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爱情反应很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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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T大校园内，一棵半死不活的歪脖子树下，传来了一声又深又长的叹息。
顺着这声音看去，在这悠闲惬意的冬日下午，在空旷怡人的大学校园内，毫不感性的制造着噪音的人，倒是个长得蛮不错的帅哥哩！
帅哥有着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挺挺的鼻梁，厚厚，——当然不是像黑人哥们那样厚，——的嘴唇，以及在低低的领口下同样厚厚的胸肌。
这可是接近零度的十二月天呵！
“哎……”
不能怪帅哥不解这冬天的风情，也不能鄙视帅哥对着空气扮忧郁，要知道帅哥在这良辰美景中屡屡叹气的原因，乃是因为就在一个小时零六分零三秒前，就在这棵歪脖子树下，他，被甩了！
虽然从帅哥坚毅的外表看来，他不像是太过纠结于儿女情长的多情男子，但说实在的，那个甩了他的女孩除了有点小小的虚荣之外，长得可爱，个性开朗，说话很有趣，——加上他们的兴趣爱好又很合拍，因此至少在外人眼里，他们这一对就算不敢说是天造地设，至少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吧？
啊呸！
才过去一个小时零六分零三秒，帅哥自然清楚的记得，刚才女孩把那獐头鼠目的矮冬瓜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是多么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此当听到那曾经觉得悦耳异常的声音说出“分手”这两个字时，帅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愤怒。
不过在学校里晃荡了一个小时零六分零三秒之后，帅哥已经冷静下来了，要不是他们俩来谈判时，腕间不小心露出的高级对表太过耀眼，帅哥满可以欣慰的让自己相信他们两个之前才是真爱。
长得矮又怎么样？钞票两叠往脚底下一垫就比你高啦！长得矬又怎么样？钞票两叠贴了满脸哪个敢说他不帅！——更何况人家钞票多嘛，随便撒一点出去，飞一趟韩国再回来，你怎么知道回来的不会是又一个强尼德普……
帅哥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
有钱，高学历，这两项硬指标拿出来，哪一项都能把自己轰成碎末。——切！读博了不起啊！有本事不要在你的地头上谈分手啊！这么怕被扁，就不要翘别人的女朋友啊！
回到勾起自己伤心事的树下，帅哥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失衡，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好男儿不应该有这样不健康的心理活动。因此帅哥转过身去打算再去哪里转悠一圈，——也许这次就能找到出口转悠出去了呢？
不过是所大学，没事占那么大地方干嘛！——被甩之后又在情敌的地头上迷路了一个小时零六分零三秒，帅哥觉得自己简直背运透了！
“燕翔！燕翔！”
在敌人的地头上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令帅哥本来就乱糟糟的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但那个声音锲而不舍，甚至很快的由远及近，等帅哥打算回头的时候，一双大手已经狠狠的拍到了自己的右边肩头，——很痛！
“燕翔，你小子真神！不接电话也能听到消息！”帅哥的熟人是个中年阿叔，两鬓斑白，因为瘦的缘故，微微一笑就满脸褶子。
“啥？”叫做燕翔的帅哥就算不是处在刚刚被甩的混乱状态，对于这样无厘头的开场白，也很难做出聪明的反应。
“案子啊！死人了！”
大叔的语气带着点不太适合这悲惨事件的兴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燕翔看见了拐角那座大楼下，两辆熟悉的警车正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
没有救护车，这么看来是死透了……还是说救护车已经开走了？
失恋的心情迅速的被扔在一边，帅哥的脑袋瓜子飞快的进入了备战状态。
“怎么回事？”虽然看架势对方也是刚刚才到，但对于一无所知的燕翔来说，他们已算是比自己了解的多得多了。
“似乎是中毒啊，在一大群人眼前突然倒下去了……”
“在一大群人面前……意思是，不像是自杀？”燕翔照通常的情况猜测了一下。
大叔却连连摆着手：“我可没有特别的意思！”但他那略带兴奋的紧张神情，却显示出他和燕翔有着同样的判断。
“燕翔啊，你运气不好，好不容易的休假泡汤咯！”大叔拍了拍燕翔的肩膀，有些遗憾的口吻，却是一脸欣慰的把燕翔往案发大楼的方向带。
好在刚刚失恋一小时十五分钟三十八秒的燕翔，现在正需要工作的治愈，因此不用大叔再多说什么，他已十分认命的跟上了大叔的脚步。
楼里有股肯定不能说是令人愉快的味道。
从任何一个角度考虑这味道都不可能源自尸体，但说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似乎又太过牵强，就在燕翔用力的吸了两下鼻子的瞬间，一个只能用清冽来形容的男声从前面的楼梯上传来：“似乎每个从外面来的人，都说化学楼里有种奇怪的味道。”——言下之意，就是“我不觉得”。
“是啊……”虽然并不是听不懂对方的言外之音，但那股味道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忽略了，因此燕翔还是决定回答他字面的意思。
一边说着燕翔一边抬起头来，正好那站在楼梯上的人的目光也从身边的赵大叔身上移到了自己身上。——那是个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男人，虽然但从长相来说绝没有燕翔英俊，但难得的气质干净。当燕翔端详他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神情，眉头微微蹙起，迟疑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口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警察？”
燕翔他们出示了证件之后，男人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肖羽，我是刚才……那个……”
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原本就不善言辞，肖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微微偏着头好像在选择合适的措辞。
“是你报案的吗？”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赵大叔似乎这种状况驾轻就熟，很快的接下了话头。
“不是。”肖羽摇了摇头，“报案的是我的同事，我是下来接你们的，化学楼的构造比较复杂，很多人第一次来都弄不清方向，——啊，我还是先带你们上去吧。”
男人像是为自己的啰嗦懊悔似地咬了下嘴唇，但赵大叔和燕翔都没有在意，尤其是燕翔，此刻他脑子里转着的念头是，——原来这个学校不止是在校园里会迷路啊！
而这个想法，在跟着肖羽上到三楼，打开楼梯间厚重的铁门，茫然的看着面前三道一模一样的紧闭大门时，在燕翔的心中再次发出了回想。虽然转念一想就猜到这么多的门应该是为了作为火灾时的隔断，但燕翔还是不厚道的在心里嘀咕着为什么装了这么多门，楼下门厅里的味道还是那么奇怪呢？
身旁的赵大叔早就尽职尽责的开始向肖羽提出些关于案发时的问题。肖羽回答得有些慢，但条理十分清晰。从他的话中燕翔了解到，死去的那人不是他们的同事，而是肖羽的老板，——也就是T大化学系的古敬之教授，——特地从F大请来，为他们这些博士做演讲的一位访问学者。
死者的名字叫尹安，是古敬之教授当上教授之后，手底下带出的第一个博士。在博士毕业之后，这位尹安仍然在T大工作了几年，直到后来F大有了一个副教授的位子，他才转去了F大，据说明年夏天就有机会升上教授的位置。
博士啊……
如果刚才那个矮冬瓜有肖羽这样的身材长相和气质，也许自己还能输得心服口服一点……
呿！这么想太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燕羽在心中好一顿鄙视自己，顺便矫枉过正的将眼前的肖羽和他的一干同事通通当成了假想敌。
“肖羽，这个人是……？”
眼前刚死了个人，古敬之教授组里的博士们正聚集在一间像是接待室的小房间里，个个都还惶惶不安紧张兮兮的，猛然间外面闯进来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大家顿时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我们是警察，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来了解一些简单的情况。”赵大叔看着这小子要坏事，赶紧从他身后钻了出来，好声好气，满脸的褶子开成了一朵花。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总是会有这样的人，燕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这话的小胖子，把那小胖子吓得硬生生打了个嗝，眼镜几乎从鼻梁滑到了鼻尖上。
“你们好，我是这个组的负责人古敬之，说实话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震惊，不过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怎么说也是个教授，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即便是手心还在不停的往外冒冷汗，招呼和寒暄依旧是滴水不漏。
“嗯，那能不能先让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既然对方表明了态度，那赵大叔自然是从善如流。
“当然，就在隔壁，我带你们去吧。”古敬之点了点头，正要向外走，又转头向肖羽道，“肖羽，他倒下去的时候你就在他旁边，你也一起来吧。”
肖羽听到这话微微愣怔了一下，毕竟回到凶杀案现场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能够马上愉快的接受下来的，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跟了上来。
“这间房间是我们的会议室，刚才尹安做完了演讲，我们就留在这个房间里喝酒聊天……”
古敬之带他们去的，是一间比他们之前待过的房间大得多的屋子，屋门口已拉起了禁止入内的黄色纸条，屋子中央划画出了一个人形的框线，框线中央的东西被白布遮盖着。
看来是死透了……
燕翔为最初的猜测做了个完美的总结。
两个穿制服的员警等在一旁，大概是想等他们看完便将尸体运回去做进一步的鉴定。
古敬之和肖羽在见到那块白布时很明显的迟疑了一下，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但却足以让燕翔在自己方才受过伤的小心肝里对博士这个群体产生了某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你们留在这里。”看似体贴的说辞，却隐隐带出些轻蔑的味道。
“嗯。”但肖羽点头时的样子是真的感激，这一单纯的反应竟让燕翔的心中感到了小小的挫败，——甚至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不准离开，等我们检查完尸体还有问题要问你！”虚张声势的凶神恶煞不知是在掩饰什么，看到肖羽在听到“尸体”这两个字时明显的震动，燕翔真的很变态的觉得既快乐又内疚。
“嗯。”肖羽的眉头又蹙起来，但仍是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燕翔，你小子还在蘑菇什么！还不快给我干活！”赵大叔终于忍无可忍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在那里给我……给我眉目传情？
实际上那死人的样子并不太可怕。尤其是他的肤色，一点也不像燕翔曾经见过的尸体那样灰败，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微微发红。但这尸体不太寻常的状态却让赵大叔露出了个恍然的表情，他上前去扒开尸体的嘴巴闻了闻，向那两个员警问道：“是□□？”
其中的一位员警点了点头：“他们说还要解剖，不过应该差不离吧。”
尸体的手边有些玻璃碎片躺在一块黏腻的痕迹里，看来那人是在握着杯子的情况下倒下的，见燕翔在观察那痕迹，刚才那位答话的员警又开口说道：“这块东西和玻璃都拿了一些回去化验了，这痕迹应该是果汁，——他们说他喝的是混合果汁。”
说完，他抬起下巴，将桌上的一只一升饮料盒示意给他们。盒子上印着许多鲜艳的热带水果，所谓的混合，应该就是这几种水果的混合吧。
“这个也有人取样回去化验了。”那个员警这样补充道。
除此之外似乎就没什么特别的了，赵大叔示意那两个人将尸体抬走。
当他们抬着尸体经过等在门外的那两个人身边时，那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明显的向后瑟缩了一下。
“你没事吧？”他们的反应没有逃过燕翔的眼睛，他有些幸灾乐祸的问肖羽。
“没事。”肖羽摇了摇头，表情竟然有些坚毅。
想不到这家伙还挺会逞强的嘛！
“那就好，之后可能还需要让你看一下尸体。”明显的谎话，燕翔想不到自己这么坏。
但肖羽好像相信了他一般，眼睛瞪大了一点，但还是用力点头答应道：“嗯……”那表情都有些悲壮的味道了。
“燕翔，你是来干什么的？”走起路来无声无息的赵大叔突然出现在燕翔身后，毫无预警传来的阴惨惨的话音差点儿让燕翔蹦了起来，但赵大叔对肖羽的态度却是和颜悦色的，“肖羽，你别听他的，死者的身份确定了之后就不会让你们看了。”
“嗯。”肖羽的回答还是同样的单字，但燕翔听见他偷偷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有意思！
虽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惊恐之上不是什么厚道的做法，但燕翔的确觉得心情奇迹般的变好了一点。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爱情反应很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