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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正文 五十三章 痴迷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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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被那一口粥给呛到,云平咳嗽不止。见齐素末要起身,云平连忙制止。舒缓了许久,云平才平复了气息。
将粥碗搁在桌上,齐素末帮云平打理了一番,不由得笑道:“果真有这样一位公子,惹得大人昏迷后日日都喊着他的名字。”
“齐公子,你误会了,他只是云某在外所交的朋友……”
“混迹欢场多年,素末如何不知女子的心思。”齐素末莞尔一笑,且将粥又递与了云平。“早年听闻大人与莫家公子结姻,鹣鲽情深。如今莫家公子已然入宫,大人您只身在外,难免另有所倾慕。想来,大人您不轻易动情,若是动情,自然爱得深切。不知袭倾公子如今身在何处,可否让素末一睹?”
被齐素末塞得一句话都吐不出,云平越想解释,脑袋里却越没什么可信的言辞。
索性不语,云平只是干干笑了笑,便喝下了粥。
司空袭倾,他是天下间最想要自己死的人……
傍晚,用过晚膳后,刘泠然便匆匆来到了厢房里。见着屋里齐素末与云平聊得正欢,心里不免有些吃味,她悻悻地坐在了齐素末的身边。
让大夫帮着给云平换了药,刘泠然亲自将大夫送出门外,随后折身便又回到了软塌前,帮着云平打理了一番衣襟。
替她盖好被子,刘泠然笑呵呵地便弯下腰贴上了云平的脸,“瞧瞧,平儿这张脸,若是打扮一番,定能引得天下间无数公子们倾心。”
“是你这就要做别人妻主的人,惜着银子,不肯雇个人来看着我。竟非要齐公子亲自来伺候,我躺着也是烦闷,和齐公子聊两句,你竟就吃醋了……”云平戏谑的口气惹得一旁的齐素末面色不禁又涨红了起来。
坐直身子,刘泠然摆了摆手,“我只是怕有人走漏风声,还不是为了你好!瞧你这模样,莫非是觉得素末伺候得不周到?那感情好,我且进宫去拉我的莫后爹来伺候你,如何?”
原本面上的笑意全然消失,云平怔然看着她,心内久久不得平息。
刘泠然见状知道自己失言,连忙尴尬地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俩身形差不多,我便让人多做了几身衣裳,过些天我亲自送过来给你。今年为了你,我争取晚上早些从宫里回来。平儿,你如今还喜欢用些清淡的菜色吗?”
平静地看着她,云平轻轻点头,本能地想要翻身,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半丝力气。废人,自己已然是个废人了!
觉得气氛不大对劲,齐素末连忙笑着打圆场道:“今年难得可以相聚,我便为大家弹琴助助兴,可好?”
“对啊对啊,平儿填词的那首《柳下明》便是极好……算了,我还是不开口了!”刘泠然捂上嘴,猛地别过了脑袋。
忽然间,云平竟失声笑了出来,惊得二人纷纷看向了她。
眨眨眼,云平只道:“得挚友如此,当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我亦早已释怀了,明空与我毫无任何瓜葛,陈年的事,都已做无谓了。”
闻言,刘泠然倒是更加尴尬了,只得点头呵呵地笑了笑,面上却拧成了苦瓜脸。
不由得,三人又同时笑出了声。
……
宿醉初醒,刘泠然捶着额头缓缓起身,却见着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一时间,她浑身的汗毛皆竖起!
连忙踩着鞋子颤颤巍巍地来到窗前,见着外界已然日上三竿,刘泠然正欲喊人,却见着齐素末正好端着铜盆走进屋。她连忙凑过去,大惊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齐素末将铜盆搁在,且笑了笑,从盆中拧出一条热巾,递给了刘泠然,“我且让人给宫里带了信,就说你身子不爽,今日不宜上朝,陛下倒也信了,还多问了几句你康好与否。瞧你身上的酒气,快些擦擦干净!”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刘泠然用热巾擦了擦脸,稍稍觉得清醒了些,“我还是差人煮些醒酒茶罢,昨夜在平儿那里喝得有些多了,果真是我自作孽。”
“且慢着,你还是快些换身衣裳,前厅有人等着见你,已经整整一早上了。”齐素末说着便又往柜子那边走去,取了件紫貂牡丹锦棉褂。
刘泠然坐在妆台前打理着发丝,透过铜镜,见着身后齐素末的一个侧面都是那样姣好。只可惜另一面那疤痕,让她深感自责。
手执着象牙梳,刘泠然不禁开口问道:“是什么人?”
抱着衣裳来到她身后,齐素末道:“原本是张蝉大人邻近晌午时来探访,却在府门前与来拜访的朱大人碰了面。管家来问我,我想着若是明着给朱大人难堪,恐是不行。只好让管家将二位大人都迎了进来,现今张蝉大人正同朱大人在前厅等你呢。”
“若不是那姓朱的出卖了平儿,平儿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也好,今日我便要瞅瞅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一时间脑袋极为清醒,刘泠然坐直了身子,将头发利落地打理好后,便又披上了衣裳,穿上一双朱色的凤尾靴。
齐素末连忙拉上她的胳膊,小声道:“还是莫要多生事了,毕竟如今她借着安御司的庇佑,若是她察觉到什么,对我们和云大人都不好。”
指尖扣上齐素末的手背,刘泠然笑着道:“不过是一介鼠辈,我不去动她便是了。你且歇歇吧,总是要你这般操劳。除夕那天,我便请旨母皇给咱们赐婚。”
“不……”齐素末本能地吐出一个词,可忽然他见刘泠然眸中失意之色闪过,便又改口道:“不急,除夕那天陛下有其他的事要做,咱们的婚事还是留到除夕之后再说吧。如今住在你身边,我并不委屈。”
点点头,刘泠然起身整了整衣襟,“也好,只要你可以等,我倒也无所谓了。快些去歇着吧,齐大公子,再不去小的就要心疼了!”
“贫嘴!”齐素末白了她一眼,便笑着出了门。
故意板着脸来到前厅,刘泠然挺直身子便大步来到众人面前。管家又差人重新上茶,随后便退到了一旁小心伺候着。
见张蝉坐在偏座,刘泠然连忙将他迎上主座,随后笑言道:“张相乃是我等长辈,自当受此礼遇。”
闻刘泠然改口不唤自己“姨娘”,张蝉已然察觉到是因朱修桓在侧的缘由。想来今日一见,大家都要收敛些。
暗自瞥了一眼侧座的朱修桓,刘泠然倒也纳闷。这样一个看似文弱的女子,如何能骗得过云平?云平自幼对一切毒物都精通得紧,按理来说旁人下药,她应该能察觉才对……是她自己明知道而自己喝下的!
平儿,这个女子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
将琥珀色的琼浆斟入杯中,庞七询放下酒壶,笑着便折身去推开了窗子。原本宫中的夜是格外安静,此时此刻,外界却喧嚣无比。
漆黑的夜空被各色光亮的焰火满布,御花园那边传来的欢笑声,一层层将凉秋台的悲凉之色剥开。笑意,早已徜徉在了莫明空的唇角上。
连忙转身看向莫明空,庞七询指指窗外,“今年焰火的颜色又添了,主子,您瞧。”
“难得今年可以安静些,七询,你也坐吧,本君独酌倒也无趣。”莫明空亲自给他倒了杯酒。
“主子真是折煞小的!”庞七询谢过莫明空后,激动不已地落了座,但举止仍十分恭谨,谦卑。
掀开酒壶的盖子,莫明空嗅了嗅,“这酒的味道甚是奇特,也不知是什么。” 夺过酒壶,庞七询直道:“主子今夜还要守岁,莫要多饮。”
笑了笑,莫明空缓缓站起身,趴在窗边仰头望着天空,不禁道:“身处尘世,自然不知尘世的好。如今抽身出来,虽常笑世人仍痴迷与功利,但今日见着外界那般言笑晏晏,此番竟觉得周身徒生悲凉之感。”侧过脸,莫明空道:“七询,今夜那伺人留宿在了厢房。你且不必伺候了,快些端着酒菜与那人聚聚吧。毕竟在本君身边,你只会拘谨。”
“主子一个人,小的怎可……”
“本君倒也想独自坐着赏赏焰火,你且去与那人顽些子吧!”莫明空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淡笑着道。
平日里总算借着那伺人的人情,庞七询听闻莫明空有意让自己前去,便匆匆起身将棉被铺好,又把一切都打点得妥当,这才告退出了屋。
望着跳跃的烛火,莫明空缓缓闭上了眼睛,细心只听着外界的笑声,不再多想些什么,且将杂念抛去了一处。
第六个年头,就这样开始了……如此年复一年,此生,怕终是跳不出这轮回罢!
静静坐了片刻,他不禁小憩了起来。
倒也不知是过了多少个时辰,他隐约听见推门的声响,便慵懒地展了展身子,闭着眼细声问道:“七询,你怎么又回来了?”
只闻衣料摩擦的声响,还有那阵熟悉的环佩声。
莫明空刚欲睁眼,唇上便被一双朱唇吻上。来人紧紧将他拥入怀中,半丝松开的意思也没有。也不知是怎的,来人的眼角竟划过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莫明空的面颊上。
睁开眼,莫明空盯着李乾月那双眸子久久不得回过神。
他本能地张开手臂环上了李乾月的后背,缓缓站起身子,温柔地回应着她。二人相拥着一直来到了软塌旁,久久不曾松开对方。
轻轻扯开莫明空的衣带,见莫明空并未喝止,李乾月不由得笑了出来。
不舍地离开那温热的唇,李乾月喘息着在莫明空面颊边道:“旧日里,你总是对朕的触碰那样抵触……”
“臣伺不知道今日是怎的了。”回过神来,莫明空抽回自己的手,连忙背过身子将衣带系上,转而侧脸道:“陛下怎会在此处?”
上前一步,李乾月重新环上了他的脖颈,将面颊贴上他的胸膛,抬头望着他的眸子道:“明空,你爱慕朕吗?”
面色不知怎的竟忽然红润,莫明空的心仿佛要跳出嗓子一般。
这个问题,他从未敢想过。
方才自己与她亲吻时,心中徒留的竟只有欣喜……
见莫明空红着脸不言语,李乾月不由得笑了,“有些事,你想要掩藏却也是不得力的。这些天,朕日日都想要见到你,又唯恐你不悦。自朕登基之后,何曾对任何男子如此在意。明空,你晓得你已经取走了朕的心吗?”
依旧沉默不语,莫明空缓缓地推开李乾月。
他徐步来到柜子前,取出一床棉被,不禁侧目瞥了眼李乾月。
来到软塌前,莫明空将棉被铺在了榻上,随后直起身子重新回到了李乾月的身边,低头看着她的眸子,柔声道:“外面天冷,今夜……”
轻轻扯开自己的衣带,并除去了外衣,莫明空侧过脸小声道:“今夜,还是留在这里吧,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