛她们连连点头。
“但是美尊小姐跟菜绪小姐，你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吧。”
Eight的身边已经没了和马，继续牛郎这份工作，是因为航海事故的赔偿金仍要支付。
“所以，翻脸之后又会很快和好。”
“对，对。不过我们好像没有翻脸过呢。”
“要是大家，可以一直站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哦。”
Eight的话里没有半点真心，但我还是微笑地接受了。结束后他单独邀请了我，以“救”了他两次为理由。
“今天不行，重新约个时间吧。”
我不打算拒绝他。1月份还没过去，冬季的室外仍旧寒冷。我只要微微抬头，就能看到总想梦见的那张脸。但心里想着的，却是尊氏的叔叔外套内侧口袋里的录像带。
——记录着航海事故的真相。
Night Delivery Service，一个有着和牛郎店NARCISSUS合作关系的公司，今天又来这里送餐。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看了眼头牌牛郎跟身价百亿的大小姐交谈的背影后，极其不引人注目地进入店里。
*
“哥哥，要和我一起去看望爸爸吗？我们，有段时间没去医院了吧。”
不止是美尊的妈妈，美尊的爸爸，那个躺在病床上鼻孔里插着管子的男人，对我而言也十分陌生。
“哥哥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因为看见了宝贝女儿而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的并树集团社长，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我身边的哥哥，即使我说了很多他对我、对公司有益处的事。
唉。
我坐在特护病房外走廊的沙发上，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晚于我一步出来的尊氏，大概会以为我是在担心爸爸的病情。
“别太担心了。”
“嗯。”
“美尊。”
“哥哥。”
这种没由来的默契，在弥漫着沉重氛围的医院里，显得有些尴尬。
“这次，还是哥哥先说吧。”
“美尊你，是有喜欢的人吧？”
“哥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能继承并树集团的，只能是美尊或者美尊的丈夫。我看了一眼特护病房，是那个社长说了什么，提醒了尊氏吗？
“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长谷部，一直是喜欢你的，但你也没有跟他走得很近。”
“诶，原来哥哥知道这件事？”
和上次一样，尊氏总是希望有些话从我口里直接说出来。我能感觉到，或许带有「试探」的意味，“我”在否定自己有喜欢的人的同时，也否定了“美尊”喜欢他的可能性。
“哥哥是个可靠的人。”
我凝视他3秒以后再次开口，“每当我为难的时候，第一眼能看到的人总是哥哥。所以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哥哥哪一天感到了不安，我也要在他身后支持他。”
“支持什么的，我们本来不就是一家人么。”
令人尊敬的父亲，和温柔的母亲。还有美尊。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一家人也因爱而紧紧联系在一起。光是那样，我就非常幸福了。
尊氏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去吧。”
“嗯，哥哥，刚才我说过的话，可以当作约定吗？”
“什么？”
“哥哥如果什么时候感到了不安，我会在身后支持你。但是，也得哥哥先告诉我才行。”
“那美尊有了喜欢的人会告诉我吗？”
“还没有喜欢的人啦。”
就算有，说了哥哥也不会明白的吧。
时间回溯好像没再发生了。
对百亿女的攻略似乎过于顺利，以至于Eight暂时没有余裕去考虑这些。就像游戏进入了其中一个人的线里，就断了其他人的信息。
我在赴约的路上，思考着Eight到底有没有发现宰子的秘密？在我关于原剧的记忆里，尊氏在被他的叔叔用录像带记录威胁后，向美尊提出结婚。究竟是被威胁的程度大还是骨子里就想要并树集团？
这些疑问，也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合你胃口吗？美尊小姐。”
桌上的玫瑰花被换成了假的，Eight的眼神一直在提醒我这一点。但我即使发现了也不会说的，反而满脸欣喜地表示“今天是和Eight先生第一次单独进餐呢。”
“难道不是约会～？”
“你不是说是为了向我表示感谢吗？”
“美尊小姐，那天说过‘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对吧？”
“嗯。”
“虽然从朋友做起也不错……但是，我对美尊小姐的感情，不止是朋友而已。”
是和贤贤一样的语速。要是能真的和贤贤这样一起吃饭，我大概做梦也会笑醒。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好吃。”
“太好了，我还担心美尊小姐会不喜欢。美尊小姐喜欢吃甜品吗？要不要先上？”
在我说完“喜欢”后，见到了五层蛋糕高度的流动巧克力，以及按颗计算价格的水果。确实是下了血本的一顿。难怪宰子会说出明明你都有钱到可以吃这么豪华的晚餐，却偏偏还要变本加厉地贪婪。不是……事实并不是完全是这样。追剧的时候，我就曾经想过，要是Eight最后会喜欢美尊就好了。
醒醒，原本会被Eight带来这里的人应该是宰子。如果我没有做那些“多余”的事的话。我放下叉子，表示自己差不多吃饱了。
“不用顾虑，再多吃一点。”
“巧克力吃太多会腻的。”
脸笑得都有些僵硬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约会。我想要感受到Eight的真心，却又一直提醒自己这个人不是贤贤。想要毫无顾虑地品尝每一道菜，想在吃完后一起牵手离开，想不去考虑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一旦事情进行得不那么顺利，Eight还是有可能整合出其他人[宰子]的信息，从而陷入无尽的七日时间轮回。
“我有礼物想要送给Eight先生。”
我将原本插到口袋里的手抽出来，将包装过的盒子递给他。虽然Eight表现得十分惊讶，但内心一定是又要挂到网上卖钱了这种想法。
“好高兴，我可以现在就拆开来看看吗？”
“请。”
然而当他看到盒子里的那一刹那，职业性的笑容暂停了1秒，我在昏暗的灯光下，将他的表情转变尽收眼底。
“怎么样，喜欢吗？”
我送你的极其普通的一副黑框眼镜。
“非常特别的礼物，这份惊喜……美尊小姐，谢谢。”
Eight说着就要将盒子重新合上。
“不戴上试试吗？我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副。”
我当着Eight的面戴上了黑框眼镜，这样会让我看起来，更接近我自己一点吧。Eight只好照做。穿着西装，戴上我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很适合你嘛。”
“是吗？我还从来没戴过。”
骗人，明明你一个人在家都戴着这样的眼镜。但是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啊，我要怎么才能帮他快点摆脱那笔沉重的赔偿金呢。我伸手去摘下Eight的那副眼镜，却半途改了方向，摸了摸他抹了发胶的刘海。
“今天的美尊小姐，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1、2、3、4、5……刚刚跟他对视了几秒以上？把手伸回来的我，大概是因为超过了3秒有些心神不定。
“我不知道，难道刚刚，是真的对我心动了吗？”
“……！！”
“开玩笑的，今天让我送美尊小姐你回去吧。”
“我，想去Eight家看看……”
“诶？”
“开玩笑的！”
不是开玩笑啊。我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带着寒意的风吹过脸庞，身体、双手、胸前却滚烫到好似不是立足于寒冬中。我一定是因为太想见到贤贤，所以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妄想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