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路可退》璧若

5、初见（4）

　　两个少年。一个，是此生注定要在宦海浮沉，自小受到的教育就使他善于洞察人心，另一个，则是陷入那条名叫情爱的深渊。一回首，早已甘心为她喜乐而付诸半生努力。见她一颦一笑，都非要揣测出她心思不可。不须细想，就知她情之所系。

　　然后绝望，然后杀身成仁。

　　梁麒在医院养了三个月，出院隔天恰好是萧云渺的生日，梁麒建议在他家为渺渺庆生。她一口回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陆垣说，他也会去，梁麒并不是外人。渺渺站在他身侧，轻轻松松就答应了。

　　三月，B城的春风还是冷的。梁麒家的豪车开进狭□□兀的小道，渺渺立在寒风中，鼻子冻得通红。她很不自在，头一次觉得她的家庭，和车上坐着的那两个人的背景，其实是天与地之间的关系。呵呵，这就是书上说的贫富差距了。

　　车在她身前停下，梁麒从后门出来，将她冰冷的手握住，笑问。

　　“怎么不多穿一点，寿星可不能冻坏了。”

　　渺渺甩开他的手，钻进轿车，生没有缘由的气。梁麒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呆了一秒，也就上了车。

　　梁麒家的别墅红砖白墙，是一幢欧式风格的独体别墅。甫进门，屋内一阵暖流扑面而来。客厅里做了些人，见他们三人来了，都拿出礼物来送给渺渺，其中最贵重的，莫过于梁麒送的一根玫瑰金镶了珍珠的簪子。他看得出，渺渺绾髻很好看，珍珠也很配她。最出乎意料的，是陆垣送的一台女款相机。

　　他们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天，渺渺被为数不多的女生围在中间，她和她们并不熟识。这些人……都是陆垣做主，叫来为她助兴的。可是她并不高兴。不管是那个总盯着陆垣看的红衣妞，还是那个喜欢把她和梁麒扯在一块儿的蓝裤子姑娘。

　　“我很感激他，打算认他做哥哥。”

　　她心里委实腹黑了一把，这句话就是给那些热爱乱点鸳鸯谱的人的最好答话。

　　在场的人大多都了解梁麒暗恋了两年的人是谁，见这女孩说的眉目安然不痛不痒，眼神却老是瞟向正伏在台球桌上的陆垣。他们乍了乍舌，剧本上原先的戏路并不是这个样子啊。

　　梁麒正在打电话，心一刻都没离开过渺渺身侧，远远的听到她这么说，也只有在心里苦笑的份儿了。他怕这群妞太过奔放，让他小白兔一样的“妹妹”受了惊吓。挂了电话，就招呼着大伙儿去餐厅吃饭。

　　吃完饭，寿星萧童鞋解决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大蛋糕，一块块儿分给宾客，将她累得不行，歪着脑袋靠在沙发扶手上小憩。陆垣见了，大步走过去，把自己的大衣又一次披在她身上。其实渺渺并没睡着，见陆垣走近了，想要吓他一吓。忽然睁开眼，眉头紧锁，腮帮子鼓成俩包子的形状。陆垣果然吃了一惊，要去拍她的头。两人打打闹闹，反观梁麒，倒是被冷落的不轻，独自一人下着国际象棋。

　　已有人暧昧的咳了几声，可惜男女主角都不自知。从萧云渺披着陆垣的外衣进门，到她语气坚决的否定她和梁麒的关系，再到现在……瞎子都看出了端倪。

　　须臾，又有人提议玩游戏。第一个人拟一句话，以咬耳朵的形式传到队伍中最后一个人那里，再由最后一个人公布那句话的最终版本。梁麒是主人，被安排在了第一个，陆垣在队尾，渺渺原来是在两个女孩中间，她以为别人并不注意，蹭着蹭着就挪到了陆垣身侧，倒数第二的位置。

　　梁麒想了想，低头对他前面的人说了一句话，等传到渺渺耳中，是四个字。生日快乐。

　　这真是奇思妙想的祝福，任凭哪一个女孩，听了都会喜笑颜开，萧云渺也不能除外。

　　但渺渺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趴在陆垣耳边，声儿是少女独有的清透。

　　“我，喜，欢，你。”

　　陆垣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渺渺，重复了一遍那四个字儿。

　　“我喜欢你？”

　　余下的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起，从头到尾，竟有了这么大的偏差。渺渺羞红了脸，不敢去看陆垣，更不敢猜测他会是什么反应。还是梁麒最先反应过来，走上前去拍了拍陆垣的肩。

　　“你早跟我说要表白，原来是用这么特别的方法，哥，你是老手啊。”

　　陆垣干笑了声，看向渺渺灼灼的眼睛，里面有烟花一样美丽的东西。

　　周围有人打趣儿，说陆垣从前原来是接着梁麒打掩护，把大家都瞒住了。渺渺有些不明白他们的话，心里却很开心，他原来，也是喜欢我的啊。

　　事到如今，连陆垣自己的心里也有些迷惑，也许情感被压抑的太久了，他一时半会儿有些分不清。手上一痛，是梁麒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转身不留任何话，就走出众人的视线。陆垣迷惑的看向渺渺，她眼里分明是幸福的神色。那女孩美好的不容人拒绝，况且她的的确确让他动了心，哪怕为了朋友，有些事情可以忍耐，有些情愫可以借代，有些暧昧可以含糊的过去，但是发生过的感情，是不能用任何理由辩驳的。

　　现在，紧紧握着她的手的人，是他啊。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