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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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少事情能与看一场篮球赛想必能让人热血沸腾。
就算从篮球场上的观众席上不断爆起的呐喊声也可管中窥豹，对于阿散这种纯粹的外行来说，也极容易被带入这种气氛之中——虽然她也是在第一Q结束之后才分清楚哪一对才是丽子任监督的诚凛高校。
虽然似乎问一下身旁的黄濑会更加方便，但是写纸条果然还是太慢了。
阿散如是想道。
上一次大动干戈写纸条还是去东京商业街上买菜刀时向黄濑问路的时候，从那之后她的便签本已经闲置很久了，
整场篮球赛十分激烈，一直到第二Q结束，双方的分差都一直控制在三分之内，通常来说，这样的形式，要么双方都太弱，要么双方都太强，但是场上的情况显然是属于后者，甚至这种强已经到了不科学的程度。
——那什么，范围是全场的百分百命中率投篮，这种事情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那什么，突然消失的少年什么的，你确定你真的是真·人类而不是真·幽灵吗？！
——那什么，超强滞空能力的少年啊，你真的不是长了翅膀的麻吉小天使吗？！
随着比赛的越加白热化，阿散越觉得自己二十年来所默认的常识被颠覆的一干二净，仅用一句“这不科学！”已经无法表达此刻她那坑爹的心情，这已经是连语言都无法到达的苍白地带。
——所以黄濑君啊，你所说的“精彩”就是这个吗？
随着心中的感慨，阿散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黄濑，对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上的比赛，并没有几分诧异的神色。
所以是……习以为常了吗？
阿散自己为黄濑的的表现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赛场上。
尽管这场球赛对于阿散来说充斥着种种不科学的现象，但是这并不妨碍这场球赛的精彩，也不妨碍当诚凛以一分之差赢了对方时她内心的激动。
本应该是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又好像身处其中。
在当场上的球员因胜利而欢呼、而微笑的时候，像是被气氛感染了一般，阿散也下意识地欢呼出来——
这一次喊出的声音，不是嘶哑得如同生锈的铁器摩擦一般的声音，而是清脆的、响亮的呐喊。
——她能说话了！
在呐喊的声响都已经消散之时，她才完完全全地反应过来，明白了这个事实。
身旁的黄濑也似乎颇感惊讶，转过身看着她，眼睛里布满了诧异的神色，“你能说话了？！”
阿散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所谓的神应该并不是那么仁慈的人才对，因而她试着发出“是的”的回应，事实并没有让她失望。
她能够说话了，这是确确实实的事情。
“那就恭喜啦。”黄濑的笑容一向是犯规一般的存在，“那么我们去找黑子他们吧。”
还没有等阿散反应过来黑子是谁——哦，事实上她也不可能反应过来，在这几天的生活中她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人，也自然无法将他与球场上的“灵异少年”联系在一起，就已经被身边的黄发少年拉起朝着准备室奔去。
“诶！？凉子你能说话了吗？！”
在面对阿散一句咬字清晰声音清脆的“恭喜你啊，丽子”之时，丽子露出了意料之中的惊讶神色。
“唔……对的。”阿散下意识地摸了摸头，说实话她也是一头雾水，“大概是……这两天都没怎么说话，然后就……突然能说了吧。”
“……真是个糟糕的解释。”
好在丽子正沉浸于获胜的喜悦之中，并没有计较太多，而是转过身朝着他们的队员大喊一声：“很好！我们去吃大阪烧吧！”
少女的脸充满着元气，胜利是她最好的妆容，将她的眉眼都修饰得万般可爱，全身上下的一切都仿佛在预示着“未来的一切都充满着希望。”
然后此刻本该一同沉醉在喜悦中的阿散心情却骤然低落。
她想起了那把放在丽子家里的水果刀——从那天买回来之后她便未曾拆开，放在丽子给她安排的那间客房的一个抽屉里，她总觉得世界还早，或者说她一直希望这一天能够晚一点到来。
偶然临睡前想起这件事情，她就要不断告诉自己。
“我们都没有错，错的并不是我们。”
着实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杀害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可能不是错，更何况她的未来本就还有无限的可能。
对于阿散来说，现在的相田丽子，笑容越灿烂，越像是个梦魇深深地，深深地束缚着她的魂灵。
“诶……凉子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呢。”丽子将手中的菜单递给阿散，“轮到你点菜了哦。”
“嗯……”
说实话阿散并没有什么心情吃饭，从刚才想到那件事情开始心情就从巅峰跌落在低谷，诚凛获胜的喜悦完全无法冲散她心头的复杂感，在顺手点了几个餐点之后她就开始试着放空自己——哦，我们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发呆。
窗外开始落下细小的雨滴，随即雨声越来越急促，不一会儿进来的人们身上便落下清透的水珠，“哗哗”的水声透过门帘传到阿散的耳朵里。
很多事情都是被宿命所掌控。
阿散不相信这句话，但是很显然有时候人不得不屈服于这句话。
现在的她未必会相信，但是这句话已经作用在了她周围的人的身上，同时也将影响她的现在和将来。
甚至当下，已经印证在了同样身处这个小店的人们之中。
当下的景象，如同前一年的情景再现，除了某个现在已经升入大学的学长，重要人物几乎一个没缺。
就连阿散这样的局外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察觉到的诡异的气氛，从以黄濑，身着诚凛队服的两个球员，以及对方阵营中那个绿色头发一脸正经的少年为中心，散发出一种堪称诡异的气场。
除了红色头发的少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或者说，那样的食量已经可以称作为可怕，其余三个人——黄濑，撑着头继续摆着一个犯规的姿势，而绿发少年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铁板上的大阪烧，仿佛这可怜的大阪烧抢夺了他的宝贝一般，被他的目光狠狠地灼烧着，至于另一位少年——糟糕之前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所有人，包括阿散在内，都不时地将余光投向那一桌人。
倘若目光能够杀人，那么这四个人早已千疮百孔了。
“去年也是这样呢……”身边的丽子突然发起了感慨，不知道是否是菜肴太过美味，以至于她吃饱之后不免回想一个所谓“当初”的过去，“在决赛与秀德对战之后，也是这样的雨天。”
片刻的停顿后——
“似乎连吃饭的店家都是一样的呢。”
“诶？去年就已经和秀德打过了嘛？”阿散诧异地望着丽子，“结果是怎样的啊？该不会是输了所以今年卷土重来搞复仇战吧？”
“怎么可能！”虽说是完全否定的语气，但是丽子并没有递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只是从眼睛里迸发出更加明亮的光，“去年的我们，也同样赢了秀德呢。”
无法抑制住的，属于她的骄傲。
那样才是最为正常的花季少女，纵然她有着独一无二的才能，但是她同样拥有着少女所具有的活力与希冀。
这样的活力与希冀，给人以强烈的震撼以及——
不忍。
从那天之后，阿散的手机变再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如果不是那手机上不断用绿色荧光字显示的倒计时，阿散一度以为所谓的神已经忘了这个无聊的游戏，让她在这个世界自生自灭。尽管不能回家，但是在这里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不快乐，至少可以少一分内心的挣扎。
但是那绿色的荧光字，却毫不留情打碎了她的幻想。
那个神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并且依旧无时不刻不在监视着阿散，也同样提醒着阿散，猎杀相田丽子的时限一天一天地逼近。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来让她作思想斗争。
当她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凌晨，指针指向三点，窗外一片漆黑，大概过不了多久曙光就将穿透云层，将光辉倾洒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阿散突发奇想，穿起衣服朝着丽子的房间走去。
本意是想窥伺对方的睡颜，然而在走近对方的房间时，却发现在她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光。
推开门，不料动静太大，随着开门的声音，丽子也转过身来。
“你怎么过来了？”灯光下的丽子还带着眼镜，透过镜片隐约可见那眼眶周围的黑眼圈。
阿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愣了片刻之后才回应道：“啊，没什么，想去上个厕所，正好看到你房间的灯亮着。”
对方的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话又说回来，你做什么事情做到这么晚啊？”
丽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嘛……还有两周就是循环赛了，去年没有打进决赛圈是个遗憾，所以今年想要打进决赛圈，现在正在给他们制定训练计划，想必今年应该是可以万无一失的！”
像是光源一般。
说着这话的丽子脸上所浮现的斗志昂扬，透出了对于未来无限可能的向往。将过去的阴霾一扫而空，对于未来的战斗全力以赴。在这一刻，原本疲惫的神色逐渐被活力所溶解，取而代之的是神采熠熠的目光。
然而阿散却深知这样一个事实——
在今天的二十四时之前，相田丽子的未来将由她亲手扼杀。
前几天尚且有些潮湿的天气，在这一天彻底好转。
曙光透过连日来积压的乌云，阳光冲破云层携来温暖而耀眼的光辉，作为上帝的礼物送给每一个人。路边的水塘也明显减少，原本闷热潮湿的天气所带来的压迫感一扫而空，清晨的空气令人感到清新。
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不免让人认为什么事情都会有好的发展。
然而这样一个论断对于阿散来说并不合适。
整个一天她都处于比前两天更为低沉的气压之中，倘若此刻能够有一个人为她分担也好，但是现在的她必须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杀，或者不杀。
说实话她对相田丽子并没有杀意，对于这样的一个少女，她怎么都讨厌不起来。相田丽子简直聚集了她所有喜欢的个性于一身，即便不是如此，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
但是人本来就是自私的生物，不是吗？
杀，或者不杀都不能改变什么。
但是杀能够让自己距离家更近一点，即便是不杀，自己也将会被送往下一个世界，继续杀死妹子。
既然怎么都无法转圜……
——那么久直接面对好了。
在这样下定决心之后，阿散在这天深夜里将抽屉深处的那把水果刀拿了出来，扒开外面的环保袋，起初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但是片刻之后便不再颤抖了。
不过刀起刀落的事情罢了。
阿散努力安慰自己，一边朝着丽子的房间走去，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中透进，一路铺满木质的地板，脚板与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打开那扇门，这一次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丽子正聚精会神地在等下制定训练计划。
——她没有察觉。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阿散对自己说，并举起手中的那把水果刀，在暖黄色的台灯下散发着黯淡的光芒——改用几分力，从哪里下手阿散并不清楚，她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朝着丽子砍去。
然而——
在即将砍中丽子的脖子的那一刻，阿散的周身被刺眼的白色光芒所包围，维持着举着水果刀砍人的姿势，她消失在了这个时空。
同时消失的还有她在这个世界的印记。
而此刻，丽子头顶上的挂钟，恰好指向午夜十二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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