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画本》因因果果

14、险中得生

　　“文昭公主！你可是在里面？”我正要冲出门，闻听此声，却是生生立了脚步。是陈誉来了！我心里一喜。闻陈誉之声，想必是已到了一梦芳华之外。
　　我推了门去，确是陈誉，这荷花池上飘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着将荷花池都染得有些发红，恶心之感阵阵袭来，我不禁面色有些发白，站在一梦芳华的门边，再也迈不出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血腥味让人作呕。
　　“属下来迟，望公主恕罪。”陈誉跪倒道。我有些虚浮，却是没有听见陈誉的话。“文广在同你说话，你听见没？”被这声音一惊，我终是回了神来，明晃晃的火把之下，三步开外，那着翠烟衫女子正是那刘家小姐，刘文君。我方觉出失礼，人家为我出生入死，我却是未答话，大有问罪之意。
　　我赶忙上前将陈誉扶了起来，道“你怎会到这儿来的？可曾瞧见阿瑶还有姜家公子？”“四公主在前厅，我闻讯赶来，还未来得及去看他们。”陈誉温文而答。“你等会还要去看哪个狐媚子么。”闻听陈誉有意去看凤瑶，刘文君的音调陡然便提高了八度，眉目一瞪。陈誉微微有些赧然，不好答话。“你说谁是狐媚子？”我抬眉，遥见凤瑶，想是赶得有些急，脸色还有些微红。凤瑶瞥了刘文君一眼，几步便上前抓着我的手，柔声道，“可有伤着哪？”我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来得及时。”
　　凤瑶瞧我没事，舒了口气，方才理了理衣裳，踱步到陈誉跟前，细细打量着刘文君，笑道，“呆子，我瞧这司战刘家的小姐这姿色便是想做狐媚子都是做不成的。”刘文君脸色忽然煞白，“你！”凤瑶眉目轻挑，故作凌厉，“你什么你，连声公主都不会叫么？”
　　刘文君想是气急了，一下抽出流星锤，砸在地上。 “你你。” 凤瑶吓了一吓，赶忙躲到陈誉身后，“我同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乱来。”刘文君恨恨瞪了凤瑶两眼，这才将流星锤别在身后，扯着陈誉往旁拉了几步。
　　瞧刘文君将这陈誉当宝的样子，我不由笑出声来，忽想到了那还在屏风后躲着的君随玉。忙不迭得进门去看看他。
　　我小跑到屏风之前，心情甚好，“随玉，没事了，出来吧。”我喊了两声，却不见动静。绕到屏风之后，却是吃了一惊，这君随玉早已不在这了。“陈誉，陈誉，你可看见有人出了这一梦芳华？”我高声叫道。陈誉听我声音慌乱，忙随了我进来，“并未瞧见，公主在寻什么”我乍一听，将屋内扫了一遍，除了这屏风，便是那焦尾琴也是不见了的。“一梦芳华，竟真是一梦。”我喃喃，扶着屏风，手缓缓垂了下来。“公主？”陈誉试着唤了一句。我霎时回过神来，“你们怎么会过来的？”我稳了稳思绪，将君随玉的事给置之一旁。“是一个自称泉漓的公子同我们送的信，说是公主在一梦芳华遇上了麻烦。”陈誉答道。我心思转了几转，这个红袖招究竟是怎么回事，君随玉是料到我会来，泉漓是料到会出事，那允之也是神出鬼没，还有这些刺客。我想得有些头疼，侍从们已将舟划到亭台，接我们过岸。
　　“可知刺客的来历？”我揉了揉眉角问道。“皆已服毒自杀，寻不到任何线索，公主不如先行回宫，容陈誉再行”“不。”我摇了摇头，“不要声张，对外只需说明是聂七七姑娘来了红袖招，见了第一美人，仅此而已。若让我听见半分文昭公主遇刺之事，我便要了他的脑袋。”想来陈誉从未见过我如此严厉，一下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听见没？”凤瑶躲在陈誉身侧朝刘文君做了个鬼脸和抹脖子的动作。刘文君瞪了凤瑶一眼，狠狠跺了跺脚。这舟也不由晃了几晃，坐的我有些胆战心惊。
　　船刚靠岸，刘文君便与凤瑶争相下岸。“文昭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陈誉站在我身后忽然悄声说了句。我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移到了池边树后。“虽不知为何，不过陈誉确是发现了一些东西。但刚刚四公主与文君在场，臣下不方便说。”“什么事情却是连凤瑶她们也要瞒着？”我不由吃了一惊。陈誉犹疑了一会，将周围扫了一扫，轻声道“文昭公主可曾听说过连城璧与经武遗策？”
　　“我刚听说今夜红袖招很是热闹，那孩子一回来，这日子还真就是不得安宁。”悠悠的女声从罗帐之后传来，带着冷冷的笑意，金色的指甲在烛光下泛着亮色的光。“我原就觉得这蔻丹不错，瞧这烛光照得更是漂亮。”“既然觉得这蔻丹漂亮，为何不多留一会。”坐下一老者捧起茶，淡淡吹了一口。“是么？”女子将手浸入水中，这金色渐渐便散了开来。“这蔻丹留久了，我怕会伤了我的指甲。”“但是你也除得太急了些，”老者抿了抿茶，“只怕会适得其反。”女子的手指忽狠狠嵌入手掌，忽厉声道“我就是不想再看见那个孩子。”“碧儿，小不忍则乱大谋，都忍了十四年，还在乎这么点日子么？连城璧与经武遗策得之一样，莫说是你这皇后之位，这天下我们姜家都是。”老者微微勾起笑意，将女子的手从盆中轻轻抬起来。“所以这蔻丹还是莫要急得除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