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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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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那女子清咤道。
"我、我、我、"范安安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定与地上那个男子有着莫大关系,可是她"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红衫女子脸上渐有怒色,"好生不要脸!"她说着便一掌向范安安劈去。
范安安没料到这女子会来这一手,可恶双腿不能动弹,只得双臂向前,硬接了这一掌。
这女子虽然内力不是很深厚,但手上力道极大,刚刚硬接的那一掌,让范安安觉得牙齿都在颤抖。
在第二掌劈将下来时,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可是双臂却并未感到如期而至的震颤。范安安抬起头,只见眼前自横了一把竹雪铁扇。
那红衫女子满脸诧异:"是你"
那人不置可否,范安安回头看去,竟是今天在街上害她丢脸的那个白衣男子。
那人收回扇子,笑着说道:"小王爷喝醉酒了胡闹,冲撞了这位姑娘。怕是穆姑娘误会了吧。"
那女子脸色沉了下来,怒道:"他叫作杨康,他父亲是杨铁心。他是宋人,不是什么大金的小王爷。"
但那白衣人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有些事并不是穆姑娘想怎样便怎样的。"说罢便点了那叫做杨康的人几处穴位,那人手登时松了下来。
范安安松了口气,站了起来,却觉得双足酸麻,向前摔去。
手臂被人轻轻托起,虽轻但却很有力。范安安站稳,瞥见他的袖口上绣了精致的兰草图样。腰间挂了一枚玉佩,银丝缠绕着一方纯正的墨色,隐隐若现的流苏轻贴衣襟下摆。
范安安想抬头看他的脸,却听他朗声说道:"穆姑娘小王爷就有劳你了。告辞。"说罢,便扶了她朝回走。范安安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她打伤了他的人,他却救了她。不过幸亏发生冲突时是穿的男装…否则定不会…她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随即微微摇头。
"不知姑娘在那里自娱自乐什么"
范安安大窘,抬起头,看见他站在那里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范安安低低嘟囔,没成想却瞒不过他的耳,他笑道:"我笑姑娘今早还是一个提着篮子的小二,到了晚上却提着灯笼变成女子了。"范安安发现被识破,只好闭嘴沉默。
转眼已快到家门口,范安安道:"多谢公子了。"那人却只是摇了扇子轻轻的笑。
这么长时间了,竟不知道他唤作什么,范安安心中埋怨自己疏忽。"不知公子高姓大名"那人合了扇道:"在下欧阳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这下范安安心中犯了窘,这人救我,我还能隐瞒自己的名字么正纠结着却忽听暗器破空的声响。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拉到了背后。
欧阳克展扇挡去,只听啪啪几声,暗器尽数跌落在地。清冷的月光下,屋顶上有人向东奔去。
欧阳克玄扇一合道:"姑娘,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快回去吧。"说罢朝她微微一笑,便纵身跃上屋顶。他的轻功极好,白衣在黑暗中份外耀眼,带起了一片清冷月光。
欧阳克…范安安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便低头进了家门。
这一夜,虽丢了娘的玉镯,但是睡得很安稳。
可是一觉醒来,事实却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青蝉从中午一直坐到现在,外面天都快黑了,她还在独自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她和她的安弟有多恩爱,让范安安不要觉得自己长的漂亮点就可以怎么样。可是范安安听得竟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青蝉已经走了,只留了自己睡着时的一滩口水。
这一醒便没了倦意。范安安从衣柜里取出一把细细的剑,上面清晰的刻着两个小字:"冰玄"。这剑是她十三岁生辰时马钰赠予她的,削铁如泥,其利断金。
她提了宝剑,出了门。
城北有一片竹林,人迹罕至,确是练功的绝佳场所。范安安拿了冰玄剑,练了一套越女剑法。那是娘生前教她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当即又转练了马钰教她的全真剑法。正练到全真剑法第一十五式,就听见从竹林北边传来隐隐约约打斗的声音。
范安安走过去,见两个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一个人出招雄厚有力,另一个却轻灵飘逸,玄扇白衣,不是欧阳克却又是谁
范安安饶有兴致的找了一株翠竹倚着坐下观战。与欧阳克拆招的是一个老者。他出招凌厉狠辣,似乎招招为取欧阳克的性命。
范安安的娘杨翎有许多武学书籍,有讲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范安安小时候也曾偷偷看过一些。
她仔细思忖,这分明是崆峒派的七伤拳么。这人此时使出一招,两掌一起向欧阳克打去。范安安心知这一招一掌为虚一掌为实,忙大喊:"向左!"
"错了!"欧阳克闻言答道,但身子却轻飘飘的向左移。
"真傻,告他向左他怎么向右了"范安安心中叹惜。
结果,自不必说。欧阳克肩头正中一掌,跌落在地。那人一心想要置欧阳克于死地,提拳再上时,却被唰唰唰三剑挡了回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穿着粉白衫子的小姑娘。"三花聚顶"那人问道:"你可是全真教的"言语中隐隐透出敬意。
范安安略一思忖,清脆的说道:"小女子乃丹阳子马钰门下。阁下是"
"哼!姓欧阳的,改日再找你算帐。"那人也不回答范安安的话,撂下这么一句,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竹林中。
范安安朝那个背影做了个鬼脸,方才转回身来。
只见欧阳克倚了竹子坐上,面色发白,却仍然含着一丝笑意。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笑的"范安安心里嘀咕。而欧阳克却像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一样道:"人人皆知全真教门下只有孙不二道长才收女弟子。姑娘倒是胆大的很,竟把马道长说出来了。不过你那三花聚顶倒是用的像模像样的。"说罢又低低咳嗽几声。"你武功不是很高么,怎的我告你向左,你却向右"欧阳克摇了摇头:"姑娘,在下正是听从姑娘的话语才得此伤。"
"左边右边"范安安拿起剑比划了下,沮丧的说道:"欧阳公子,我向来左右不分的…"当即便把欧阳克扶起来道:"那现在怎么办"欧阳克道:"先找一地方,我自行疗伤。"
范安安小时候也跟着杨翎学过药理,虽不精,但却也吸收了□□成。她端了一碗药进屋来,欧阳克却已合衣睡下了。她唤了四五声不见欧阳克醒。她心中好生愧疚,便细细给欧阳克盖了薄被。坐了桌边独自拨灯火玩,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烛火也变得模糊不清。终于合了双眼。
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了。感觉肩上温暖,范安安一摸,竟是她昨夜给欧阳克盖的那条薄被。她随即向床上看去,哪还有那白色的影子她站起身来,发现油灯早已燃尽,灯座下压了一张纸笺。
"米姑娘:多谢你的药。天凉,记得加衣。欧阳克"他用的是草书,清逸潇洒,倒是像极了他本人。墨迹还未干透,可见他不过刚走不久。范安安瞥见那个药碗,空的,凉了近一夜的药,他就那样喝下,她想的竟有些怔怔的了。
看来那手梨花落已经让他知道我是米家的人了。范安安抓了被子躺在床上想再睡会,却觉得身下隐隐硌的疼。她伸手去摸,竟是欧阳克的墨色玉佩!
那方墨色在范安安手中静静的躺着,温润而又可爱,令人爱不释手。若是再能见到他便还了他罢,她这样想着,握紧了那枚玉佩,闭上双眼。
被子上面透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是那人的味道。
她微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