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疏楼龙宿×剑子仙迹）》埋头的鸵鸟

6、五

　　龙宿任由自己靠在床栏上，将头仰高了些，嘴角的笑容看起来享受这姿势的样子，轻松得很。睁眼看着上方，声音带着些慵懒与疲倦，“今日的剑子，意外的无趣啊。”
　　剑子看着他，温柔的笑了，“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龙宿放下仰着的头，意外而惊讶地看他，似有若无像是笑自己将他的玩笑当真了。
　　自嘲地一笑，“剑子仙迹向来不缺朋友。”
　　“可龙宿只有一个。”剑子又叹息。
　　“汝今日是非要逼吾说出，为了剑子、为了佛剑……”龙宿也深深看进了剑子的眼中，“吾不会在乎吗？”
　　这不是在宫灯帏，没有温酒，却好似有了醉意……
　　“这一点，凉薄的剑子一世都比不上情深的龙宿……”剑子看着龙宿，学着他的语气玩笑自己。
　　“哈~”龙宿苦笑，“吾会当真心话收下的。”
　　“若非如此……”剑子的手伸向了龙宿，却不知该停在何处，最终也只是搭在了他的袖上，“剑子怎会将性命交到龙宿手中？”
　　“那……才是狠心……”龙宿低头看向剑子的手，细长的睫毛留下长长的阴影。
　　“呵，”看着笑意依旧却惆怅万分的龙宿，剑子摩挲着他衣袖的手紧了又松，“剑子从不担心……”
　　龙宿不解，抬眼看他，似在询问。
　　“龙宿不会忘记剑子。”剑子郑重地说着，手轻轻抚弄着龙宿鬓边的紫发，“方才了然，吾的有恃无恐……是因为知道你终会等着吾。”
　　“剑子，汝从来不懂……”龙宿笑着摇头。
　　“吾懂……”剑子的朋友太多，所以忽略了这份不用担心的情谊？
　　“寻吾下落时的你……”
　　“还有……眼见留不住一切的你……”剑子说着不再看他，“吾都能想见……”只是过去，竟是从未想过罢了。
　　“不经历，不会明白……”他向来忽略自己对他们两人的重视。
　　“感同身受……”剑子握紧了龙宿的手。
　　龙宿抬眼看他，懒懒的笑，不置可否。对此，他不想争辩。
　　“龙宿的付出，剑子何尝不记挂？”似是怕他不信，剑子强调。
　　不是不相信，却是不敢信，“字面上的意思，吾心领便是。”
　　究竟是伤得多深，才不愿相信……
　　“吾与佛剑的脱困……”龙宿听闻眼睁大了看他，剑子接着说道，“吾不忍……”
　　龙宿无所谓地笑了笑，“汝果然是知道，只是不说罢了。”一双眼看着他是审视，在取笑他计较自己都不曾记挂的事。
　　“吾知晓为吾与佛剑，你必不将此事放心上。”剑子皱眉，一脸哀怨与委屈，“可吾总不会拿这调侃你。”
　　似是平日的对话，两人从来没有正经。即使要说出记挂，怕是到嘴边味也全都变了。这能怪他吗？剑子向来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有苦难言。
　　可龙宿却是不满，恍然笑道，“原来汝这时还想着调侃。”
　　剑子真是欲哭无泪，无奈看着这个也只有嘴上不饶人的人。
　　“龙宿……原谅吾又一次的自私。”无关乎龙宿是否会回来救他们，也不因龙宿是由他们而牵扯其中。那一次他知道，或许难逃一劫。所以，选择自私……
　　却没想到，要他为自己付出如斯。
　　龙宿抬眼定定看他，心中的情绪莫名流转，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从未有过的体验，原来，被明白的感觉竟是酸楚的。原来……人是会有那一刻真正如何想掩饰都笑不出来。
　　或许，这一刻……
　　真的只有将这人拥入怀中感受他的存在，才能知道自己终究是留住了。那曾经以为将永远失去的感觉至今清晰异常，总是驱之不散，充斥着长久等待的心。
　　剑子的手抚上他的背，安慰着这颗孤傲的心。它亦重情非常，只可惜，这世上几人有幸体会？
　　感受到龙宿全力的拥抱，剑子在他耳边倾诉，“害怕，并不适合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
　　“怎样的感觉？”龙宿的手不曾松开，静静地问。
　　“不自觉总挡在吾身前时的感觉……”剑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那般心疼，“剑子还不至如此柔弱。”
　　“害怕吗？”龙宿微微皱眉，被点醒，严肃审视着自己的问题，认真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爱。
　　剑子手上的力加重了些，两人贴得更近，感受着彼此呼吸的起伏，“陌生的感觉？”
　　“不……”龙宿摇头，笑自己的不明白，“原来……一直有……”
　　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剑子皱眉，但也不免叫苦，“吾究竟……是有多让你不放心？”
　　哪知龙宿这时的回答倒是快很，他紧紧拥住了他，有种抱怨的意味，“从汝的朋友一直到敌人都要小心的不放心。”
　　“额……”剑子无语。
　　这是龙宿的重情，不能分给太多人，但却刻骨铭心。
　　“所以……”龙宿认真道，“不要再让吾不放心。”
　　“……”剑子无言，只是轻轻点头，笑得格外温柔。
　　长久的夜，竟只有一篇寂静……
　　没有一声虫鸣，没有落叶扫地……
　　彷如想要陪伴静心的两人，让他们只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不要再让吾等待了。
　　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