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尤杀

2、宿醉和便秘

　　皮肤白皙的高大青年坐在床沿上，正把工作裤往腿上套，见苏陌醒来，就朝他一笑：“你还好吧，头疼吗？”
　　“呃....”你是谁啊？！
　　“桌上有粥，还有醒酒茶，记得喝掉。”
　　“啊...”这儿又是哪啊？！
　　青年扣好衬衫，又对他一笑，露出两个讨人喜欢的酒窝来：“我去上班了，你再睡会吧。”
　　苏陌混乱中坐起身来，柔软的被褥滑下来，露出他光溜溜的胸臂，他低头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全身赤裸，就双手捂胸心惊肉跳地问：“昨晚...我和你....”
　　青年正站在门口穿鞋，闻言朝他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低声道：“等我回来。”
　　晴天霹雳。
　　等他走了，苏陌连滚带爬下了床，宿醉的晕眩里胡乱套了两件衣服，跌撞着，被谁咬着屁股似的逃了出去。

　　回家自己上下检查一番，身上多了几块淤青，大便的时候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也痛得厉害，苏陌欲哭无泪，悔得肠子都青了。林钧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正被严重的宿醉和便秘折磨得憔悴不堪。
　　林钧早料到似的，给他带了解酒药和果汁：“先把药吃了，叫你再喝那么多。”
　　苏陌有苦说不出，抱了个抱枕缩在沙发上，虚弱地抱怨：“你们居然丢下我先走...”
　　林钧倒了杯热水给他：“不是你自己先走的吗？”
　　“啊？”
　　“你去了厕所就没再回来，要不是你司机还记得和我们打声招呼，一群人不知道要等你到什么时候。”
　　“什么司机？”
　　“你司机啊，打电话来说的，让我们散了不用等你。”
　　苏陌惊恐万分，他迟钝的嗅觉这才嗅到阴谋的味道。
　　“来吃药。”林钧见他傻张着嘴，顺手喂了两片复合片进去。

　　送走林钧，苏陌在家病恹恹地又窝了两天。比宿醉更让他头疼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假扮司机的青年怎么想也是来意不善，然而他坐在床沿俯身望向自己的脸孔又分明是全然陌生的，苏陌实在想不出他会是什么来路。

　　李梅打电话来和他讨论上次的曲谱，苏陌浑浑噩噩，任她改了两小节副歌，最后憋不住把这事跟她坦白了——当然隐瞒了一小部分事实。
　　“然后呢，第二天你一醒过来就逃回家了？就这样哦？”
　　“嗯。”
　　李梅很直接：“那，做了？”
　　苏陌心虚地加大音量：“怎、怎么可能！我又不是gay！”
　　“你也不是没被gay缠上过，丢什么东西没？”
　　苏陌想了想：“电话和钱包...”
　　“别想找回来了。”
　　“哦...”
　　李梅在电话那头拧着眉毛：“让你平时作孽那么多，说不定是你哪个前女友想不开了找人来报复哦。总之没做就好，夜店那种地方，什么人都有，你这么乱来，小心染上什么奇怪的病，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哭。”
　　苏陌闻言出了一身冷汗：“那我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做都没做你检查个毛线！”那头把电话挂了。

　　苏陌一晚上都没睡着，怎么就他这么倒霉，生日失恋，还被人设计着给嫖了。那人又到底是谁，会不会真像李梅说的那样，又是受了谁的指使——他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
　　他也没想到答案会自己找上门来。

　　猫眼里那张脸正是他这几夜噩梦里的主角。青年在门外站了有一会了，隔一小段时间就按一次门铃，苏陌把自己贴在门后，屏息凝神，装作没人在家。
　　门外那人突然说：“开门好吗？我知道你在，门缝里看得见影子。”
　　苏陌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无害的微笑着：“你把这些忘在我家了。”
　　他手上提着个纸袋，里面大概是苏陌落下的钱包和手机，苏陌想了想：“那...那你放门口吧。”
　　“我想亲手交给你。”
　　“那我宁愿不要了！”
　　青年笑了笑，说：“就这么不想见我吗，毕竟那天晚上——”
　　苏陌一时连背后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你还好意思提那天晚上！”
　　“你那天喝得太醉，大概什么也不记得了。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点都不想！”
　　青年置若罔闻：“那天晚上，你一直抱着我叫我曲雅，跟我表白了至少一百次，还颠来倒去地向我求婚——”
　　苏陌“哇”地一声阻止他：“你别说了！”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我跟你没什么好商量的！”
　　青年收了笑容：“是关于曲雅的。我算是她堂弟，我叫曲子诺。”

　　苏陌半信半疑，可还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曲子诺从门缝里朝他礼貌的笑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吗？”
　　他皮肤白皙，脸上又有酒窝，笑起来敦厚温良，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个坏人，但苏陌想起坐在马桶上生不如死的时光，就坚持地撑着门：“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
　　青年似乎有些为难：“这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曲子诺想了想：“好吧，是这样，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苏陌喉咙里一噎：“是、是吗...”
　　曲子诺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他，“嗯。虽然只跟他共度一晚，但我已经忘不了他了。”
　　“这个那个，”苏陌连连咳嗽，背后直冒冷汗：“你还是忘了他比较好。”
　　青年垂下眼睑，低声说：“不可能。我也试过，可是晚上一闭上眼，脑里就是他的样子。”
　　苏陌和他对视着，面对那样诚恳的眼神，他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来，憋了半天，脸慢慢红透了：“可是你喜欢他什么啊，大家都是男人...”
　　曲子诺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着肉麻话：“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说醉话的样子，他浅色的眼睛，还有嘴唇——”
　　苏陌听不下去了，脸一抹，准备面对现实：“你跟我讲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刚说完，又觉得这是在自投罗网。
　　曲子诺果然露出钓上大鱼的表情，闻言朝他逼近了一步，苏陌这才意识到对方的高大，他只能从门缝里不知所措地仰头看他。
　　“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苏陌垂死挣扎：“我、我不知道...”
　　曲子诺叹了口气：“你不是喜欢曲雅吗？”
　　“啊？”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曲子诺看着他，认真地提议道：“你喜欢曲雅，我喜欢林钧，我们合作，把他们拆散吧。”
　　苏陌缓缓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