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陆空集结令》神算小仙女

22、charpter7

　　昆小淙来得很快，这时候的他，已经意气风发，张扬冷酷，但别人若看懂他眼中的跳动的光芒，还是可以轻易地读懂其中跳跃的天真与柔和。

　　丛原湖的四周是一片最广袤的森林，在阳光下，光影绰绰，色彩斑驳。而包围着丛原湖，将之与四周隔开的，却是由纯黑色的泥土铺就而成的小道，寸草不生，干燥松软，看在他火红色的灼热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一个面若桃花，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光着脚丫，蹦蹦跳跳的在这条黑色的小道上踩得起劲，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小姑娘，你是住在这丛原湖底的人吗？”
　　黛德丽眼前的光线被人遮住，她抬起头，瞪着他打量了两眼，随后瞬间雀跃着跳了起来，“唔，昆小淙！”

　　“你认识我？”昆小淙问。

　　“我是黛德丽呀。”她笑的露出聪明无害，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你再不来天就要黑了，水月灯熄了我们就回不去啦。快走吧。”
　　昆小淙疑惑的看着她，“你？”怀疑的眼神在黛德丽坚定自豪的目光中软下来，他打量四周，“我不去，你去吧，”

　　“咦，为什么？你不是都来了么？”

　　昆小淙抖了抖肩膀，一股橘黄色的淡淡雾气飘出去，湖面上沸腾般的接连跳出鲜活的鱼虾，落在他们面前的地上，还在顽固的颤动着。
　　昆小淙捞起一个掂了掂，“上次来看这里的鱼长得美美的，就想弄一条吃吃看，可惜没有什么机会。今天终于如愿啦。”

　　天色在这一刻陡然的暗下来，水中有某种朦胧的光亮明灭闪烁着。黛德丽跳起来拉他的衣袖，“快走吧。水月灯要熄啦。没有水月灯指路，我们回不去的。我不认识路呀。”

　　昆小淙挣开她的手，“那你就快走吧。我是来吃鱼的。”
　　昆小淙生起火，开始架架子准备工具。黛德丽看他真的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满怀期待的说，“我要吃鱼头。”
　　昆小淙扭头看她，恶声恶气，“你还不快回去？小小年纪不回家，父母会担心。”

　　“没事，”黛德丽摇摇手，一点不怕，“我是来做客的，是蓝格桑偷偷把我送出来的，大家都不知道的。”
　　昆小淙难的嘴角上扬，“你的胆子倒挺大的？”
　　黛德丽凑近他的身边，“你是不是在等蓝格桑出来找你啊？”

　　昆小淙拨弄木棍的手顿了顿，“你又知道？”
　　“大人不知道是这样吗？死要面子呗。虽然你只有十岁，但谁让你们老得快呢，看你长得这么高，勉勉强强的我也算你做大人吧。”

　　昆小淙转头瞪了她一眼，沉默着不讲话。黛德丽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给我讲讲蓝格桑的事情吧。他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呢。你浑身都是毒，可是很厉害的。”

　　“就只是这样！！我除了浑身都是毒。。。”昆小淙懒懒的闭上嘴巴，黛德丽一见他的脸色，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然不是啦，还讲了好多呢，反正我知道你很厉害的。而且长得好好看啊。比小白兔还要好看。只是我这么小，哪里记得了那么多啊。”她在心里腹诽，这就叫死要面子嘛。

　　“哼，当然！”昆小淙扬眉道，“想知道他的事情啊，让我想一想啊。他也没什么，在西都的时候，一个人和贩夫走卒睡在街道拐角里，每天脏兮兮的像被谁欺负了一样。不过也确实是吧，欺负他的人还不少，没有哪个小孩子不想揍他的。”
　　“为什么？”
　　“因为不公平呗，不死不灭，越战越强的力量，谁不眼红嫉妒？更可恨的是，还硬要跑出来招摇。仗着自己的爹是战神，以为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功吗？世事哪有那么容易。”

　　“嗯。”黛德丽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他现在果然做错事啦。他太笨了，不会打仗，不会做饭，大家都不喜欢他。”

　　昆小淙啧啧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不是现在，以前也没有人喜欢他。只不过性质不一样罢了，那时候是大家嫉恨，现在他是真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过他那时候倒没觉得自己多狼狈，每天捡东西吃饱，再找个淋不到雨的屋檐睡好，找人教他武功，日子过得简单，看上去蛮开心的。”
　　“那你们怎么会是好朋友呢？你不嫉恨他吗？”

　　他毫不客气的叫起来，“我嫉恨他，怎么可能！我又不比他差，而且活那么长干什么，亲人朋友都不在了。我娘娘说过，到时候，他会很孤独呢。”
　　“孤独。那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会不在呢？”黛德丽歪着头认真的问，在她八岁的人生中，多了一个新的名词。

　　昆小淙不耐烦的摆手，“你太小了，你还不懂。对了，蓝格桑躲起来这几个月，都在忙些什么？”
　　“做菜呀。”黛德丽爬到架子旁边，向着冒着热气的鱼伸出手，刚一碰到就烫的立刻缩了回来，“他以后要当厨师了。”

　　“什么!”昆小淙皱眉吼起来，架子一推，“他堕落到这种地步啦。他爹爹娘娘就不管吗？”

　　黛德丽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他好凶的，门一关谁都不理。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每天都听到她叹气。”

　　“黛德丽，你在讲我什么坏话。”水月灯的光芒彻底的熄掉，天地间除了木柴堆燃起的火苗，完全的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们的身后就在这一瞬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黛德丽回过头，慢慢的准备往他的身边爬，可惜还没挪得开一尺，蓝格桑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就着她的身边随随便便的坐了下来，“黛德丽说你长大了，果然如此。”
　　眼前的少年已经与三年前记忆中白白胖胖，衣服破了一个洞手足无措，痛哭不止的孩子相去甚远，变得桀骜狂妄，但是那种亲切感仍在，似乎时光带走的，仅止于身高和性格。

　　昆小淙将手中的资料一扔，“给，寇前与的资料。”他看着蓝格桑接过去，“喂，你们荒龟那么多人，干什么要我以身涉险啊。幸亏他掌管的是北泉之地的信息情报网，不是整个侯华云的。不然我哪能活着回来呀。”

　　黛德丽插话，“咦，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很厉害吗？”

　　昆小淙撕下一块鱼肉塞进她的嘴里，“吃你的吧，话多的小鬼。”
　　蓝格桑瞥一眼黛德丽脸上被蹭出的黑灰和油渍，心情诡异的安定下来。“从我当年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决定不会再依靠他们任何事情了。你不一样啊，你是我自己交来的朋友嘛。”

　　昆小淙抬着串鱼的木叉轻敲着下面的三角架，眼神冷酷，“好吧。这话还算中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那天是走的太快，竟然忘记了当时我们讲话的时候寇前与是在旁边的。后来再出来就不容易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就算还有命应该也跟着马飒尔了。昆小淙，外面的形势如今怎么样？”

　　“还好吧。那日真似的突袭和宗主带来的军队打得两败俱伤，已经收兵回朝修整了。马飒尔在帝都修养，我遇到过他，已经可以英明神武的训练军队了。右翼元气大伤，已经重新编制，所有阵亡的将士都得到了厚葬。除了大街小巷都在骂你，格扇一如往日的美好安宁。”昆小淙说的满脸的无所谓，却还是挑起眼角偷偷地打量了一眼蓝格桑的神色。

　　在熟悉的人面前，蓝格桑显然的忘记了掩藏了自己的神色，愤恨，惋惜，着急，错综复杂的交替着。他佯装镇定的翻阅着手中密密麻麻的资料，但脸部紧绷着大理石般的线条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昆小淙拨了拨火，“忘了说了，我去找了寇前与，他一直没有和马飒尔有过接触。从那次战役之后，这个人就好像从格扇大陆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蓝格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他死了？”
　　昆小淙脸耷拉下来，本来就饿，辛辛苦苦烤的鱼还被旁边那个没有什么事情的小鬼啃得快连骨头都不剩了。这会儿，还被一个坏脾气的小孩子缠上，真是想把这个抓住自己的手给剁成一截截的炖了吃，他没好气的说，“你到底要不要听啊。我还没说完呢。”

　　蓝格桑顺着他来回打转的眼神看去，松手直接将黛德丽手中的半个散发着香味的鱼头抢过来递给他，“然后呢？”

　　昆小淙傲娇的“哼”一声，大爷样的接过来，“我想可能是我长得实在俊美不凡吧，我在帝都的这几天，和我搭讪的人如恒河沙数，多的超出你的想象。其中呢，就有一个叫寇前与的，不过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了。他是我去拜见宗主的路上巧遇的，裹的严严实实的，貌似现在直接受命于宗主，可能要调到侯华云去了。”

　　“那就是他没死？”蓝格桑松了一口气，随即幽幽道，“他怎么会被宗主看重呢？他是和我一起去真似的，我打了败仗，怎么处境截然不同呢？”

　　“心里不平衡了吧。”昆小淙讥讽道，“可真是难得。你也有今天啊。不过要不是你落荒而逃，当机立断的把事情解释清楚。即便大家不谅解你，也能讨一个公道。会落到这样躲躲藏藏吗？活该。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好开心啊。”

　　蓝格桑诧异的抬头看他，听到身边有个娇笑声瞬时响起，“昆小淙，你好可爱啊。像虾小谢一样的小人得志。”
　　蓝格桑忍住笑，对视着昆小淙嗖嗖嗖射出飞刀的眼睛，正经的开口道，“放心吧。，她说的不是普通的虾，是荒辰宫的大管家，也是黛德丽的专用坐骑，很高级的。”

　　昆小淙把鱼骨头往下重重一砸，“蓝格桑，我现在一定打得过你。”
　　蓝格桑指指下面，“鱼骨上有刺，小心你的衣服。”

　　昆小淙低头一看，“呜呜呜”几声不成调的哼哼唧唧之后，哭丧着脸看着蓝格桑，“快给我缝。”

　　黛德丽捂着肚子笑的翻来覆去，“昆小淙，你是不是刚满十岁还没几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