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Stand by your sid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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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柳生而言，这是一个平常的周日上午。他正在房间中边听着巴赫的D小调第一号钢琴协奏曲，一边看着以前同是网球部正选的柳莲二推荐的夏目漱石文选。
忽然有人没敲门就进来直接躺在了他的床上，柳生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一页书的页码，合上书转身看着自家妹妹，“又初？”
女生似是疲倦了般闭上双眼，良久才轻轻开口，“我和精市分手了。”
柳生不免有些惊讶，但内心中早已经建立过“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都不为过”的思想，也就没有多加评论，“现在的心情是？”似乎还是打趣的语调。
“很快我会夺走你年级第一的位置。”
这个话题的跳度有点大，柳生想了想没有找到合适的回答，便状似认真地开口问她，“要我放水么？”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便是深刻的寂静，柳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着自家兄长有些困扰的表情，又初不免轻笑了起来，连带牵起的是对于童年时候的回忆。
柳生对她终于态度转变一是因为她终于开口说话，二是缘于她升入小学时的一件事。
那时她刚刚开口说话，对待他人并不热络，女孩子们都不理会她，男孩子们也都视她为怪胎，常常嘲笑她。她并不觉得什么，几乎是无视他们。直到有一天那些人在她与柳生一起回家时那些男生对着柳生喊“怪胎的哥哥，肯定也是个怪人，怪人”，又初和柳生几乎是同时出手和他们打起来。等那些男孩因为处于劣势而跑开后，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一起笑了起来，芥蒂全消，终于走到了现在，相处融洽相亲相爱的兄妹。
不过柳生因为自己先前的敌视而时常感到愧疚，所以一般有了纠葛总会让着她，纵容她。这一次，又初知道即使她已经告诉他不用放水，他也会这样去做的。
“你和百里，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为了岔开话题，又初便提起柳生的事情。
“长辈们说越早越好，毕业的时候还算清闲，就在那个假期，我和百里也没有异议。”
说来百里和柳生的感情一直细水长流，本以为会因为生在世家而婚姻不自由，但两家门当户对，长辈们也都没有异议，到现在连订婚仪式都办过了，可谓是相当完满。又初由衷地为她们高兴。
刚想说些什么，门铃却响了起来，赶去开门，看到的是男生照例玩乐人间般的笑容以及一声“噗哩”。
又初见是仁王，便也没有遵循待客之道，反而只说了声“我还有事没有和哥哥说完，你先等一下”便回到柳生房间把仁王晾在了客厅。
“还有事？”
“我想去大阪旅行，所以帮我请一周假吧，哥哥。”
柳生看着对方与平日无异的理所应当的表情，觉得自己不可能拒绝的这个事实肯定在她的估计范围之内，可他担心的并不是这点。
仿佛透析了他的心思，她用微笑消除他的担忧，“我没事。事情是我决定的，所以我没有理由后悔或者产生其他的情绪。”
开门时看到偷听却忘记逃跑的某人，又初挑眉刚想训斥，对方已经双手投降状举起，脚步却是快速地移向了房门，边说着“等我30分钟，一定要等”边跑出了柳生宅。
以号称160的智商又初当然猜出对方的意图，决定只用十五分钟整好行李，之后坐计程车到新干线，没想到敌人比较奸诈，看到整装待发的仁王在新干线的门口向她挥手又初只觉得无奈。
她本来设想的是独自旅行的。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她真的需要时间来，认清现状，自己亲手促成的现状。
等车的时候他就站在她的身边一直说，说的是什么又初没有听，直到他问了一句“为什么没有和幸村一起”听觉才恢复原本机能。
“我和他分手了，”并不惊讶看到对方的表情瞬间改变，又初补充道，“今天早上的事情。”
“那么……我就有机会了？”仁王瞬即绽开灿烂的笑容，又初不禁皱眉，“你的性格怎么这么恶劣？”
“恶劣么？”仁王笑了笑，可又初眼尖地看出了那其中百分之三十的不真切。
转过头，假装负气没有理会。
列车到站了，而仁王终于没有继续再说下去，静静地陪着她沉默。
她看着大片大片的原野，想起那年她的生日，他们去郊外时的欢闹情景，她低头看手上的那条银色链子，紫色那条的钻就像是那人的眸子一样清澈明净。
仁王也在看那条链子，因为他看到她那么专注的样子，而他也看到，直到最后她停止思索，都没有解下那条手链。
幸村在街上闲逛了一整天，因为练了那么多年的网球，体力好到异常，所以丝毫都不觉得累，可他只能走着，因为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者他想去哪里。
他没有办法令自己充实起来，除非放空自己，没有目的的走在街上。
直到感觉到久违的饥饿感，他才随意地走进一家咖啡厅，这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他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张匹萨，认真地把匹萨切成小块之后再用叉子吃，像是存心要耗费时间一样。
吃过之后他就坐在咖啡厅，直到很晚，咖啡一杯接一杯地点，咖啡厅的年轻女经理在他喝了三杯后决定免费为他续杯，他便从容地接受。
直到夜里一点多，他感到刻骨的孤独，掏出手机却发现早已没有电了，于是向经理借了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个号码。接通之后，幸村勾起一个笑容，他想象着对方刚刚被吵醒后的震怒表情。“真田，我在3丁目第二条街拐角的咖啡厅。”他听到听筒瞬间挂断的声音，于是他在感谢过经理之后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夜景，现在已是零点过后，街角只有脆弱的路灯以及晚归的行人。
真田是在五分钟后到的，果然像他想象的那样黑着一张脸，幸村便笑起来了，真田坐下后看着他语气不善地开口，“你以为现在是几点？”
幸村便认真地看了看墙上挂的表，“凌晨一点四十三分。”果然是被吵醒了所以生气的，他在心里这样下了定论。
“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你家人都在找你，你的手机关机，电话都打到了我家，问我你是不是在我这里。”
“你说了什么？”
“你在我家。”似乎是想到自己欺骗的行径关乎道德，真田望着他的目光冷冷的。
“所以你一直都在找我，到现在都没有睡。”幸村的笑容淡了些。
“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你这样？”
“真田，”他顿了顿，对上他怒意还未平息的眸，“又初和我分手了。”
幸村的眸子是在溪水中浸过的紫水晶，含着些许脆弱与暗淡，真田觉得自己的怒意一下子被浇熄，可是另一波的气愤又再一次涌上来，让他激动地又站起来，俯视着他，“就为了这样的事情？”幸村低下头，而真田转身便要走，而脚步生生地又停了下来，是因为听到他极轻的挽留声。他只是唤他“真田”，他便无法再让他独自一人在咖啡厅度过未知的时间——他确定如果他不带他走他会在这里呆到明天上午甚至更长。
于是他拽起他便向外走，步子很大很急，幸村顺从地受他摆布，即使真田的手劲大到幸村的手臂近乎麻痹，可他知道真田在生气，没有再被他铁拳裁制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
到达真田家，幸村洗过澡后回到真田的房间，看到的便是真田挺拔的背影。他有宽阔的肩膀，面部的线条像被刀削出来那样的坚毅而又完美。
他忽然想起国二时的一次，他们一起放学回家，走在宽阔的海滨路上，真田忽然停下来定定地望着他。幸村便温柔地问他怎么了，那时真田的目光犹豫却又坚定，他说，“幸村，我想，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真田，怎么忽然说这个？”幸村那时还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对于我而言，真田也是很重要的。”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真田顿了顿，“你对我而言，并不只是朋友。”
幸村顿时愣住，“真田？”
“我对你产生了超出朋友的感情，不论你怎样去想，接不接受，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点。”那时真田转身而去，就是这样，落寞而又有些生气的背影。
幸村将额头靠在他的背上，感觉到真田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幸村轻声开口，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真田，对不起。”
莫名的道歉，但是幸村却固执地觉得，真田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所以听到真田回答的一句“没关系”时，他欣慰地笑了。
沉寂再次降临，气氛凝固了一会儿，真田转过身推他到床前，而自己在柜子中拿了被褥，铺在地上，继而关上了灯。
他说，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晚安。
于是幸村之前喝过的咖啡便都像是白开水一样了，深深的困倦袭来，他却只觉得安心。
这是，由真田带来的安全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Stand by your sid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