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女不怀春（娱乐圈）》尘埃落尽

35、第三十五章

　　他说，“不。只有我爱她。”我讶异地回头看着他。秦皓泽把河水捧起来，一滴一滴落下。说，“18岁，年轻叛逆，那时的我根本不想活下去。没有妈妈，讨厌爸爸，成天在街头醉酒飙车。我撞到她，她救了我。是她告诉我活着有意义。她生病了，我照顾她。她不想别人知道她是谁，一直瞒着我。直到离开的那天，她交给我一封信，还有我们一起织的围脖。她说，‘对不起，没能爱你。’她只爱着你爸，当然也爱着你。我太想留住她，却要看着她走。”我的眼泪在眶里打转，“她辛苦吗。走的时候。”秦皓泽苦笑，“那时真想离开她，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更痛苦，我崩溃了。”

　　不是爱太少，而是爱太多。多得理不清爱情、亲情和友情。我看着他的眼，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老天，请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答应你，一定会在他受伤之前放手。我握紧拳头说，“明天，我们就把一切都忘了。我离开恒城去杨万里那儿。好吗。”

　　我们总说明天，却不相信永远。等我们想要永远，却开始失去明天。他摸着我的脸，抱着我，好温暖的感觉。我死死拥住不放手，上天，请再给我多一点时间。他亲吻我的额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他最终也怜悯我说，“明天。明天把一切都忘了。”

　　姑姑，你看谁来了？姑姑好。秦皓泽和甘小龙提着酒进来，一见杨筱静就开始阿谀奉承。什么美若天仙闭月羞花，只要能用作形容美女的词儿，他们都收了。我说，“你俩老男人真不害臊。姑姑，千万别被糖衣炮弹给唬了。”蹭蹭蹭跑上楼，我喊，“亲爱的，家里来客人了。”甘小龙首先不客气，他说，“瞧你说的，我们是客人吗？我们是亲人。是吧姑。”他最懂得讨老人地欢心，当初荷姐就是被他的甜言蜜语给卡卡拿下。

　　唐乐穿着睡衣，搓着眼睛出来，一见两人立马露出本性，“操。”我捂住她的嘴，迅速把她拖回房里换衣服。我摁住努力挣扎的唐乐说，“忍一忍，明天就好了。”她猛用手抓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糟践自己了？”我跪在唐乐面前说，“求你了亲爱的。我想再糟践最后一次，行吗？”眼泪哗哗就来，她哪里经得住我哭啊。何况我这演技这表情，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影后了。她说，“就一天。”我说，“行了。甘小龙心里雪亮雪亮的。”

　　我们手挽手下楼，俩男人正在厨房给杨筱静打下手。我说，“秦皓泽，你什么时候会下厨了啊。”他笑着讲，“咱失忆以前可是在厨房打工。”我哦了一声，心蹭蹭被拽入深井。唐乐一掌飞过来说，“你丫给我清醒点儿。”我乐呵呵地对她说，“现在醒了。”厨房里一片欢腾，俩男人围着杨筱静，从山南说到海北。秦皓泽温文儒雅博古通今，甘小龙随性大方精通田野。一桌子菜被三个人做了三个小时，唐乐翘着二郎腿说，“没我们俩什么事儿，我还是回屋睡吧。”

　　我冲着厨房喊，“唐大公主困了，你们好了没。”甘小龙说，“媳妇儿你先睡，醒了俺叫你。”瞧他的奴性，被人甩了说话还带习惯。甘小龙在厨房里熄火，我对着唐乐一掌飞过去说，“你丫给我清醒点儿。”她乐呵呵地对我说，“早就醒了。”

　　早知道就自己进厨房。瞧这一桌子，哪儿是菜啊。唐乐直接扔筷子，她这叼嘴婆，除了我烧菜能勉强吃点，也非得五星级的大厨了。“冬瓜排骨、番茄牛腩、小青菜炒肉丝儿、胡萝卜炒猪肝。就这四样我还看得出原型。你说你们在厨房里折腾三个小时，就给我们吃这个？姑姑，你的灵芝呢？”杨筱静说，“惭愧惭愧。我从来都是到村上蹭饭。这灵芝鸡汤看不出来吗？”我彻底绝望了，学唐乐把筷子一扔。

　　甘小龙说，“俩大小姐别生气。我给你们弄点儿好东西回来。”他冲着杨筱静一通讲，我算是听出来动静了。这厮要下田电泥鳅。果然是农村孩子，不多会儿就从左邻右舍搜刮了一整套工具。他刺啦刺啦接电，又把电瓶帮上绳子背在背上，秦皓泽给他戴上照明器，自己拿这个手电筒也要去。

　　杨筱静从别家找来几块干面包，我们无可奈何塞进肚子里。甘小龙背上装备整得跟特种兵似的，一手电鱼的竹竿，一手接鱼的网子。这厮如今好歹也是个明星，怎么越来越土了。他拿起武器兴高采烈、如鱼得水地说，“微微，要不要一起去。”我看了一眼秦皓泽说，好。唐乐趁机扯了扯我的裤子，我说，“大家都去。人多热闹。”于是四人黑灯瞎火地拿着手电筒朝着河边走去。

　　百合村夜里寂静无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们抹黑下田，也没人来抓我们这帮小贼。该死的甘小龙，我多难得的夜晚，被他给糟践了。电什么鱼啊，泥鳅啊，黄鳝啊，越想越恶心。我从小就痛恨这种滑不溜秋的小动物，那呆头呆脑游来游去的模样，和张嘴就吐舌头的毒蛇没什么两样。

　　可是唐蹄子很大胆，穿着雨鞋就大大咧咧地走在最前面。我说，“你慢点儿，下过雨路滑。”她说，“杨微微你简直了，胆子比秋刀鱼的胃还小。”我嘀咕，大米和小麦都分不清的人，还能知道秋刀鱼。她举着手电筒晃悠，秦皓泽和甘小龙走在其后跟太监似的生怕她摔了，哪儿有功夫做贼。我对唐乐说，“你过来拉我，我害怕。”她说，“找你家男人去。”说完就萎了，赶紧溜回我身边装淑女。

　　“甘小龙你笨啊！这里这里！啊~~~~~~~~~~！秦皓泽，别往我身上扔！快快！杨微微你赶紧拿走~~~~！”

　　百合村的妖孽。唐乐一惊一乍地在田里跳跃，我蹲在一旁懒得理她。坐在小溪沟上，看着一条滚圆的泥鳅正在翻肚子。脆弱，12伏的电压就厥了。看着他们一条一条地飘起来，突然觉得人命忒顽强。唐乐捧着一条刚比小手指大的小鱼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这孩子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参加过田野运动。她说，“我电的。”我说，“怎么啦。”她说，“看不出来？他俩电的都吃丑货，哪儿像我，电个鱼都是艺术。”我仔细一看，鱼尾上五彩斑斓的，是个变种。我说，“是啊。真是‘异数’。”她听懂了。然后开始追杀我，田里田外四处蹦跶。

　　甘小龙提着满满一袋活物冲着我们示威，我一看，啥啊，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唐乐冲过去，一闪一躲，哐当~~！整袋子活物全部水流而下回归自然。甘小龙气急败坏地在田坎上跺脚，他冲着唐乐喊，“我的鱼！”这丫头哪里被甘小龙瞪过，她抓着甘小龙的衣领说，“鱼是吧？我带你去找。”

　　一只鱼，两只鱼，扑通扑通跳下水。甘小龙被她一掌双龙出海，生挺着倒在田里。我分明听见叫声，也不知是压死了哪路神仙，阿弥陀佛。三人在小路上捂嘴直笑，甘小龙躺在田里翻滚，乐得跟泥鳅似的。唐乐摸着田下去，伸手去拉，甘小龙顿了顿说，“我的手赃。”丫头迅速从田里爬出来，山舞银蛇似的。她一脚把秦皓泽赶下田说，“赶紧给奶奶抓起来。一个都不能少。”我忍住眼泪想，甘小龙你赢了，这辈子也算混蛋过。

　　吃完野味。唐乐说要一个人睡。我说好。然后大半夜摸到秦皓泽的房外偷窥。我蹲在门外，甘小龙和秦皓泽谈了很久，内容都是关于拍戏的。秦皓泽问，“你为什么拍戏？他答，以前是为了一个人，后来变成两个人，现在只剩一个人。”我躲着偷笑，你厮绕口令呢。抬头看今晚的星空，星星真少。

　　秦皓泽说，“对《城墙》我有一个疑问，简飞到底爱的是谁？他爱过紫英吗？”甘小龙答，“紫英和落英太像，简飞是混乱的。不是有句话叫，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林妹妹？感情经历不同，所以看到的简飞也不同。戏是虚幻的，但我们的感情是真的。付出一旦付出，就收不回来了。”甘小龙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我轻轻推开门，走到他的床前。他知道是我，在床上腾出了位置。我窝上去，被他的手紧紧环住。

　　睁开眼，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杨筱静端着洗脸水进来说，“他们已经走了。我说，“好。”然后对着苍白的天突然就哭了起来。杨筱静哪儿知道我是犯了神经病啊，她抱着我说，“乖孩子别哭。有我呢。”我抱着她，就像抱着已经走了18年的沈芳，我说，“妈，你太狠心了。”她摸着我的头说，“傻孩子，傻孩子。”我说，“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