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一期（撒穆）》穆凝

8、第七章

　　入夜，又是彻骨冰寒，史昂在夜幕中匆匆赶到火力族遗址，迎面看到的是入口处高大苍劲的背影。
　　“十三年不见了，撒加”史昂不由得叹息道，从不曾想过会再相见的人，如今不可避免的再度相见了，命运的齿轮终于在这一刻咬合，向着那未知的黑暗流转。

　　青年转过身来，习惯了黑暗的双眼透出冷冷的目光，撒加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位改写了自己命运的嘉米尔族长，看着这个在十三年前从自己怀中带走穆的人。如果眼神可以化为砺箭的话，那史昂现在已经万箭穿心了。

　　对上撒加那双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眼眸，史昂有一刻的惊滞，自问无愧于世人的他却无法直视这双冷冽的眼睛。
　　但是史昂并不后悔，他甘愿一人承受起撒加的满腔怨恨，如果历史可以重来，十三年前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撒加，你有任何怨恨，都可以记在我身上，但是现在有必须你去完成的事情”如果你不能完成，那么下一个人选就只有穆……
　　“火之力吗？”撒加轻抚上身边的矮墙，这片充满了少年时代回忆的故土，他多年来都不愿再踏足。不能缅怀，不能追忆，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站在记忆最近的地方而不动摇。
　　“是的，火之力，神谕中显示的消灭炎魔的唯一方法”史昂坦诚的向撒加说明一切，不论对方对神谕有多大的信任，也没有时间再曲折试探了，对岸的炎魔与行尸随时都可能渡江而来。
　　“哈哈”撒加突然爆出一声嚣张的狂笑，“太可笑了，神谕？”
　　撒加骤然逼近史昂几步，轻哼一声“族长大人认为被上一个神谕所舍弃的我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吗？”，苍蓝的眼眸中跳动着炽烈的怒火。

　　史昂并没有回避逼近的视线，而是深深的看进这双因愤怒而变得赤红的眼。
　　要如何回答撒加？要如何让一个被人族抛弃的人来拯救大地？此时脑海中突然闪过穆的脸，连史昂都被这个的想法震惊到，这是他绝不会选择的手段。

　　眸中瞬间的红色渐渐褪去，撒加缓缓的闭上眼，“我去！”

　　听到这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答案，史昂不知道应该带上什么样的表情，只是稍稍的后退一步，重新审视着眼前的青年。
　　这十三年中，不曾听闻有人魔作乱，史昂一厢情愿的以为撒加早已被心魔吞噬而死去。而今，看着眼前心智正常的青年，史昂不由得自问十三年前那个宛如罗刹的少年，是如何活到今日的，是如何把持住自心的？一个不愿去细想的问题在耳边响起，当年的抉择是否真的正确？

　　“哼！”撒加似乎明白史昂的种种疑问，吐出刺耳的言语，“只有半颗人心的你，是不会明白人心的”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

　　“明日，随我回族地商议计划。你可以见到穆，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很抱歉撒加，穆无法恢复那段儿时的记忆，和记忆相比，还是性命更为重要吧。

　　没有得到撒加的回应，史昂转身准备离去，在漆黑无边的暗涌之中隐隐传来低不可闻声音……“谢谢你，带走了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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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族，也许是大地最后一片四季如春的福地。

　　“沙加大少爷，东西收拾好了，您打算几时动身呀？”海蓝色的卷发飘动，一位美丽的青年倚在门边戏谑的说道。
　　埋在书堆里的沙加终于抬起了头，“阿布，何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美人脸色一沉，上前一把捂住了沙加手里的书，“沙加，长老们都走的没影了，你还不准备飞升的事吗”阿布罗狄在心里面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原本等着沙加送完信回来就一起走的，没想到他回来连招呼都不打就自己闷在屋子里用功起来了。
　　“都走了？还有谁在？”沙加腾地站起来，大地即将毁灭，神谕终于现身，怎么能现在都走了呢？
　　“够级别的，能被我叫的上名字的，就剩你和我了”阿布心疼的瞟了一下院子里的玫瑰花，要是再不走，心爱的玫瑰就要死绝啦。

　　“还不能走”沙加笃定的说完这句话，又坐回到桌前继续用功。
　　“什么？”阿布又生气又好笑的在围着沙加和书桌转了一圈，发现他是动真格的，于是凑上去想看看沙加究竟在研究什么。
　　“沙加，你着魔啦，飞升之后，你想看多久都可以……《氏族秘闻录》？”阿布被震撼得瞠目结舌，“沙加！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迷上这些野史？”那个目不染尘的沙加，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用这么认真的表情，看这些不入流的野书？还，还在做读书笔记？阿布有种想抄家伙的冲动。

　　“阿布，这里是不是记载过……嗯，我看了好半天都没找到，就是……人族和灵族……嗯……”沙加突然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什么人族和灵族？”阿布眼睛转了转，神秘的笑了笑，“哦？难道你是问两族的□□？”
　　在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野史中收录了人灵两族杂交的情节，这些文字大多是大喇喇的情色描写。为了控制人口，长生不老的灵族施行了禁欲政策，不可以擅自媾和生育，所以这些书世世代代都由长老们负责封禁。
　　不过在圣灵族陆续撤离大地后，这些书被遗忘在族地……

　　阿布满脸黑线的看着提出这个问题的沙加……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转了性，而且竟然能翻出这些书来。难不成是在人族遇到了什么艳遇了？阿布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沙加还能见到比自己美的女人么？

　　“然后呢？”沙加眼巴巴的看着阿布等着下文。
　　“然后？你还想听然后？”阿布摸着自己的额头想着我也只是偷偷瞧见过，很多细节都不清楚呀。难道去了一趟人族的地界，沙加就变成……呃，不敢用那些词来形容沙加。

　　“我是说然后是不是有……混血儿出生”沙加不明白为什么阿布那么一惊一乍的，连冷汗都出来了，自己的疑问还没解开呢。
　　“你问这个呀？”阿布看着一脸严肃的沙加，意识到沙加并不是想问人灵交欢的事情，在心里为自己过于发散的思维吐了吐舌头。
　　“书里是这么写过，有一些人灵混血的婴儿出生，但都被……杀死了”不知道沙加是吃错了什么药，要研究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混血儿有什么特征？”沙加干脆放下书，看来问阿布比看书更有效率。
　　“特征？不同的书里有不同的说法，咳咳，其实我并没有看过太多这些书”阿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偷着看禁书，那形象岂不尽毁！
　　“别卖关子了”沙加郑重其事的警告。
　　“有的说混血的婴儿美艳过人，有的说是丑陋无比。嗯……不过都有一个相似的描写”阿布看到沙加眼睛一亮，也不好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都说在额头上有两颗不同于各族后裔的圆眉”
　　“圆眉”沙加重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