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玄志之烛阴》mixuer2046n

3、终结亦是开始 02

　　02

　　“怎么样？”关良趴在车窗边关心地问蹲地上检查车底路面状况的叶永祺。

　　“被树根卡住后轮了，啧啧，”拍拍手上的尘土，叶永祺皱着眉，“给个人到后面来推车，我在前面猛踩油门，试试看能不能翻过去。”

　　车里人都将视线投向木林森。

　　“哥，你知道的，我跟诗诗都是女孩子唷，你忍心舍得让娇弱的我们下去推车吗？”这是装可爱卖萌的妹子二人组。

　　“森森，你知道的，兄弟我才吐完现在全身乏力就算我有想帮的心可体力不充许爱莫能助啊！”这是装楚楚可怜的自家死党。

　　再看看叶永祺，他两手一摊：“我是司机。”

　　众望所归，木林森只好下车充当苦力推车夫。虽然妹妹们跟司机是不可以动的，但他还是可以把恶意装可怜的自家死党给拽下了车。

　　“森森好过份！！人家都已经这样还要拉人家下来做体力活！！人家不依啦！讨厌讨厌森森最讨厌了！”

　　不理会捧着脸扭着身子在撒娇恶心人的关良，认识了十几年，熟到连对方身上有几根毛都清楚的木林森早就免疫，全当是耳边风，吹吹就算。

　　虽然嘴巴里哼哼唧唧的，但关良还是乖乖地跟木林森在后面一左一右站好位置准备推车。

　　“准备好了没有？”

　　从倒后镜里看到打出“OK”的手势，叶永祺重新启动并将油门一踩到底。发动机噪声大起的同时，后面的两人也咬紧牙使出吃奶之力来推车。

　　“1，2，3，1，2，3，1，2，3……”

　　喊着军训时响亮的口号，惊起栖息的野鸟在头顶上四处乱飞。

　　经过三番五次的努力，终于将小皮卡弄出来了，累得推车的两人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一回到车上就摊在座位上开大冷气降温。

　　“喂喂，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将汗水擦一擦再喝瓶水补充水份！”

　　把毛巾跟水丢给两个不怕生病的大小孩，叶永祺将冷气调到适中才继续上路。

　　可十分钟不到，又出状况，小皮卡又卡树根了……

　　如此这般折腾几回后，快要虚脱的关良苦逼脸发出哀嚎：“祺哥，我不行了……”从早上到现在他什么也没吃，连早餐也给吐了，现在胃里空空正发出咕咕声抗议着呢！

　　“很快就到啦！饿就喝点水充饥吧！”一面要留神着在分叉道拐弯的方向，一面还要小心绕过霸到山路上的老树根以免再次卡车，叶永祺的好脾气好耐性也磨得差不多。

　　由G市到神木村原本只有两三个钟头的车程，但是一路上塞车卡车推车异状频发的缘故，太阳都快下山了，小皮卡还在这深山野林子里爬着。

　　四个大小孩只在出门时吃了早餐，根本没有准备午餐，而且又不是小孩子出外郊游，不可能带有零食。叶永祺也好不到里去，车后箱那箱矿泉水还是前天木家爸爸备的，深深觉得，今天出门时他们肯定是忘记看黄历了：诸事不宜，忌外出游。

　　一车子人已经饿得没力气闲聊，车内安安静静得能听见发动机运作的声音，入夜色后林子开始变得噪动喧哗，不时传来各种飞禽走兽的叫声。

　　夜色渐浓，林子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小皮卡打开了车头灯探路，为了省电，车里没有开灯。

　　木林森听着耳机侧头望着车外，木桫桦跟李诗诗两个女孩已经依在一起睡着了，关良这个饿得猛灌水灌多了内急的杯具小孩又一次叫停要方便。

　　“忍一忍吧，晚上的林子不安全，大多数的动物都夜出活动……”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突然扑过来砸到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很大的一声吓得叶永祺踩下了刹车。

　　“吱”一声，一车子人全因惯性往前冲，木林森跟叶永祺有扣安全带倒没大碍，可坐后面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关良额头撞上前排的椅背，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两位妹子被惊醒差点滚到椅子底下。

　　“尼玛的！看好前面啊！”关良忍不住爆粗了。

　　叶永祺却呆呆地盯着已经空空的前面久久没有回过神，刚才撞上来的是……

　　“你……有没有看出来那是什么来着？”那东西一撞上就不见了，他吞了吞口水，不大确定地问。

　　“不就是只夜鸟吗？”摘下耳机，木林森揉揉耳朵。

　　“真的是夜鸟吗？我怎么看着像是一颗……”

　　回想刚才那惊鸿一瞥，似乎是一颗长着翅膀并有着一张浓艳夸张得像歌舞剧演员脸妆的人头正张牙舞爪地朝着他狞笑，叶永祺就觉得身上的寒毛一根一根地炸起。

　　“大概是猫头鹰之类的吧。”用着平淡地语气说，木林森却不由蹙起眉来。

　　真的是自己太累了眼花看错了吗？叶永祺揉揉眼睛，似乎还是不大相信。

　　一时间又没有人说话，车内再次恢复安静。

　　只是过于安静，连外面的林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骚动，静悄悄的，别说鸟叫，风声也没有。

　　不对劲啊，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似的……算了，可能是被刚才吓得神经过敏多虑了……

　　甩了甩头，拍了拍脸，精神好一点的叶永祺启动车子继续赶路时，木桫桦突然开口：“哥，阿良说去解手到现在还没回来。”

　　刚踩下油门的小皮卡被迫紧急刹停，所有人再次因为惯性冲了一回。

　　“怎么不早说！那小子什么时候下的车！怎么没声没息的！”孰可忍，孰不可忍，憋了一天的叶永祺终于发飙咆哮了。

　　“还不是怕被你们担心。”被吓了一跳的木桫桦抱着李诗诗委屈地小声说。

　　“现在说就不担心了！”叶永祺还想吼，被木林森拦了下来，“阿良朝哪边走去了？”

　　木桫桦怯怯地指了一个方向。

　　“等下，你打算干什么！”看木林森正在解安全带，叶永社拽住他问。

　　“去把他找回来。”挣开对方的手，木林森眼神不再平静无波。“别想阻止我。”

　　“得，我跟你一块去！”

　　“不，我一个人就够了！”

　　“一起，我不想等下要找多一个人！”

　　木林森眯起眼直直地盯着他，叶永祺也不甘示弱地回盯，视线碰上时并没有所谓的电光火石激流暗涌，两人只是默默地对峙着。

　　良久，木林森才道了一句：“随便。”

　　听到他的同意了，叶永祺当下松了口气——玛的！好可怕！他都快要被盯得发毛了！！不过就算他不同意他也会赖着跟去，放他一个人出去找只怕有去没回。

　　“那么两位妹妹就乖乖地呆在车里，车头灯不要熄掉，不然等下我们找不到方向，车门窗我会锁好的，放心吧，我们会尽快找到阿良那小子的！”

　　对留在车上的两人叮嘱一番，叶永祺想起置物处还有两只手电筒，他拿出来打开试下，光线很足，看来电池是新换的，正好派上用场，就将它们一并带上。关上车门锁好后，他跟木林森一人一只手电一前一后朝着木桫桦刚才指的方向寻去。

　　山道以外的地方，野草都长得异常茂密茁壮，光看那高度都快没过人的膝盖了。两人趟踏着野草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一面叫唤一面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留意周围的环境，提防匿藏在草丛中搞突袭的虫兽。

　　“阿良——你在哪？——听到就应一声！——阿良——”

　　回音一声声在黑漆漆的林子里回荡，阴森森的，挺有几分像在叫魂的感觉。

　　“说起来，现在是农历七月啊……”

　　叶永祺不时扭头往回看，以免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现在身后小皮卡的车头灯就像烛焰的一点那么小了。

　　“可恶！那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尿了！”

　　“嘘！别出声！”走在前头几步远的木林森好像发现什么，突然停下来对他打了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叶永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他身边压低声问。

　　木林森没回答，将手电的光线调到最强照向前面示意他自己看。手电是木家爸爸平时出外用的狼眼，调亮后的强光几乎将前方的林子照得白如昼，以至习惯了黑暗的叶永祺要眯起眼睛来适应这突如的光亮：视线穿过盘根错节的枝干，他看到了一隅青灰色的砖壁和尖三角的瓦顶，似乎是房子的一部分。

　　刚亮起的林子又暗了下来，为了省电木林森将手电调回一般使用的强度，他一直默不作声，叶永祺也不好出声只好用眼神询问：怎么样？要过去看看？

　　木林森摇了摇头，他不确定阿良是否在那里，但已经走到这里了，他觉得还是进去看看比较保险，就对叶永祺招了招手要他跟他过去看看。

　　心里觉得有跷蹊，叶永祺并没有立即跟上。

　　他们所处的位置其实已经离神木村已经很近了，可他还从没听说过附近存在除神木村以外的人家，看样子也不像是猎户搭的临时落脚点。

　　当初是为了村子的隐蔽性，才特意挑了这近乎与世隔绝方圆十里看不到人烟的深山老林来建村的，还故意设置出入的山道像迷宫一样，都是为了防止外人误入。

　　木林森离他越走越远，他走得有点急，好几次差点被树根绊倒。

　　犹豫了一下，叶永祺只好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这时，他才发现，身处的这片林子一直安静着，安静得耳边只听到裤子跟野草磨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