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银菊）STAR星球》nenee

4、四

　　晚上回到乌尔的住处，他还没回来，一片压抑的黑暗迎面扑来，回到房间，我再也控制不住地把自己摔在了床上，脑子里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此起彼伏，乱得就像锅沸腾的浓汤。
　　乱菊，乱菊，乱菊……
　　我反复地叫着她的名字，想起今天下午听到的尖酸刻薄的评论，越想越觉得心疼，我想马上冲到她身边，告诉她我回来了，然后紧紧抱住她，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可是，如果说出我没死只是附在了另一个人身上，我就会消失，乱菊仍然会失去我；但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又能为她做些什么？
　　房门突然被推开，接着一声轻响，灯光立刻泄进了室内。我抬手挡住眼睛，迷糊间听到了乌尔的声音：“原来你在啊？”
　　我放下手，眼睛已适应了灯光，他仍冷冷淡淡地，“我买了晚饭！”
　　除了便利店的速冻便当，乌尔居然还买了啤酒，倒是现在的我最需要的。
　　我拿起一罐就要开封，却被他阻止了。“酒不是在这里喝的！”
　　说完他拿起东西出了门，带着我直接上了天台。
　　今天天气很好，空中有很多的星星，一闪一闪，像一双一双眼睛。我靠着栏杆缓缓坐下，心中模糊地想，我曾对乱菊说爸爸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那乱菊会不会正焦急地在其中寻找着我的眼睛？不过我的眼睛那么小，乱菊就算想找恐怕也会很费力吧！
　　乌尔在我身边坐下，开了罐啤酒递给我，我接过仰头喝了一口：“不问问我今天怎么样？”但不等他说话，我就自顾自说下去了，“我挺幸运的，被分到了营业部，而且还就在乱菊的那组，可是乱菊却没有来，从我死后，她就一直没上班，她以前非常看重工作，连发着高烧都不肯请假，但是现在她却……”我闭上眼，“以前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和乱菊一起凭着我们的努力从小孩到长大成人慢慢拥有一切，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乱菊的很多事，我都不了解，她原来那么难，而且我不在之后她会更难……”
　　身边的乌尔一直沉默着，但我仍然感谢他，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情，我很难一个人承受。
　　那个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酒劲上涌很快意识迷糊，我只记得乌尔扶着我下楼回到房间，意识彻底昏迷前，我只听到他轻轻地，似乎说了一句话：
　　“至少，你还能陪在她身边……”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宿醉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不适，相反想到今天可以见到乱菊，雀跃的心情就压过了慌乱与迷茫。
　　乌尔还没有起床，我把早饭放在桌上，很快出了门，经过昨夜，我确定了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只是口头的感谢对他对我都没什么意义。
　　赶到公司时时间还早，营业部的人员还不满一半，我来到BK的办公区，看到修兵已经到了，浑身都洋溢着他特有的带点颓废的飞扬感，非常的吸引人。
　　“银，早！”他立刻爽朗地挥着手。
　　“早！”我点点头，坐回了座位，不自觉想干点什么来掩饰紧张的心情。
　　我刚坐下，他就凑了上来，“对了，我听说咱们这位经理，可是很有故事呢？”
　　“嗯？”
　　“昨天你也看到了，阵姐和那个CL的经理鹈沼，交锋多厉害。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BK的经理松本乱菊是个超有话题性的女人。”
　　“是吗？”
　　“是啊！松本经理是从一线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工作能力是没话说的，所以很多高层非常欣赏她，而且她还是个大美女，不过可惜的是只能看不能碰。”
　　“因为人家早就已经名花有主了。”我没好气的答话，乱菊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一堆堆的蜜蜂蝴蝶，可惜我们家乱菊眼里从来就只有我一个，我以外的雄性生物对她而言还不如空气。
　　“就是说啊！”修兵一脸悲愤，就差捶胸顿足了，但很快脸色就黯了下来，“不过，就像鹈沼经理说的，松本经理的男朋友……不久前车祸去世了，松本经理也因此一病不起，缺勤到现在。”
　　他的眼神让我对他有了些许好感，会因别人的不幸而黯然的人通常都有颗善良会体恤他人的心，只是现在的社会，这样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
　　我和修兵闲聊的时候阵篱和蟹泽先后到了，修兵立刻凑了上去：“阵姐，一会儿松本经理到了，我们……”他指了指我，“该怎么和她……沟通……”
　　阵篱微微一愣，但立刻笑了，“这你用得着问我？”
　　“当然要请教您了！”修兵夸张地叫了起来：“谁不知道阵姐和松本经理是黄金搭档，当年伊势丹连续三季度的销售冠军！”
　　“NK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吗？”阵篱笑，“进公司不到两天，就上上下下全摸熟了，尤其是女职员，今天早上向我打听你的女人不要太多！”
　　修兵的脸立刻笑开了花，但阵篱却接着道：“不过我得提醒你，我这组要的是对工作上心的员工，卖萌耍帅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CL。”
　　修兵立刻做捧心状，“阵姐你不是当真吧，我可宁死也不愿看到鹈沼大妈那张脸，她脸上那些褶子几十层粉都填不平啊，哪儿像咱这里，光我能就秒她几条街了。”
　　一时间，我们都忍不住笑了。
　　但笑着笑着，我却忽然觉得身后嘈杂的空间不知何时，一片沉寂。
　　我赫然回身，立即就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身影。
　　高挑的身段，轻便的套装，随着脚步规律起伏的金色长发，她一路从大门口行来，仿佛有磁力一般，看到她的人都纷纷停住了动作，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
　　乱菊的神情却非常平静，一直面带着微笑，向四周的人点头示意，而毫不在意那些眼神所透露的意义如何。
　　很多人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但这时鹈沼却来到了乱菊面前，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乱菊的路。
　　阵篱立刻擦过我们，急急迎了上去，我想都不想，也立刻跟了过去。
　　乱菊停下了脚步，依然带着笑和鹈沼对视，“鹈沼经理，早上好。”
　　“松本经理，你的身体没问题了？”鹈沼说着，一双三角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乱菊。
　　“谢谢你的关心。”乱菊笑着，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却带着些许的沙哑，“我休息的这段日子，给各位添麻烦了，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麻烦怎么会呢。”鹈沼的尖厉嗓音又响了起来，“倒是松本经理你，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说起来，肇事的那家伙怎么样了？”
　　乱菊的脸色刷地变了，但她没有再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鹈沼，而鹈沼阴笑着回视乱菊，全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我立刻拨开面前的人，几步冲到乱菊面前，将她的皮包一把抢了过来。
　　我的出现令乱菊和所有人都是一愣，我立刻挤出笑容，大声说道：“早上好，松本经理，我是昨天被分到BK的派遣员，正等候您的指示！”
　　走近了，我才发现乱菊的脸色非常的白，脸颊都有些凹了进去，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连衣服都显得松垮，看得我心里一阵抽疼。
　　阵篱也走了过来，“是啊，乱菊，昨天新来了两个男孩子，能力都不错，正等着你安排工作呢。”
　　乱菊立刻反应了过来，“好的，阿篱，辛苦你了。”她转向鹈沼，“不好意思，鹈沼经理，谢谢您的关心，但我还有工作，先失陪了。”
　　说完，她绕过鹈沼，和阵篱走了，我立刻跟了上去，旁边的修兵立刻窜出来勾住我的肩，“银，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表现！”他附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地，“果然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你胡说什么！”我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嬉皮笑脸，“好了啦，开个玩笑，鹈沼大妈是惹人嫌，但是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居然是你这小子。不过松本经理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是个大美女，而且又有品位。”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乱菊的FURLA GRETA，满意地点点头，下了定语，“鹈沼大妈对松本经理绝对是羡慕妒忌恨！”

　　回到了BK的地盘，我把提包还给了乱菊，乱菊笑着接了过来，神情却是我所不熟悉的带着些威严的亲切，想必这就是工作中的她了吧。我和修兵并排站在她面前，她接过阵篱递过来的档案，一面翻看一面布置着我们今后的工作，我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看完修兵的简历后翻到次页，看到我名字的瞬间明显笑容一僵，我的心也立刻高高提了起来。
　　从乌尔那儿听说，由于我所附身的这具身体的特殊身份，警方并不希望家属，尤其还是一个没有法律关系的家属知道得太多，所以乱菊并不知道撞死我的人是谁，而且我的死所带给她的打击也令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在意其他了。
　　她抬起头，神情间看不到异样，但她眼底深处的悲哀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听到她轻了轻嗓子，轻声道：“那么，桧佐木，……，欢迎你们的加入，只要你们的表现得到我的认可，那我保证，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们就会是BK的一员。”
　　修兵显然很欣喜，派遣员是一个很不稳定的职业，三个月的合同期限常常会令人感觉茫然不安，而在派遣员的转正几率几乎为零的现实状况下，乱菊的承诺无疑包含了极大的诚意。所以我们一走开，修兵就立刻搭上了我的肩，“我喜欢这个松本经理，瞧那话说的，干脆利落！真是的，漂亮、能干、性格还好，看来咱俩运气真好。”
　　我无声地叹息了一声，眼前仍是刚刚乱菊的神情——乱菊不知道“银英明”是撞死市丸银的凶手，所以触动了她的，恐怕只有“银英明”这个名字了。想起她刻意忽略了对我的称呼，我心里顿时一片阴霾，曾经，“银”是独属于乱菊的呼唤，就像个甜蜜的契约，每一声都包含着我们一路走来的依赖与信任。但现在，任何人都可以这么称呼我，却只有乱菊不再这样叫我了。
　　“银！”修兵的叫唤让我更觉得愤怒，我没好气地抬起头，“又怎么了？”
　　修兵晶亮的眼眸牢牢地盯着我，“我觉得你很奇怪！”不待我反应，他又接着说道：“你看起来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特别的……深沉，对，深沉！你真的只比我大一岁吗？为什么看起来比我成熟那么多？”
　　我笑了笑，挣开了他的爪子，“先干活吧，得不到认可的话，我们可是随时会被松本经理炒掉的。”
　　“哦~”修兵拉长了声音，眉宇间带着几分怪异地看着我，“我说你这家伙，不会是……喜欢上了松本乱菊经理吧？”
　　“不可以吗？”我回答。
　　“哇哇哇！”这家伙猴子一样跳了起来，路过的几个职员都吓了一跳，但修兵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兴奋的伸出了手，“有竞争才有动力嘛！”
　　我反而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也喜欢松本经理，不可以吗？”他模仿着我的语气。
　　我一愣，但很快就懒得再搭理他了，我一个经历过各种挫折年近而立的熟男，实在没必要和个刚出社会的半大小子计较，所以我轻松地甩开了他，径自朝资料室走去，任修兵在身后大呼小叫的追上来。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从走廊边的落地玻璃投入，将光亮的地板映照出大片大片的光晕，灿烂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而我一边向前走，一边升起了一种前路未知的迷茫。
　　但不管怎样，我暗暗地握紧了拳头，乱菊，我终于，回到你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