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爱情反应需探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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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羽。”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燕翔先是探了个脑袋进来，果不其然便看见那坐在书桌前的身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震动了一下，双手捧着茶杯慌慌张张的往桌下藏。
燕翔听肖羽说过系里有个负责实验安全的老师，会偶尔在上班的时间里到各个实验室巡查，如果被他发现了有人偷偷在实验室喝水或者吃东西，当事人就会被严重警告，甚至还会在每学期一次的安全讲座上被点名批评。
那之后燕翔便发现，肖羽每次泡茶的时候都会将一直敞开的门关成虚掩的状态，这样在听到门口的动静时，便能有一段缓冲的时间让他把手里的茶杯藏好。
所以燕翔养成了不敲门的习惯。
因为肖羽听到门口的动静而匆匆忙忙藏起茶杯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燕翔实在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能这样“调戏”他的机会。
更有趣的是，屡试不爽，肖羽真的每一次都会被他吓到。
“燕翔！”
发现来人是这个星期每天都来自己这里报道的“老熟人”之后，肖羽再次露出偷偷松了口气的神情，紧接着却又用略带些责怪的语气叫了燕翔的名字。
知道他的不是真的生气，他这副样子，只会让燕翔心情更好而已。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会这样问是因为之前的两天燕翔都不是因为有特别的事而来的，——至少他本人对肖羽总是这么说，——来了之后他也只是每天例行公事的去案发现场重新探查一番，然后让肖羽带着自己在组里四处逛逛而已。
虽然四处奔走打探的确是破案的基本方法，但燕翔这样做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自己的私心。只因为被甩所造成的影响似乎比他之前预估的还要大一些，这几天每当一个人待着的时候，燕翔还是会想起之前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时发生的各种趣事，——在一起的时候倒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但分开以后，燕翔发现自己的确是曾经喜欢着她的。
只有在忙工作的时候，——确切的说来，也许是跟肖羽在一起的时候，——燕翔才会暂时忘却郁闷的心情。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肖羽这个人更加有意思的缘故吧？
“今天是有事。”出乎肖羽意料之外的，燕翔说出了与之前两天截然不同的答案。
“嗯？是因为华师兄回来了吗？”肖羽愣怔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昨天燕翔提过的事。
“是的，”燕翔点了点头，“那个华子珩来了吗？”
“应该来了吧，我带你去看看。”肖羽说完，便起身走到燕翔身边。
因为尹安转到F大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因此正在读博后的华子珩是这个组里为数不多的曾经跟尹安打过交道的人。除了他之外，组里还与尹安共事过的，大概就只有古敬之和古敬之的那位女秘书了。而华子珩和秘书阿姨在开会的那天都不在场，秘书阿姨自然是因为从来不参加这样的学术聚会，而华子珩却是很不巧的出差去了。
照理说这样嫌疑人的确定就该变得很容易，但这三人似乎都缺乏要杀尹安的动机，——至少就目前调查的结果而言是如此。还有一点就是，经负责买饮料的阿姨证实，华子珩的离开是在她买回那盒混合果汁之前，这样看来华子珩的嫌疑应该是完全排除。
但既然现在的情况可说是毫无头绪，那任何一点线索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因此为了多了解一些关于死者的情况，燕翔还是决定一待华子珩出差回来就过来询问。
说实在话，华子珩的样子和燕翔心目中的自然科学工作者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他的身材可说是骨瘦如柴，一张脸方得简直就像麻将，眼睛深陷，下颚有些突出，沿着下巴的轮廓留着一圈连着鬓角的薄薄胡须。
虽然他的形象绝对称不上帅，但那有些野性又带点抑郁的气质应该是某些女人会喜欢的类型。
燕翔原本以为他是不太好相处的那类人，却没想到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满和善的，有时还会露出中间缝隙很大的两颗门牙。在和他谈了一会之后，燕翔在心里猜测着，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门牙不好看，所以才那么少露齿而笑。
给两人引荐之后，肖羽就以还有工作为借口离开了，留给他们两人单独谈话的空间。燕翔再一次感到肖羽的确是懂得人情世故的那种人，也许甚至太懂了一点，因此总给人一种他绝不愿给人添麻烦的印象。
见肖羽替他们掩上门，华子珩向燕翔伸出手，第一次露出他那露两颗门牙的笑：“这案子很麻烦吧？”
燕翔抓着他的手握了握，发现他的手不仅骨节粗大，而且握力很足，他同样笑着回答：“是啊，我工作了三年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案子呐！不过你竟然已经听到消息了？”
“一个星期还不足以让学校里的人忘记这事呐！”冲燕翔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华子珩口气突然一转，“不过其实在出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了。”
“瞧我，竟然忘了还有电话这回事。”燕翔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似乎对自己的疏忽有些懊恼。不过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基本情况，那谈话对他也变的比较方便，他单刀直入的提问：“听说你认识死者？”
“你说尹安学长？”华子珩微微一愣，才回答道，“嗯，我认识。我读研一的时候帮他做过几个实验，不过应该是我研一的下学期吧，他就去F大了。”
“那你们后来还有联系么？”燕翔追问。
“有。”华子珩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去年老板让我去F大出差，那个时候我还见过学长。”
“咦？是吗？那个时候他……他有什么变化吗？”虽然是去年的事，但这毕竟是这个组里的人在这次事件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尹安，燕翔还是想问问清楚。
“他变老了。”华子珩似乎是开了个玩笑，但见燕翔没有笑，又立刻回复严肃的表情，说，“他看上去工作蛮忙，压力蛮大的样子，不过他也挺乐在其中，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句也没听他抱怨过。后来他好不容易有时间找我一起吃顿饭，结果他还是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最后是他的学生陪我吃完的。——不过现在学校里面竞争也激烈，所以他这样也不算是有什么异常吧。”说到最后，华子珩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补充了一句。
但燕翔没有时间陪他感叹，继续追问道：“那之后呢？你还有跟他联系吗？”
“嗯，回来之后有写过两封email，不过他到那个组之后做的课题和我们已经不太一样了，加上他又那么忙，所以我们交换了两封邮件之后，也就不再联系了。”
这一点倒是和古敬之说的一样，不过这样看来，一向给人遗世独立感觉的学界，其实和社会并无二致，都一样是那么现实。
“这么说来，你们组里还有谁跟死者打过交道吗？”这个问题燕翔他们已经在许多人那里听过答案了，向华子珩提问，也只是为了证实而已。
可是华子珩的回答却完全相同：“应该是只有我和老板。”
“还有黄秘书？”
“对对！我竟然忘了黄阿姨！”华子珩连连点头，又补充道，“不过如果有人在外面的会议上跟他打过交道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燕翔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突然觉得华子珩那圈短短的胡须，看上去还是挺酷的。
下一个问题，燕翔问得有些小心，在发问的时候，他甚至不觉的压低了声音：“那么，你们老板和死者曾经有过什么不愉快吗？”
“应该没有吧……”华子珩竟然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怎么说学长在组里的时候都替老板发了那么多文章，应该说我们组到现在为止唯一的那篇nature，就是师兄写的。”
“是嘛……”尽管有些失望，但这个答案也是燕翔已听过了许多次的。
见到燕翔对nature无动于衷，华子珩隐隐露出失望的神情，再次明示道：“是nature啊！”
“nature啊！”这次燕翔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赶紧赞赏的重复了一遍，又继续问道，“那他走了，你们老板不会觉得可惜吗？”
“可惜当然是会啊。但是他在这里等不到教授的位子嘛，为了他好，老板再可惜也只能放他去F大了。而且不要说他到F大之后做的东西和我们都不一样了，就算是他跟我们做差不多的课题，以老板现在的地位，也应该不会太介意的。”
燕翔已经听说古敬之是他们这个领域上在全世界都挺有名气的教授，——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个领域是什么领域啦，但是既然定语是全世界，那肯定是个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望其项背的牛人就对了。
“那你知道死者他转到F大之后，发展的怎么样，他还有发过那个什么……nature吗？”
“怎么可能！”显然是燕翔的问题太弱智，华子珩看着燕翔的眼神已经流露出一点点鄙视，“nature啊！他要是发过就不会现在还是个副教授啦！”
“这么说来，他在你们组里的时候，和你们老板应该还是相处得挺愉快的？”
“算是愉快吧，”华子珩点了点头，“他应该算是老板心里排名第二的爱徒。”
燕翔笑道：“那排名第一的是你咯？”
“怎么可能！”华子珩怪叫，“老板不敲我头就不错了！老板最爱的是陆迪……”
“陆迪？那个……自杀的？”毕竟在组里混了一个星期，燕翔已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
“这你都知道？”华子珩露出有些吃惊的样子，“说实话，陆迪真的很可惜。”
“他跟你同期？”
“他大我两届吧，不过他一点都没有学长架子，讲话都很客气，而且我叫他学长他还会脸红。”虽然每个人的印象不同，但燕翔还是能得出结论，那个早早结束了自己生命的青年，应该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家伙。
这种人为什么会自杀呢？
“毕竟是抑郁症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华子珩与肖羽，不约而同的下了个一模一样的结论。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爱情反应需探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