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我舀了几粒小虾米到自己的饭盆里,所谓的饭盆其实只是一棵老竹子的一节,在这种地方是不会有现代人用的饭盆的。其实我是不爱吃这种虾米的(所以才只舀了几粒而已),然而这里实在没有其他可以下饭的食物了,要知道长期在纯自然中生活的我早已习惯了咽下所有可以消化、不会中毒的东西,而这虾米也远比我昨天吃的、那想想都让人恶心的“早餐”要好很多,我只是不明白,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虾米。
      无所谓了,反正现在饿了,于是我捧起饭盆朝一张“餐桌(实际上只是一个朽木桩)”走去。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回身朝那个戴着超大黑绒帽,帽檐已经压过了双眼,却还戴着超大墨镜,讲起话来露出满口箍有牙套的极黄的牙,脸上满是留了脓的痘子的老男人喊去:
      “对了,老板,这个虾米多少钱呀?”
      “8块。”男人没有抬头,声音极其平静,低着头的他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什么!”我发出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愤怒至极的声音。
      我的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要知道干我们野外探险的人可都不是富人,我们身上通常都是没有钱的,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的生活向来是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没听过在野外摘个果子还得扔下几块钱的事。
      我冲向那个男人责问:“为什么要那么贵?”
      “为什么?因为你不可能在这个沙漠的另一个地方再吃到其他什么荤的东西了……”男人声音依然平静,只是他这一次缓缓地抬起了头。
      可是他有帽檐和墨镜的保护,我无法读到他的想法,更无法看穿他的内心,我甚至无法确定他此刻的目光是不是聚焦在我身上。
      面对未知的敌人我一般不会太鲁莽行事,于是我选择退一步:
      “那我要再舀一些,你看我刚才只舀了那么几粒……”说着我伸手去拿那大勺。
      可他突然伸手抓住我,平静地说:“不行!”
      那手分明传递着一种奇特的能量,我无法想象如此小,而且还戴着一副沾满不知名的黑油的手套的手,竟有这样大的力量。我赶紧抽回了手,不是怕他手套上的油渍染脏了我,而是他的手中传递的冰冷吓着了我,那种冰冷与僵硬分明是死尸才会有的呀。我又窥了一眼他的手,浑身分明抖了抖,因为我从那手套的一个破洞中看到了他的肌肤——一块溃烂地不成样子的腐肉!
      我有了一丝这一个月来的头一次担忧、惊恐和不明的喜悦。
      我决定再作退步:“那我把我已经舀的虾米倒回去,我还没吃呢……”我想到自己的背包里还有一些干草,应该可以再撑几天的,其实对于我,不沾荤腥也无所谓。
      “不行!”
      听到这个平静的词再次响起,我赶紧缩回手,生怕男人那可怕的手再来抓住我。我抬头看男人,果然看到他那肮脏的手正悬在半空中要来抓我呢。我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再被他抓住。
      突然肩膀上被一只软弱无力的手拍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急忙回头。
      原来是梅子,她的脸通红。
      是的,我竟然光顾着和这“玫瑰屋”的老板吵架,而忘了我那生着病的同伴。

      我们本来是不可能进“玫瑰屋”的,因为现在才下午2:00的光景,要扎营住宿是一定在天黑以后才会进行的,可是梅子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不舒服,刚刚更是发烧发得厉害。要知道,像我们这样训练有素的探险家在半道上生病那简直比在火星上找到生物的可能性更小,可这邪乎的事竟然被我跟梅子遇上了。而现在,这个大漠中竟然出奇地出现了一片绿洲,更出奇的是这个绿洲中竟然有一个叫做“玫瑰屋”的旅馆,于是我才决定带梅子进来住一晚,看她的病能不能有所好转。现在我竟然为了一碗虾米把重病的梅子忘在了一旁。

      “阿玲,我难受……”梅子的表情很不对劲。
      我见状赶快扶住梅子,回头冲那老男人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算了,那钱给我记着,明天我们走的时候一起算。”
      说着我扶起梅子朝里走。
      这房子的尽头有一个木梯,很老式的那种,木梯旁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柜台。虽然此刻外面是阳光普照,但在这房子的这个角落竟是这样的灰暗,灰暗到令人都差点儿忽略了入住“酒店”前必然会经过的柜台。可是这柜台后面没有人,我心中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去搭理刚才那个男人了,可是这里显然是由他一个人经营的,所以我不得不再次回头将目光投向他,可是他竟然不见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声音不是妙龄少女的,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是从柜台后面传来的。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到灰暗的柜台后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戴着大眼眶眼镜,头发有点儿稀稀拉拉,但是眼神明显比前一位友善了很多的男人。
      “你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虽然友善,但我仍然被他奇异的出现方式吓到了。
      “我一直在这里呀!”男人笑了笑,是那种难以读懂的笑容。
      我后脑勺发了麻,难道这人会隐身不成,不然我刚刚怎么可能没看到他呢?
      “哦,我知道了,刚刚我蹲下去在整理一些货物,所以你才没看到我的,”他朝柜台下一指,“你看,都是些破旧的玩意儿。”
      我顺势探过身子向下望了望,看不太清楚,好像是许多鞋盒一样的盒子,上面有厚厚的尘土,还有一些蜘蛛网。
      我安了安心,问道:“刚刚在外面的那个男人是这里的老板吗?”
      “是的,他是我的哥哥。”
      “是吗?可你们俩一点儿也不像……”我若有所思,其实说两人完全不像倒也不是,仔细想想,这两个男人的长相还真的有一些相似,只是两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而已,“对了,他这会儿怎么突然不见了……嗯……我是说,他刚刚还在那儿呢!”
      “哦,你看现在是两点一刻,”他看了看表,“这个时候他通常会去林子里看看他养的鸟儿。”
      “哦,是这样吗……”我努力回想刚刚进这个绿洲的路上似乎并没有听到鸟叫声。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男人又笑了笑。
      “哦,我和我的同伴,”我回头看了看整个儿倒在我身上的梅子,“你瞧她病得可不轻,我们得在这儿住一晚。”
      “哦,是吗?这可就麻烦了……”男人说着翻起了面前一本同样满是尘土的簿子,“我们这馆子刚刚住满了,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住满了人?在这荒芜的沙漠里,会有那么多人来投宿?
      “哦,不过……或许……我刚刚想到……或许如果您不介意……嗯,我是说,您知道的,我们经营旅店的,是不会把客人往外面推的……况且是在这样的大漠里……是这样的,我们的阁楼里,还有一个小阁间,或许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可能会有些委屈您和您的这位正生着病的朋友……”男人语无伦次,与刚刚流畅的话语很不相符,但我还是了解到了他的好意。
      “那好吧,就那间屋子吧,你能带我上去吗?”
      “是的,非常乐意。”
      于是男人兴冲冲地拿出了一把很旧的钥匙,开始向木梯上走去,我拖着梅子,吃力地跟着。木梯,或者说是整幢房子,有一股很奇异的腐朽的味道,我走上去的时候,木梯在嘎吱响。
      一路上,我和男人都沉默着,没有对话。这个旅馆每一层楼有3个门,过道很狭窄,楼梯是盘旋而上的。我向上走着,好奇地倾听着那些紧闭的门后有什么动静,有一扇门后面传出喵喵的猫叫,或许是一个热爱小动物的老太婆吧;有一扇门后面有哗哗的流水声,或许是一个女人在洗衣服吧;有一扇门后面有滑轮的声音,或许是一个8岁的男孩在玩耍吧……奇怪,我怎么把这里幻想成了都市里的公寓楼了呢,大漠里是不可能有这些人的呀。
      楼梯在3楼到了尽头,但男人并没有止步,他上前打开一个衣柜样子的东西的门,哦,那里面有一把暗梯。男人熟练地攀爬了几步,回头对我说:“您看,这上面就是阁楼。”可是我却犯了难,说实话,如果刚刚把梅子拖上楼梯还可以勉强的话,那要把她背上这暗梯就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男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突然从已经攀上的梯子处下来,接过梅子,说:“我帮您把她背上去吧。”
      男人虽然背着梅子,却还是很快便爬上了梯子,我也跟在他后面,很快地登上了阁楼。这阁楼上竟然很开阔,有两扇门,男人径直走向其中一扇,他回头看到我正在看另一扇门,便说:“哦,那是我和我哥哥的房间。”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为我们准备的房间的门,进了去,我见状也立即跟了进去。
      这房间跟我刚刚想象的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家具、房门都是木制的,而且也显得很陈旧,但是整个房间却很是整洁,而且也很宽阔,可以说住在这里决不会像男人刚刚说的那样“委屈”的。
      这个房子里有两个房间,里面的那间算是卧房,有张小小的床,外面一间则算是客厅,靠窗子的地方还有一张写字台。房间的中央放着几张简易的沙发。两个房间之间是用一扇木门隔着的。
      “我想您的朋友或许需要好好睡上一觉。”男人说着,将梅子背向里间,将她放在床上。
      我奔过去,制止了他正要帮梅子盖被子的手。他见势也就退了出来,留着让我照顾梅子。他很有礼貌地站在两个房间中的隔门外,等我帮梅子整顿好,退出来关了隔门后才轻轻地问我:“需要一些药吗?”
      “不必了。”我没有顾他,自顾自径直走向了窗子,我想去把窗子打开,因为这屋子里实在太闷了,而且药这种东西是不会在我们探险者的饮食选择范围内的。
      “那好吧,”男人看见我扳不开那生了锈的窗上的活门,便过来帮我,“这东西很久没用了,有点儿难……嗯,其实您还是别开窗子了……”他嘴里虽然这样劝我,可是手却还在帮我开,“您知道,这里晚上风会很大,而且说不定会有什么奇怪的……”窗子突然被打开,发出很大的响声,埋没了他接下去的话语,但我并不在意他要说些什么。我向窗子探了探身子,这窗子外面便是一个林子,我透过窗子看到了林子里,有一个模糊的黑点,或许是那个奇怪的老板吧。
      “那么我先告退了,”男人说着低着头后退,“对了,晚餐您是在房里用,还是到餐厅里?”男人退到一半,想起了这个,于是又向我提问。
      “不用了,晚餐我自己会准备的,不用麻烦你了。”我想起了那碗极其昂贵却丝毫没有进入我的胃的虾米。
      “好吧。”男人关上了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转身坐在了写字台前,从背包中取出一本笔记本,开始写日记:“2008.2.28,晴,这是第34天了……”
      探险家一般都有这个习惯的,因为我们指不定在哪天就会回去见老祖宗,所以为了防止我们的探险活动变成徒劳,我们往往会留下点记录,也好让后来发现的人知道我们这一路中发生的事情。
      说来真的很失望,我和梅子进入这个沙漠已经有34天了,却是一无所获。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完成师父的一项任务,师父说过曾经有一个很著名的探险家在这个沙漠里迷失了,据小道消息说,那个探险家就是师父年轻时候的男友。他失踪以后便有很多人进来找过他,但是进来的人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不,不是都没有出去过,有一个人出去了,只是那唯一一个出去的人,精神失常了,所幸的是那个人有着探险家记日记的好习惯,也所幸他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竟然还记得将自己的日记带回来,大概这就是探险家的天性吧。总之,那本日记后来不知怎的就落在了师父手里,师父曾经向我们透露过,那本日记是记到了“2007.2.28”,还真是巧得很,不就是一年前的今天嘛,并且那一天的日记并没有记完,他只说他在这个沙漠中发现了一所庙宇,名字很诡异,叫“王鬼尸”,据说那庙里只有个姓王的和尚,诸如此类,等等,相比较其他在探险途中遇难的探险家留下的日记,这些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些俗套的诡异的人与事罢了。于是我们便都没有在意那本日记和它的内容,可偏偏师父却较了真,她硬说那王姓和尚就是她的男友,其实他并没有死(据说师父的男友的确也姓王,而且好像生前也很是热衷于出家的),于是师父便张罗着要来这里找他,可以师父已经年纪一大把了,隐退了也很多年了,这时候出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作为大弟子的我和梅子便首先站了出来劝阻师父,这一劝倒不要紧,师父顺势将任务转嫁到了我们俩的头上……

      正想着,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阿玲……”不远处还有个虚弱的声音在呼唤我,一定是梅子,她可能好些了,或许肚子觉得饿了,便起来叫我……想着想着我便开心地回头……
      我倒吸一口气……
      身后根本没有人,隔门好好地关着……我奔过去,打开隔门朝里望,梅子正躺在那里,好好的,她胸口上方的棉被正在有节奏地起伏着。
      我惊恐极了,赶紧奔回写字台,在我的背包里疯也似的寻找。
      终于找到了,是一个暖瓶,我旋开盖子,朝里望了望,是一种墨绿色黏状的液体,应该还有一种死尸般的气味,但此刻我已经提前屏住了呼吸,防止那股气味进入我的鼻腔,我一闭眼,一仰头,喝下了一大口。于是,这瓶子里的液体便很快见底了。
      这种液体是师父为我配制的,因为我从一年前就开始有严重的幻听、幻觉了,最近越来越严重,师父让我一直吃这个,这次出来,更是药水不离身。这或许真的有用,我闭眼想着……

      脸上抚过一丝凉风,冻人心骨的那种。我被惊醒,睁开眼睛,天竟然已经暗了下来,温度骤降,我赶忙关上了窗户。原来刚刚我睡着了。我本来想继续写些东西的,但很明显,这里没有电,那么睡吧,反正也不饿。
      我拿出我的睡袋,我并不想进里屋去和梅子同挤一张小床,我想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所以我决定在客厅睡。铺好了睡袋,但是我不放心梅子,准备进去看一看她。于是我蹑手地开了门,透过一丝微光,我看到梅子已经转了身,因为她现在是侧身躺着的,虽然看不太清,但根据棉被的形状我足以做出这个判断,看到梅子好好的,我退身关好了隔门,躺进睡袋里,闭眼。

      呲……呲……睡梦中我仿佛听到奇怪的声音,于是我抬起头,双眼正好正对外房门。突然,我看到房门上有一丝火光,一颗小火星正在燃烧,它不断地燃烧,发出“呲……呲……”的声音,我屏息静静地观看,在经历过刚才下午那一幕后,我很怀疑我现在是不是又看到幻影了,而此刻我不能再急于喝那墨绿色的液体了,因为它已经剩的不多了,我起码得挨到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小火星不断地燃烧,木房门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小洞,接着这洞越来越大,越大越大,直到变得像硬币那么大,那么圆,火苗突然灭了。外面有些光透过这洞,恰好照在我脸上,我觉得有些刺眼,或许又有些好奇,便起身,走向那门。
      我把眼睛凑到那个洞前,我的右眼恰好可以透过这个洞望见外面的景象,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象,因为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的只有那对兄弟的房门而已。可我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望着,毫不动弹,开始浮想。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一小时,或许更久,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直这么看着。
      突然,眼前出现了另一只眼睛,我不知道它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因为起码它应该在一个“人”的身上,然后那个“人”还应该先开了对面的那扇门……可是,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地不正常。
      但是,很快,我觉得这只眼睛是那么地熟悉。对了,不就是那个友善的弟弟的吗?可为什么此刻,这只眼睛看上去是那么地凶恶,仿佛要吃了我。
      然后,这只眼睛退了一步,露出了它的另一只眼睛。哦不!那里没有眼珠!那里只有一个窟窿。这只眼睛和那个窟窿又退了一步,我现在可以看到它的嘴了。突然,它仰头狂笑,这笑声仿佛要震破天际,哦!那不是……那不是满口箍满牙套的极黄的牙……啊!我歇斯底里的狂吼。
      接着奔向窗口,我拼命地拖写字台,我想拖动它,想把它拖到房门口,堵住房门,防止那个怪物进来,可是这玩意儿仿佛是被钉在墙上了,是无法挪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内心充满了恐惧,他不过是狂笑,可我却感觉他就要进来吃我了。
      该死,我还是没有拖动写字台,房门的钥匙孔开始发出被钥匙插进去的声响……不!哦!梅子!我放弃了要拖动写字台的念头,因为我突然想起了我因恐惧而遗忘了的同伴,于是我迅速冲向里间准备叫醒梅子,我拍向那隆起的被子——那里应该是她的——哦!不!棉被陷了下去,我要疯了,我一下掀开了棉被——不!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梅子!
      房门转动,它被打开了,不!我要逃,我抬头看到里间的一面墙上竟有一扇窗,它是打开的,但是极小,说不定会把我卡在那里,但是我不管了。
      有一双僵硬的鞋子踩在房门口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我起身向窗,跳出去——我后悔了——这里有3楼多,我不知道具体的高度,但是我一定会摔伤的,然后无法动弹,然后被那对兄弟抬进厨房,然后被那极黄的箍满牙套的牙咀嚼,然后再进入那或许充满了死尸腐朽气味的胃中……
      我抱膝着地,没想到这窗下正对的地竟种着(或长着)一尺高的草,我在地上打了个滚,竟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于是便自我整顿了一下,朝远处的林子狂奔——我不知道我要奔向哪里——我只知道,我又后悔了——我没有带上我的背包,我的干草,我的日记,我的药水,我什么也没有带,我剧烈地喘着气,回头望向那间旅馆,我刚刚跳下的窗口处亮起了灯光,我奇怪,这里不是应该没有电的吗,但的确有,而且那里还有一个黑影在晃动。我望向旅馆的正门,“玫瑰屋”几个大字,是用霓虹灯拼写出的,可是,大概是年久的缘故吧,有些笔画不亮了,于是我看到的分明是另外三个字——
      王鬼尸。
      我的身子越来越沉,渐渐晕陷了下去。

      “醒醒,阿玲……阿玲。”
      我吃力得睁开眼,我躺在家里!躺在床上!我自己的床上!左手边是梅子,右手边是师父,床后有一些小师弟小师妹。
      “阿玲,你总算醒了,你可已经睡了17天了!”
      “师……父……”
      “你和梅子走散了,在一片绿洲里,梅子找不到你,打了信号枪,才有几个附近的同行找到了你!”
      “师……父……”
      “好了,既然你醒了,那大家就都别吵她了,”说着师父把一堆人赶向房门,“都出去,去看看晚饭怎么样了。”
      嘣,房门被关上,屋里一下子安静了,没有了刚刚的嘈杂声,果然是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感觉温暖、安全。我仿佛重生一般的开心。
      “好了,跟我说说吧!”
      师父折了回来,吓了我一跳,因为刚刚我以为她也出去了。于是我就开始给师父讲述我那不可思议、极其可怕的梦魇,那应该只是一场梦吧,一场可怕的梦,但是我的眼睛却越来越模糊,是困了吧,我想。
      但师父的脸逐渐模糊,出现了另一张脸——一只眼睛,另一只只有窟窿——哦!是那个可怕的男人的脸!
      “师父!”我狂叫,“师父,我又产生幻觉了,快给我药水!”
      那个可怕的男人仰头狂笑,露出箍满牙套的极黄的牙。
      “不用喊了,我就是你师父!”
      “可——师父!救我!药!药!”我不甘心地喊着。
      “那药你不用再吃了,那墨绿色的液体!哈哈!我的试验终于成功了!那是我给你配的,那不是治幻觉的药!就是那东西让你产生幻觉的!哈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