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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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氾碧天啜了一口茶,笑道:“爹,方才我说的话您可满意?”
氾翎取了折扇轻轻敲了敲氾碧天的脑袋,宠溺地笑道:“你这丫头,可是要向爹爹讨赏?”
“那倒不必啦,我要什么东西,只要我一句话,爹爹还不是掏心挖肺地帮我找来,根本就不需要讨赏嘛。普天之下,要说谁对桵儿最最好,爹爹当之无愧!”
氾翎见她连梨涡都笑出来了,无奈道:“行了行了,都把我吹上天了。你爹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这么巴结你爹,还不是想知道碧珣到底是不是在庄内。”
“爹,桵儿还不是好奇嘛。算啦算啦,”氾桵扁着嘴道,“您不想让我知道就算了,哼。”
此时,侍卫统领宁夜前来通报云莱子到访。氾桵也顾不得刨根问底,直接跑了出来。
氾桵,也就是江湖上人称碧瑜山庄少庄主的氾碧天,径直冲向荷花池,远远便看见一道骨仙风的银发老者,他身着灰色长袍,端坐在荷花池边。
荷花池上,翠色的荷叶展开,覆去整个池子。
氾桵一边招手,一边对着他喊道:“先生!先生!”
云莱子转过头来,慈眉善眼。
七年前,那时的荷花已开始露出骨朵儿来,那时氾桵只是个八岁的小丫头。
池边的秋千上,赫然做了一个粉色短装的小女孩。小女孩把秋千荡得很高,却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咯咯地笑着。
“你是氾桵?”他在远处便听到笑声,不禁笑道。
小女孩吓了一跳,却不停下,侧过脑袋在十几丈之外找到了他。
他渐渐走进,那小女孩却不怕生,却问:“你是云莱子?”
他微微一笑,并不责怪她的无礼,“正是。”
氾桵猛地一用力,把秋千荡得更高,却在最高处被一下抛起,像纸鹞般飞了出去。“啊——救命啊——”
他却站在几丈之外抚须而立,丝毫不为所动,嘴角浮动笑意。
就在氾桵将要摔在地上时,那绛色身影一旋身,便在空中施展轻功,眨眼间在云莱子面前翩翩落下。
氾桵努努嘴,不满道:“如果我不会轻功,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了,你竟然无动于衷!”
“可是你偏偏轻功了得,不是么?你使想试试我的武功?”云莱子用食指轻点氾桵的鼻尖,“小小年纪心思可不少。”
氾桵摸了摸鼻子,“方才你用的是什么功夫呀?竟然使十几丈外的说话声像就在耳边一样。”
“传音入密。你想学还太小了。”敢说我是狐狸的人你是第一个,真是童言无忌。
“传音入密?难道你是承云阙的人?云莱子?莫不是承云阙已退位的第十九代掌门?”
“呵呵,你不单止心思多,知道的也不少么。”
“奇怪,”氾桵挠着头发,“爹爹为什么请你教我琴棋书画?按道理,你的武功应该比爹爹、宁叔叔的高呀。”
“你爹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承云阙不是一个只学武功的地方,承云阙注重门人弟子的内在修养,琴棋书画是必修的功课。承云阙之所以超脱普通门派的局限,也正因为这一点。琴棋书画表面看起来与习武无关,但其中的奥妙要真正有很高造诣的人才能体会。保持灵魂的洁净,让灵魂超越□□,武功才会在巅峰之处再上一层。”
氾桵听得糊里糊涂的。
他抚着银色的须髯,笑叹一声,“不懂也不怪你,你毕竟只是八岁的小丫头呀。承云阙的九宫八卦之术你应该也会感兴趣的。你娘出自清风谷,清风谷的奇门盾术也厉害之极呀,小丫头,你要学的东西可真不少。”
“你可以自由进出碧瑜山庄的迷阵吗?承云阙和清风谷的幻术哪个比较厉害?”
“碧瑜山庄的奇门遁甲迷阵是你娘与你娘的爷爷白谷主在几个月内布下的,我能来去自如已实属极少数,若是汇集几代人心血的清风谷,我就没有把握了。
你娘是天下奇才啊,十七岁就被定为清风谷下一任谷主的不二人选,只可惜红颜薄命,造化弄人。呵呵,你想破解碧瑜山庄的迷阵,还要等几十年呢。不过若是一个知晓迷阵构造的人,不用破解依然能自由进出,你可请教你们的白管家。”
小女孩喃喃道:“白爷爷吗?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我呢,虽然他对我也很好,但总觉得有些刻意的疏离。唉,我又不是娘亲生的,不,我应该叫她义母才是……”
“先生!您在想什么呢?”氾桵见云莱子正想得入神,笑道。
云莱子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丫头啊,岁月流逝,七个年头转眼已过。”
“先生是世外高人,也会感叹岁月不留人么?”
“我是感叹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转眼变成大丫头了呀。当时你才这么矮,一下长这么高了。”云莱子用手比划着。
池里的荷花被风吹的微微摆动,鱼儿似乎被惊扰了,在水里四处游曳。
氾桵深吸一口气,道:“先生还是不肯说出当年给我算的那一卦的结果么?”
许久,云莱子才长叹道:“桵儿啊,有时真相大白并不是好事,人难得糊涂啊。不管遇到什么事,切不可固于执念。我所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知道太多反而是羁绊,你的路需你自己去走。”
氾桵想了想,忽然笑道:“先生搞这么神秘干嘛,弄得我怪紧张的。”
“前辈,这些年桵儿给您添麻烦了。”氾翎摇着纸扇走来,俊朗的脸上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氾桵却抢在云莱子前面道:“先生一年才来两三次次,麻烦也只是几天罢了。再说,我聪明伶俐,先生可喜欢我这个学生呢,爹。”
云莱子抚须而笑。
氾翎笑道:“哪有当学生的在先生跟前逾越规矩的?桵儿,我跟前辈说话呢。”
“这样说来,爹,那你说哪里有当爹的让自己女儿娶亲的!”氾桵噘嘴道,“要不是芍药姐姐把先生也搬出来,你还打算让我给别人女儿下彩礼不成!”
云莱子听闻哈哈大笑。
“上次教的曲子不知桵儿练成怎么样了?”
“啊?这个……”对于琴棋书画,氾桵一向觉得无趣。云莱子在时,氾桵总缠着他学别的,于是一直拖到现在。平日里,氾桵有时也会跟氾翎下几盘棋,至于书画,小燏也会逼氾桵练一些。只是这琴,氾桵还真的极少碰,也只有在做错事被罚打扫书房时摸过几次。云莱子实在看不过眼,身为他的弟子,竟连琴都不会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上两个月,云莱子就硬是教了氾桵两首曲子。
氾桵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承云阙果真是不凡之地,连琴曲也不是一般人能领悟的。桵儿愚痴,枉费先生赐教。”唉,其实也不是她有多愚钝,曲子有多难学,只是她实在静不下心思来练习。
氾翎却一点也不买账,“没练就直说,桵儿你也该多用功啦。你伯父送给你的焦尾琴你倒硬是搁了七年。”
云莱子抚须道:“桵儿,为师真是颇为失望啊,这次我不再教你新的东西了,好好练琴吧。这对你的内功修行有利无害。”
氾桵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打消让她练琴的念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