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绝音曲未央》愈人不淑

22、初入凉歌

　　在路上已经行驶了五天，明天就能到达卓清与凉歌的交界处川县，届时便会有凉歌国迎亲的队伍前来。
　　这一路行来，绝音极为谨慎，吃食喝水等都不假他人之手，都是凤夜歌沿途猎的一些小动物，水也只喝静朵备好的水。想来或许是皇帝调动了玄骑军，一路上并未遇到刺杀之类的事情。
　　如今，绝音最担心的倒不是杜贵妃对她下手，反倒是这几天从凤夜歌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关于凤朝歌的事情，更加让她不安。
　　凤朝歌十二岁登基为王，彼时有老丞相相助，可是他的性子却叫人摸不透扯，第二年，丞相便以叛乱的名义被绞杀，手腕之狠辣令人生寒。之后的几年他的性子越发阴沉。
　　他虽然纵情声色，却从不娇宠任何女子，更不会让一家独大。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里，所有妄图背叛他的人从来都不得善终。

　　“四殿下，五公主请您过去一趟。”绝音听了姚政的话有些惊讶。自从上路一来，她从没跟若婉见过面，此时已临近川县，她叫自己过去想干什么。
　　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凤夜歌，绝音示意静朵呆在马车里不用跟去。
　　“听说五皇妹找我。”挑开车帘，北辰若婉鲜红的喜服有些刺眼，她娇艳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反倒是身边的丫鬟恨恨看了她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她记得这个丫鬟是北辰若婉的贴身丫鬟，叫莹莹，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喜欢欺压低等丫头。
　　“无事。明日便与凉歌国的使臣碰面了，我希望你同我表现得亲近些，以免别国之人以为我卓清的皇室都这般无情，以为我这个未来的皇妃不好相与。”
　　绝音一愣，没想到是为这件事，想想确实如此，若婉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想必不愿再凉歌国面前落了面子，留下姐妹不合的名声。
　　“那是自然，我们原本就是姐妹。”绝音微微笑道。
　　北辰若婉确实更加冷了一张俏脸“哼，不过是做戏而已，你不必当真。如今，我既嫁去凉歌国，必要做那第一宠妃。将来，你不要后悔。”
　　听了这般言语，绝音倒是放心了，她还会恨，说明一切安好，她还有斗志，说明她会努力在宫中生存。
　　“这样，便好。”绝音不再去看北辰若婉，心中的愧疚稍减，唇边的笑容更加温暖，掀开车帘便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马车里，静朵正有些焦躁的等待着，看见她紧张的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方开口问道“五公主没将您怎样吧。”
　　绝音“哧”地笑出来，眼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暖意，仿若花开“无事，让你担心了。”静朵这才放下心来，一张小脸又明媚起来“明日迎亲的使臣来了，我们便轻松了。”
　　绝音敛下眉眼里的担忧，只朝她笑笑，不再言语。明日之后，到底会是何等模样。

　　这一夜，绝音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有无数神色冷漠的宫人穿梭，繁杂的让她无法喘息。
　　天刚微微亮，绝音从马车轻微的颠簸中醒来，惊醒了身边浅眠的静朵。
　　“公主，怎么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静朵总觉得今天的绝音有些心神不宁。
　　“无事，你看看是否到了川县。”
　　“公主”静朵挑开窗帘有些兴奋“我们到川县了。”
　　绝音从车窗口望去，刚升起的朝阳给川县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街道上只有些小贩张罗着自己的摊子，偶尔有早起的行人惊讶的看着路过的车队，整个川县显得安静而祥和。
　　不得不说，凤朝歌虽然暴虐深沉但是却极富治国之才。
　　马车又行了一会儿，车外传来玄骑军头领林钦的声音“四殿下，驿馆到了。请您下车稍作调整，换乘凉歌国的马车。”
　　绝音下车时，北辰若婉已经在姚政的带领下进入了驿馆，随行的女官们也准备为她梳妆。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并没有让林钦显出一丝倦惫，依旧是军人的荣光，神采奕奕。这一路上，他并不多话，只是在路途颠簸或者可能有野兽出没的时候出声提醒，让绝音对他心生好感。
　　好好的泡了一个澡，洗去了一路上的疲惫。绝音挑了一件淡蓝色的长尾齐胸襦裙，胸前的流云结长长地坠地，旖旎的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粉色芍药，外面拢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轻纱，每走一步都好似一朵朵沐浴在朝阳的芍药花盛开一般。静朵梳好望仙九鬟髻只配上一支合菱玉缠丝曲簪，简单而庄重。额前缀着一颗红色璎珞，与朱唇相得益彰，妖而不媚。
　　待到梳妆完毕，门外传来侍者的声音，凉歌国使者已到。
　　绝音带着姚政林钦等人前去议厅时，已有一男一女在里面了。
　　那个男子容貌虽不算好看，但也算清秀。他在看见绝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那女子形容妖媚，不同于杜贵妃的妖娆，眼前的女子是媚到了骨子里，不带一丝造作，绝音这才知道，原来天生媚骨便成了一种天真。
　　那清秀男子先是深深一揖“凉歌国西宁将军陆云川拜见昭容公主。”
　　那女子随后袅袅娜娜行了个礼“奴婢袅袅见过昭容公主、姚大人、林将军。”
　　绝音有些讶然，这么清秀的男子竟然是征战沙场的将军，那与凤夜歌应该是认识的。那个女子，这般媚骨也只是个奴婢，真想不通凤朝歌怎么想的，袅袅这个名字倒是适合她。
　　“二位不必多礼。”绝音微微笑道“如今我们还是尽早启程吧，耽误了你们陛下的吉时自然不好。”
　　二人也不多说，一行人换乘了凉歌国的马车轿子浩浩荡荡的向凉歌国的国都弦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