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爱情反应需回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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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翔在会议室门口探出半个脑袋。
房间里只剩下三四个人，——毕竟距离会议结束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钟头，大家该是都回家了吧？——只有两三个还有问题要与老板讨论的博士还围坐在古敬之身边，燕翔在里面看到了肖羽。
他似乎说起过要跟老板谈谈手头上正在写的一篇文章的事……
“燕翔？”好像心有灵犀一般，肖羽的视线越过了华子珩的肩头，一下子落在了燕翔的半个脑袋上。
随着他这一声，屋里的其他人也都转过头来。他们的面上同时露出了各种不同的表情，有厌恶，有疑惑，有无奈……与之相对的，燕翔倒觉得这场面有趣极了。
有些意外的，古敬之向燕翔招了招手，说：“燕警官，你进来吧。”
他话音未落，剩下的那几个博士们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的转为诧异，——就连肖羽也不例外。
虽然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受欢迎的人物，但这个邀约对燕翔的吸引力在此刻压倒了一切。果不其然，他才踏进那屋子，便感觉到了那种气氛，——看来之前的谈话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博士们脸上露出了想要离开的神情，而古敬之则马上非常善解人意的向大家说道：“要不今天就到这吧，还有什么问题下周一再说。”
听了他的话，大家全都露出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飞快的做鸟兽散了。
转眼之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燕翔，肖羽和古敬之三个人。
大概是想到了三周之前的那桩惨案，燕翔不由自主的向着那时尹安倒下的位置看了一眼。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肖羽和古敬之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果然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特别适合回想吧。
就在这安静的气氛中，古敬之突然开了口：“燕警官……”
他只才说了这三个字便停了下来，燕翔害怕这沉默会就此蔓延，连忙接口道：“古教授，你叫我燕翔就行了。”
“嗯，燕翔，”这次古敬之终于顺利的开了个头，“听说你在调查陆迪的事？”
说到“陆迪”这个名字时，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偏移，燕翔知道他是想看一眼那放在书柜上的黑框相片。
相片里的青年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我……是的。”燕翔简短的回答，同时偷偷看了眼肖羽，他发现肖羽同样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大概是今天的古敬之真的有些反常吧。
“这么说来，陆迪的事和这次的不幸有什么关系吗？”
预料之中的问题，不过燕翔并不打算敷衍他，而是很老实的回答：“现在还不清楚，我只不过是想多搜集一些线索罢了……”
每次说出这个答案，燕翔都会有一种挫败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但肖羽在对面微微笑着看他，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燕翔就是觉得那笑容带着些鼓励在里面，——顿时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
“古教授，陆迪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燕翔已经听过了许多人谈论陆迪，但他此刻仍然十分想要知道，陆迪在自己的老师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迪这孩子啊……”古敬之叹了口气，眼睛不再看着燕翔，他的神色就像是整个人落在了回忆里，燕翔这才发现今天他的脸特别红，——应该是刚喝了酒的缘故。
“陆迪他非常聪明，想法很多，而且他不是个空想派，一旦有了新的想法，他就一门心思的想要付诸实现，我记得他试过一整个月每天加班到凌晨两点，就为了养出一个他想要的晶体……可以说他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最努力的一个。——而更重要的是，这孩子热爱化学。”古敬之似乎忘了肖羽也在身旁，不吝用所有正面的词汇描述着这个曾经的学生。
可是肖羽看上去完全不在意，燕翔注意到他甚至流露出稍稍有些怀念的眼神。
而这一次，燕翔决定暂且不和他计较。
燕翔问：“他是你最得意的学生吗？”
古敬之露出心力憔悴的表情，说：“我没有孩子，所以我把组里的每个学生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但陆迪他不一样，他是第一个我从本科一直带到博士的孩子，可以说他整个的专业学习阶段，都是跟着我的。”
“咦？”燕翔有些疑惑，“你带的第一个博士，不是尹安吗？”
古敬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耐心的向燕翔解释道：“尹安是在别的学校念完硕士，之后才到我这里读博的，而陆迪他从本科到博士，一直是在T大，而且一直跟着我……”
“这样啊……”燕翔似乎总算是理清了个中关系，却有些不客气的反问道，“既然是这样，那当时尹安剽窃了陆迪的实验成果，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不可否认的，燕翔的话让古敬之完全愣住了，——而且不仅是古敬之，就连肖羽在听到燕翔义正言辞的问话之后，也是一脸骇然的看着燕翔。但他那惊骇的表情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而后便也转过头，看着古敬之。
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在等待着古敬之的一个答案。
燕翔很骄傲，不愧是肖羽，那么富有正义感，更重要的是，和他心心相映！
古敬之在他们两人的注视下，又一次深深的叹了口气，就仿佛要将满腔的悔恨与无奈通通吐出一般。他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个时候那篇文章已经被那本期刊的编辑部接受了，更何况那本期刊在化学界的地位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只是换个作者而已，而且两个人都是你们组的，你的名字总是会在上面啊！”跟肖羽处了这么久，燕翔对科学文献发表的各种规则，已是耳熟能详了。
但他毕竟还是想得太简单，听了他的指责，古敬之摇着头叹息着道：“如果换了作者，那文章就要由陆迪重写一遍，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化学小组在研究和我们类似的课题，要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人抢先发了相近的成果，那这篇文章就不会被这么高级的期刊接收了。更糟糕的是，如果有一个组碰巧研究出一模一样的成果，那这篇文章就会变成一叠废纸……”
“所以你就默认陆迪的成果挂上尹安的名字？”就算他说了那么多，燕翔还是想不通。
这次，古敬之不再回答燕翔的问题，他只是低着头，就像在说，下次如果有相同的情况，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燕翔觉得很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始终沉默着倾听他们谈话的肖羽第一次开了口。
“教授……”似乎是第一次，——至少是燕翔听到的第一次，——他称呼古敬之“教授”而不是“老板”，“教授，我知道，我知道要做出一份值得发文章的成果是多不容易的事，我也知道能在那样的大期刊上登出自己的文章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但是正因为不容易，正因为难得，所以才不能剥夺别人的劳动成果不是吗？教授，我觉得你的做法是错误的，尹安副教授他，——虽然这样说不好，——但他当时的做法，更是大错特错了！”
也许是很少一次说完这样长的一番话，说完之后，肖羽的胸口仍在有些剧烈的一起一伏，而他也好像刚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一般，白皙的脸孔在一瞬之间红了个通透……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爱情反应需回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