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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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散第一次觉得，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世界，是一件那么美妙的事情。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川流不息马路中央，但都好像是凑巧一样，所有的车都与阿散擦身而过。她站在车海的中央，望着人流与车流在眼前穿梭，半晌才想起自己所处地带的危险系数奇高无比。
猛然间，她看见马路对面有个小孩朝着她招手。
她并不认识那个小孩。
穿着粉红色的童装，脑袋上带着粉红色的蝴蝶结，五官因为距离太远而看不太分明，而依稀中对方似乎是在笑，笑着向她招手。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形象在自己的眼中幻化成了一个日本恐怖电影中的无脸鬼。
感觉背后一凉，阿散心中窜出了“往前逃走——”的想法，像是背后有人追赶一般，阿散下意识地朝着前方奔去，片刻后才想起了自己正身处车海之中，刚刚一辆车正从她的边上擦身而过，却没有鸣笛。
飞速跑到人行道上，阿散还觉得惊魂未定。
仔细想想进攻彭格列总部的时候确实已经是第十天的最后一天，自己在彭格列总部也不知道究竟奋战了多久。印象最深的是那个拿着剑的男人将冰凉的剑捅进她的腹部，然而自己就慢慢失去了知觉。
想到这里，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什么疤痕都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就好像是一场长长的噩梦一样，而自己现在已经从梦中醒了过来。
——原来这还带自动修复功能的吗？
阿散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而是翻了翻自己身上的东西，除了那部所谓的神用来发号施令的手机，其它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包括两把手枪，还有白兰给她的指环。虽然早在上一次穿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定律，但是阿散还是觉得有些不舍，她有些怀念手枪握在手上的感觉，那种从未有过的安心的感觉。
她想要再试着运用火焰，她闭上眼睛，尝试着让火焰在体内运行。她感受到了体内仿佛有什么在流动，但是手指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如同晴朗时的大海一般波澜不惊。
好坑爹的感觉。
类似于“终于练就了一身神功，结果到头来发现是试用限制版”一样的感觉。
阿散失落地挠了挠头，端起手机仔细观察着屏幕——按理说，来到下一个世界，那个所谓的神的指令就应该来了，然而这次却有些奇怪，手机丝毫没有动静，她盯着看了屏幕好一阵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绿色荧光字的出现。
这次神也相当的抠门，连一点周转的钱都没有留给她——是嫌弃她上个世界花钱太多了吗？
阿散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从离开自己熟悉的世界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回家，而只有完成那所谓的神所布置的任务才能够回家，因而她在这几个世界所要做的事情，都是以神的指令作为目的，眼下神的指令没有到达，导致自己也变得不知所措，茫然地站在繁华的街道口。
那干脆就沿着这个城市逛逛好了。
朝着一个方向一直不停地走去，阿散才觉得“城市”这个判断太过武断，刚才自己所在的街道大概是这里最繁华的阶段，越朝着里面走，车海也变得稀疏，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并不宽敞的人行道上行走。
应该说是个规模并不大的町座。
从那最繁华的街道走出，景色开始变得寂静，道路的两旁是两三层高的单栋的民居，偶尔从民居的院子里伸出一枝不知名的树的树枝，化为一片绿意拦在眼前，似乎正是穿暖花开的世界，风吹在脸上也感受得到暖意。
直到现在，阿散还是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也没有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能力——钱，武器，住处。
她只能沿着这条阶段不断地超前走，不知道目的地在前方，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是何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天看上去有些暗沉，尽管天空中还悬着太阳，但是周边的一切都好像是被刻意画暗了一样，令人讶异。
——好痛苦的感觉啊，这里的空气质量也太差了吧？
阿散苦恼地揉了揉头发。
本以为在上一个世界已经让自己变强了，但是眼下失去了武器的她，却面对这一切柔软的袭击而无法抵抗，那漫无目的延伸的空虚，如同疯狂的病毒侵蚀她的躯体。
人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下一秒自己应该做什么，流浪在时间而寻找不到归处。
然而，没过多久，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她饿了。
从胃部传来的，清楚的疼痛感，正孜孜不倦地提醒着她胃部的负荷已经达到了极致。
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阿散不死心地在身上搜寻着，希望神能够大发慈悲，或者犯个不经意的小错误，把那时候买衣服换来的零钱留一些给她，好让她买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
——那啥，她是不是忘了币种的问题。
但是很显然，所谓的神在某些方便尽职地让人讨厌——尽管与她交谈时的他相当不靠谱，她翻遍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角落，也没发现一块，哪怕是一块钱。
她有些丧气，这个混蛋怎么就不知道给她留点钱呢？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正当阿散沮丧地蹲下、身，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臂弯，让自己沉入无边的黑暗时，她看到了一丝亮光，尽管因为周围昏暗的环境，那个亮光并不那么起眼，但是她看到了，那是金属独有的光泽。
懒得起身，她一点一点朝着那边移过去，随后捡起了那个物件。
那是一枚五百元的日币，而不是上个世界所用的欧元，熟悉的币种让她找到了一点慰藉感。
至少在阿散的常识中，五百元足够她买一些果腹的东西。
她的心中开始燃起了一丝希望，环顾着四周，寻找着可以购买食物的地方。但是至少在她的周围，她没有看到便利店或者参观。
阿散有些失望，攥紧了手中的五百元硬币，沿着人行道向前走去，并时不时朝着四周张望，寻找着可以购买食物的地方。
希望来的并不那么缓慢。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阿散看见了一个卖鲷鱼烧的小铺，只是生意很红火，柜台前有着一群人在排队——说排队实在太过文雅，这很显然正在抢购。
应该是限时购之类的吧。
照着她从前的个性，阿散很少会去抢购此类限时购的食物，她一向是有什么吃什么，这种体力活也着实不适合她这样懒惰成性的家伙。
然而让她决定此时加入抢购行列的原因，也是懒惰，沿街走了那么久也没找到其它可以买食物的商店，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她也不愿意费劲再去寻找下一个店铺，于是便朝着人潮中挤去。
抢购确实是个体力活，但是她异常轻松挤到了最前端，她攥着那五百元硬币，尽力大声地朝着售货员喊道：“我要两个鲷鱼烧——”
不知道是周遭太过嘈杂亦或是人太多，售货员根本没有注意到阿散，而周遭的人又给她别样的压迫感，在喊了几分钟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她悻悻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好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存在感就降低了许多。
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许久，阿散都没有找到另一家可以购买食物的商店，倒是看见了一个街心公园，里面有几个幼儿园模样的孩子在里面玩耍。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阿散朝着街心公园走去。
街心公园里的游乐设施并不多，一座滑滑梯、一个沙坑还有一架秋千。这让阿散想到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也只有眼前那几个孩子那么大的时候，坐在秋千上，脚蹬一下地，秋千就荡得老高，然后自己便在那片刻中享受那失重感。
“喂，那边那个——”
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转过头去，阿散看见了一个穿着粉红色的童装，带着粉红色蝴蝶结的长发小姑娘，正朝着自己挥手。
——好眼熟啊。
阿散疑惑地看着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刚才我在那条马路上就看到你了，还向你挥手，可是你没理我。”小女孩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让阿散觉得有些愧疚，自己之前还把她当做恐怖电影中的无脸鬼——人家明明有着一张十分可爱的脸。
“你好像不开心啊？”
不知道是否是出于孩子的天性，对方总是一刻不停地活动着，从阿散左边跳到右边，再从右边跳到后面。
“唔，肚子有点饿，但是一直买不到吃的。”
听到阿散的话之后，对方露出了艳羡的表情，然而她好听的声音却打开了阿散的梦魇：“啊，好羡慕你死了之后还能感觉到饥饿呢，自从死了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饥饿了，好悲伤啊。”
——好羡慕你死了之后还能感觉到饥饿呢。
——好羡慕你死了之后还能感觉到饥饿呢。
——好羡慕你死了之后还能感觉到饥饿呢。
……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阿散自嘲地的笑了笑，绝望地蹲下、身，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就可以回避的现实，终于在这一刻被残忍地揭开。
永远擦身而过的车，变得灰暗的天空，看不见自己的售货员，不再疼痛的伤口和没有反应的手机。
这些刻意被自己忽略的细节，这些自欺欺人的梦境，都在这一刻被残忍地打破。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我真的……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