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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怪异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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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生气,千无双倒开心了起来,趁他背过身无声地大笑了下,然后拍拍自己的脸让它表情回复正常。
她双手捧心,一脸幸福状,赞叹道:“倾言可是同意嫁给我了?这么迫不及待地和我患难与共。”
玉倾言冷哼一声,对她调戏的话语麻痹,无视她。
她无趣地摸了摸鼻子,走进了两步,蹲下,伸手,从后面连人带椅一起拥入怀里。
原本还在生气的红衣男子后背一僵。
这个拥抱很纯,只是朋友知己之间很纯粹的拥抱。
她的脸贴在镀金椅背上,似是自嘲般地叹了口气,“我的背景和来历都不简单,将来随时都会上战场,甚至死在战场上,倾言,可愿陪我?”
她抬头看他脑后的乌发,却是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恨不得冲出来了。
记得那时候,他想了许久,久到千无双以为天荒地老也不过如此的时候,他点头了。
他优雅,缓慢,却坚定地点头了。
所以,她颠覆了天下,只为他这一点头。
倾言,在你点头的一瞬间,我便决定,我的一切一切,都是你玉倾言的。
我不知道对你的心境可以达到怎样的极致。
正如我不知道一场不敢奢望的痴情绝恋,可以殇成怎样的乱世江锦。
你要天下,我便给你天下。
所谓的家,国,天下,皆在后。
“我先送你回去。”她推着轮椅要走。
“将军。”海棠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她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弧度,似是意料之中。
“将军,可愿收留海棠?”海棠咬着下唇,红了眼眶。
心底叹服了下她的演技,千无双悠悠然转身,顺手抓起玉倾言的一缕长发,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怎么?还想跟我去做军中?昨夜你才刚杀了我两名手下,你以为我还会留你?”
玉倾言微微侧脸,昨夜的那个军J果然是她。
“他们……要玷污我的清白……”她突然冲过来抓住千无双的袖子,呜咽着乞求:“将军还是不愿意杀我的对吗?否则我杀了你的手下岂能活到现在?将军既然舍不得,便收了海棠吧。”
她哭得楚楚可怜,漂亮的脸颊因呼吸不顺憋得通红。
舍不得啊……
千无双端起她的下巴,那张熟悉的脸孔引入眼帘,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海棠花开的季节,那个拥有和她同一张脸的少女在海棠树下起舞,笑得灿烂。
“好,从今以后,你便跟了我吧。”
东宫,太子府。
后院,海棠树下。
君落槿伫立在那,遗世独立,翘首觐望海棠。
俊颜上,是一笑而过的苍凉。
他脚边跪着一个黑衣人,穿着装束竟与酒楼里的那批黑衣杀手一模一样。
“殿下,属下无能,不能杀了那定北侯。”
“杀不了他,是本宫意料之中的,只是给他个教训罢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只是,你的暗器险些伤了千无双。”
他猛地抓住杀手的领口将他拎起来,脚尖离地面二尺高,目光凶狠,完全没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
“你竟敢伤她!”
“不!不!”黑衣人吞了口口水,有些呼吸苦难地解释,“第一枚九星夺命镖是属下的,可并没有伤到千将军,第二枚暗器不是属下的,不是属下发的!”
“是谁?!”
“是……”杀手眼神闪烁地说不出话。
“说!”他加重了受伤的力道。
“是,是,是太子妃!”
“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受伤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放松了。
得到间隙,那黑衣杀手大口喘着气,却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
“是的殿下,开始属下也以为是属下认错了,但后来仔细看了看,那确实是太子妃不假,而且她不知怎的会了武功,第二枚暗器便是她射的。”
脚下一个不稳,君落槿向后踉跄了两步,手也松开了那名杀手,任他摔在地上抽搐。
他脸色苍白如纸,踉踉跄跄地冲回自己的寝宫,把门关得严实,自己抵在门的后面,生怕有什么人闯进来一样。
海棠,她不是死了吗?难道她没死?
或是鬼?
或,只是人有相似。
海棠……
他记得她,一个十分漂亮又可爱的苗疆女子,满身的银环银饰,跑起来“叮叮”得响,煞是好听,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唤着“槿哥哥,槿哥哥。”
她是那样天真地喜欢他,相信他。
而他就是利用这份喜欢和信赖,娶了她,毁了她。
海棠,海棠,对不起,可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你,必须死!
将军行馆大门口。
均景是这样的,沈莺莺拿着包袱要离家出走,千无双携着行馆上下大小老幼抱着她大腿不让走,海棠站在一旁看戏。
“莺莺,冷静,冷静啊。”千无双抱着她的大腿,死活不让她走。
“哼,你说,要我还是要她?沈莺莺气势汹汹地指着海棠。
“这个……”千无双左右看了眼,声若呐蚊地嘀咕,“两个都要不行吗?”
沈莺莺当下气得炸毛了。
“哎呀,将军呐!”李泽李副将有些看不过去了,一把将沈莺莺扯了过来护在自己身后,“莺莺跟了您那么多年,您怎么可以喜新厌旧呢!太过分了!”
“不是喜新厌旧……”千无双简直欲哭无泪。
“我知道,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和海棠一样嘛,”沈莺莺红了眼眶,“那你就要她一个人,让我走好了。”
她转身就走,千无双赶紧手脚并用地缠住她。
“哼!究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身后传来嗤之以鼻的嘲弄,像是读书人念书,语调有些酸。
大门口纠缠的人群集体向后看,只见一青衣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背后,一身书生打扮,后背背着一个竹木编织的方形背篓,应该是来进京赶考的书生。
那书生手里还似模似样地摇着折扇。
酸书生!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统一感觉。
“臭书生,你骂谁啊!”沈莹莹冲过来,抬手就是一推。
那书生看起来身形单薄,沈莹莹长年随军,功夫也不错,这一推竟推不动他,反而自己倒退了两步。
书生不理会她,径直向千无双走来。
千无双左右望了望,发现来人的目标是自己,她正了衣襟,试图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紫气正盛,命属紫薇!”书生突然语气不善地吐出八个字。
笑容僵在千无双嘴角。
“将军的面具呢?”书生突然话锋一转,态度恭敬地问。
“坏了,没修好呢。”第一次遇到自己以外的人转移话题,千无双有些懵。
“哼!”书生又冷下脸,“以为用面具遮住你的紫微面相,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夺了这天下吗?真是痴心妄想!”
说完便自认为英姿飒爽地拂袖而去,手里的折扇还极有规律地摇着,留下一个头两个大的千无双愣在原地。
命属紫薇?妄夺天下?这可是造反,要杀头的!
幸亏这里都是她的亲信,不会有人出卖她,否则一旦传出去她还活的成?他和她有仇吗?干嘛害她?于是,千无双带着这一堆问题回房间挠地板去了。
科举之后便是武举,科举前三甲的名字早就出来了,状元——轩辕安,榜眼——唐一宁,探花——邱冉。
这本来没什么,每三年一考,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住在天子脚下的九州百姓本已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无非是见到这三人恭喜称赞两句。
只是今年不同,按理说那些学富五车的书生应该手无缚鸡之力才对,可今年的科举三甲竟同时报考武举,并一马当先再度进入三甲,只等三日后殿前御试分出名次了。
这三人是商量好了要包下文武科举的所有风光是吗?
赌坊里,酒楼客栈里,包括皇宫内,都有不少人暗自设起了赌局,赌这三人谁会是今年的武状元,其中以探花邱冉支持率最高,状元轩辕安其次。
殿试很快到了,比试场地在校场,皇上下令文武百官悉数到场,包括已暂时辞官的千面将军,包括新上任的定北侯。
宫门口,守卫比往常森严了百倍,今天毕竟是武试,观看的人多且大多都是会功夫的,难保不会有人鱼目混珠趁机作乱,守卫们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地检查每个进宫的官员。
一顶白色软轿徐徐靠近,前后各有一大汉抬着,脚步轻盈而稳妥,小心而谨慎,轿面是白色的锦缎,看上去优雅及华贵,旁边跟着一个眨着黑白分明大眼睛的书童,一蹦一跳的,讨喜得
很。
“守卫大哥,这是我家大人的令牌。”书童乖巧地亮出自家的玄金令牌,上面刻着“定北侯”三个字,竟是之前千无双丢的那块。
“定北侯?”守卫的统领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回头瞧了眼身后若有所思的其他守卫,眼底拂过一丝促狭。
“这就是抢了我们千将军爵位的定北侯啊,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另一个守卫不屑地笑着,过来要掀轿帘。
前面抬轿的大汉用一只手稳住轿子,另一只手抓住守卫伸过来的手腕,只一瞬间,“咔嚓”一声,他的手腕便被活活地捏断了。
守卫惨叫出声,用另一只手护住自己受伤的手腕,由其他几个守卫搀扶着,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
大汉眼也不眨地收回手,重新搭好轿子。
天生撅着嘴抢回首领手中的令牌,皱了皱他小巧的鼻子,“你们这些人真讨厌,比千无双还讨厌!”
“你敢说将军坏话!”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守卫集体拔刀,怒目相向。
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天生有些怕了,退回轿子旁边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