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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罗亚古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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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罗亚古城已经很近,木郎一行找到一个小小的绿洲,补水休息。夜深了,天上繁星密布。木郎低头看着依偎在怀里的脱尘,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里又觉甜蜜又是苦涩。如果他真的完成了任务,义父会放过他吗?会网开一面允许脱尘留下吗?他的头颅好像突然被利斧劈中,只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怀里的脱尘惊得跳起来,回手扶住他摇摇欲倒的身体。
黛黛已冲过来,伸手抵住他后心,运功为他护住心脉。
“木郎,怎么会这样?” 脱尘急得哭。
“我没有用药。” 木郎的唇边都是鲜血。
“为什么?”
“我想…我想试试是不是可以不吃药,如果我能够控制药力,我就不用受制于义父,我们…我们就可以清清白白地永远在一起。” 他一边说一边吐血,只是片刻,鲜血已染红身下的黄沙白草。
“木郎,你… ” 泪水流满脱尘的脸颊。
“大傻瓜,大傻瓜。” 黛黛恨恨地说,再次动用内力,她如玉似的脸惨白如纸。
木郎闭上双眼,皱紧眉头,嘴里不再有鲜血流出,却胸膛起伏,费力喘息。黛黛行完功,将木郎轻轻放倒在脱尘的怀里,颤抖着手伸进木郎怀中,掏出药盒,取出一粒药丸,递给脱尘,“立刻给他服下,晚了我也救不了他。”
脱尘看着药丸,又是恐惧又是憎恨,就是这小小的药丸毁了木郎,毁了两个人本来可以幸福的生活,可她现在却不得不亲手给他喂下,为了救他的性命。她恨不得抬头质问在上的苍天,为什么命运可以如此捉弄人?她和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想厮守一生,难道都这么艰难?
黛黛坐在一旁,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们。脱尘紧紧拥抱木郎虚弱的身体,无声地哭泣,她流下的眼泪可以淹没整个沙漠。他们的爱是这般深沉,又是如此绝望。黛黛幽幽叹口气,象是对自己说,又象是对脱尘说,“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辛苦。”
木郎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脱尘美丽的脸,和头顶一片染着曙光的蓝天。他还在,他所爱的也还在。他伸出手,温柔地为脱尘擦去泪水。
“木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应该还有别的方法。” 脱尘埋怨。
“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却什么也不能给你,都是我无能。我应该更努力,如果我能不受药物控制,也许我们的命运就会改变。” 他又痛苦地闭上眼睛。
“是啊,如果你因此先丢了小命,也就谈不到命运不命运了。” 黛黛冷笑。
“谢谢你。” 木郎睁开眼睛看着黛黛,“姑娘功力高深,似乎远远超越冷先生。”
黛黛变了脸色,站起身,“你们是两个傻瓜,我看到你们这样爱啊爱的,就很生气。” 她远远地走开,纤小的身体相比广阔的大漠,就象一粒小小的沙,随时都可能被狂风吞没。
黄昏时,木郎按着记忆中的地图,找到了这片废弃的古城。惨淡的落日下,这片废墟更显得荒凉颓败。
脱尘问身边的黛黛,“这就是你们圣教的圣域?”
黛黛似乎另有所想,没有说话。
冷先生扑向前去,颤抖着声音喊:“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他双膝跪地,捧起一把沙子,在嘴边连连亲吻。
木郎站在废城的高处,放眼望去,古城周围除了无边无际的黄沙,只有天空滑过的一只飞鹰。他跳下地,走到脱尘身边,“想来就是这里,可我们怎么能找到宝藏?这片废城这么大,又不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就我们几个人,要想挖地三尺,可不容易。”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冷先生突然一跃而起,出手如电,已扣住木郎手腕,“你只要听我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不等脱尘拔刀,黛黛已笑眯眯点了她手臂的穴道。
木郎踉踉跄跄被冷先生拖着走前几步,叫道:“别伤害她。”
“只要你不闹出事,她就会没事。”冷先生摸出一只竹哨,凑到嘴边吹响,尖锐的哨声凌空而起,天边一个黑点如闪电霹雳,只一眨眼间,就已经飞到头顶,原来是一只大鹰。大鹰长鸣一声,徐徐落到冷先生肩上。冷先生摩挲几下鹰背,将一只小小竹管系在鹰脚上,再手一挥,大鹰已飞在高空,瞬间不见踪影。
“你的准备倒很充分。”木郎说。
“是啊,那么多的宝藏,当然得有帮手才能拿得走了。”黛黛抢着回答。
“这么说等你的帮手来了,就可以挖城找宝了?”木郎心里着急,不知道严大人做了什么安排,怎么一点迹象也没有。他看脱尘,对她凄然一笑,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连累了她。脱尘倒是神情镇定,那眼神似乎在说,是生是死,都会与他在一起,永不后悔。
冷先生与黛黛一前一后押着木郎和脱尘来到古城的正中心,一处倒塌的祭庙门前。冷先生令木郎和脱尘靠断墙坐下,自己跳上高处,搭手向远方眺望。过了约有盏茶功夫,冷先生喜道:“来了。”
过不多久,果然听到马蹄声声,一群马队呼啸而来。如风沙入境,转眼之间已到近前,为首之人络腮胡须,身体壮硕,却是大宛国的霄云王子。
“王兄?”脱尘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霄云走到脱尘身边,“你还好吧?”他转头命令冷先生,“解开她的穴道。”
“可是…”冷先生犹豫不决。
“你没有听到我说话?”霄云一指木郎,“看住他就可以了,脱尘郡主是我的人。”
冷先生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上前解开脱尘的穴道。脱尘不但没有站起身,反而更靠在木郎身边,疑惑地望着霄云,“你怎么会和他们是一起的?”
黛黛走上前道:“霄云王子就要是圣教的下一任教主了,只等拿到宝藏重建圣域,就可正式继任教主,号令天下教众。”
“你不是大宛国的王子吗?我们一起长大。”脱尘还是不能相信。
“大宛国王是我的父王,可我的母亲却是圣教教主一脉旁支,血统也甚是尊贵,这教主之位自然由我继承。”霄云傲然说。
“难怪当初决斗后,你能及时出现救我和脱尘回大宛,你早就在暗中跟踪我们。” 木郎接口说。
“总算你还不笨。” 霄云笑得很开心,“只要有罗亚古城的消息,我当然都不会放过。”
“黛黛说过木郎的母亲才是教主一族的真正传人。”脱尘说。
“以前是,自从她为一低贱教徒叛教后,她之一脉已被教中长老剔除,此后只有我这一脉才是正统。”霄云说。
“看来你们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那还留着我做什么?”木郎笑着说。他见对方这番阵势,自己断难完成义父交待下的任务,那药丸的威力也是见识过了,与其回去生不如死,又要牵连脱尘,还不如快快此时死了,看霄云的态度,也不会为难脱尘。
霄云恨恨瞪他一眼,“你想死,还不容易,等到该你死的时候自然会让你死。”他不再理会木郎,转身对冷先生道:“都准备好了?开城吧。”
冷先生从黛黛手里接过神木令,跪在祭庙前的石阶上,将神木令贴住额头,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一阶一阶跪行上去,直到祭庙的破门前,又闭眼念了一番古怪的咒语,才用袖子擦尽门前地上的沙土,露出一方大石。大石光滑如镜,细看却是由无数各种形状的小石块组成,上面刻满了曲曲扭扭的陌生文字,木郎认得与神木令上所刻文字同是一类,当初白水宫主还以为神木令上所刻的是一套神秘武功,原来却是圣教的咒语。冷先生伸手慢慢移动石块,一边移动一边对照手中神木令上的文字,直到所有石块重新组合,在正中形成一个空隙,大小正如神木令一般。冷先生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霄云,面露喜色,小心将神木令插入石块空隙,只听地下轰隆隆一阵巨响,沙尘四起,祭庙的破门四分五裂,在原地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地宫入口。
霄云抢先一步,站在入口处,大喜道:“我们终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