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剑三策羊百合）》从不卖萌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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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扶着墙壁，吐得天昏地暗。胃部阵阵绞纽，浑身脱力。酸涩的液体侵蚀了她的内脏，身体内部火辣辣地，像在燃烧。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她抬起头。身体晃了两下，勉强站稳。
　　落笙伸手扶住她，递给她一壶水。青云接过喝了，整个人靠在落笙身上。
　　“为什么要这样？”落笙问。
　　“为什么干吗？吃药还是吐出来？”青云被落笙搀着，慢慢往回走。此时她虚弱得就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子，不，比那还虚弱。
　　“都想知道。”落笙答道。
　　“她请我喝酒，我怎会推辞？”青云轻轻地笑了，说道：“但若我就这样忘掉一切，岂不是太狡猾了？我软弱的结果，不能让她来承受。”
　　青云叹道：“亦尘这人心眼太死。若她知道我还记得，定会难逃负罪感。这是她的心魔。你们就只当我忘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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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尘近来很少说话。她在三清殿前扫雪，恍然以为树下有个人影，一抬头却发现是错觉。她有时看着台阶，会希望有一人披着火红的披风拾级而上。这念头如此强烈，让她只得远离三清殿，更频繁地下山处理杂务。
　　她在无人的山谷里御剑而行，试图摒除杂念。可是当她路过清潭水泽时，总会想起那位躺在云台之上的将军。还有她在昏暗灯光下，迷惑众生的样子；长枪伫立，杀气弥漫的样子；赤红披风，不怒自威的样子；笑起来时如五月熏风的样子。梦里也无法摆脱她的身影。总看见她一人站在悬崖之上，孤独地远望。
　　她筋疲力尽。
　　师尊和若虚都知她尽日流连于此。但他们都并未多言。这大概是他们的温柔罢。
　　什么时候开始如此重视她的？完全不得而知。
　　亦尘坐在树下，回复因为御剑而损耗的体力。
　　天色转暗，乌云聚集而来。空气氤氲。
　　山谷时有鸟鸣，青草香气弥漫。远处泉水声隐约可闻。
　　亦尘闭上眼睛。
　　一阵笛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起身，循着声音走去。
　　下起小雨。亦尘撑开黄色的油纸伞。
　　笛声越来越近。转过弯，前方出现一个小巧的亭子。一人背对着她，站在亭内。
　　亦尘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快。她有些微颤抖，但还是走向亭中那人。
　　亭中之人身穿火红披风，在绿意盎然的山谷里十分地耀眼。亦尘清楚地明白，这种耀眼并不仅仅因为鲜艳的服饰，而是从那人的体内散发而出，光芒四射。
　　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笛声止住。
　　“嗯……你好。”亦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人看到亦尘，挑了一下眉毛，出了亭子，径直走向她。
　　亦尘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像被定了身一样，无法动弹。
　　那人走到她伞下，温柔地看着她，说道：“这位仙姑可爱笛音？”
　　亦尘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笨拙地点点头。
　　那人笑了，把笛子重新放回嘴边。

　　笛声起。
　　鸿雁长飞。
　　我欲斩尽三生缭乱，奈何情魔相随。

　　亦尘笑了。她看着那人，内心重回平静。

　　今晚，应该不会再梦到她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