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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正文 二十四章 鲜卑女子 ...

  •   且站起身子,莫明空接过庞七询递来的剪刀,便道:“去把本君入宫时,陛下赏的那把琴抱来,另遣其他人出去。”
      庞七询并未多问,便去遣走了伺人们,又亲自去对面柜子上取琴。
      明日便是上元节,册封礼亦然定在那日,进宫的皇亲国戚又多了起来,其间难免有不少人会来向莫明空提前道贺。
      毕竟在帝君正式的册封礼前,莫明空仍不算是完全的帝君。或许这样短短几个时辰内,一些人足以毁掉莫明空多年的心血,不容小视。
      见庞七询将琴搁在了桌上,莫明空便道:“七询你也去歇歇吧。”
      不放心地看了莫明空一眼,他心知莫明空不喜下人管插嘴,便只好默默地离去了。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后,莫明空低头疼惜地抚上了琴弦,愁眉紧锁。
      那剪刀被他握在手中,是那样冰冷。
      而那握着剪刀的手,已然不知被李乾月握了多少次。自己竟被这荣华迷醉了,渐渐熟悉起了那个女人的体温还有气息,一时间竟也有了眷恋与不舍。
      可是一切终是要做个了断,不是吗?
      身为男子,本不该懦弱,更不该贪图享乐。
      刀锋触上琴弦,莫明空手腕一软,竟使不出丝毫气力。
      忽然间叩门声响起,莫明空连忙将剪刀搁在圆凳上,转而应道:“何事?”
      “主子,安御司求见。”门外传来了庞七询的声音。
      “请安大人进来。”莫明空将琴搁在一旁的矮桌上,随后重新坐在了圆桌旁。
      安流火跟着庞七询一同进了门,她只是向莫明空福了福身,并未行大礼。扫了屋内一眼,安流火便笑着道:“帝君大喜。陛下特有事务交待与微臣,不知帝君可否先请庞管事暂避。”
      似乎也懒得言语,莫明空向庞七询使了眼色,庞七询便躬身缓缓退出了屋子。
      不等莫明空准她免礼,安流火倒也站直了身,直接上前几步,离莫明空只剩一步之遥。
      她默然将一个信封搁在桌上,随后俯身小声道:“近来微臣听闻一件趣事,倒是与云大人有关。这密函是手下送来的,微臣还请帝君主子您先行过目。微臣告退。”
      说完,安流火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安流火刚离开,庞七询便走了进来,慌张地问道:“主子,安大人她……”
      “不过是陛下养的一条狗,她太高估她自己的轻重了。”莫明空白了门口一眼,随后便道:“七询,你去请陛下过来,就说今日本君要奏琴。”
      自打入宫后,莫明空便不曾替任何人奏琴。宫中盛传莫明空琴技高超,可就连李乾月都无福一饱耳福,只因莫明空堆了百般的借口去推辞。今日忽然间莫明空提出要为李乾月奏琴,庞七询一听便大惊,但也连忙跨出了门。
      见屋内无人,莫明空低头瞅瞅那剪刀,只得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将剪刀放回抽屉。
      一时间百无聊赖,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信封,也不知安流火又要耍些什么花招丢人现眼了。
      信纸被抖开,不经意间仅仅瞥见了那第一行字,莫明空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
      “站住!站住!啊——”朱修桓狠狠扑在了雪地中,扬起一片雪屑。
      一拳砸在积雪上,朱修桓吃力地坐起身子,仰头便冲着树上的云平高声道:“寻了三个时辰才找到这么一只野兔,又被我扑空了。平姐姐你身子若是再不好起来,我们恐怕都要饿死在这林子里了。”
      抿了抿苍白的唇,云平胸口起伏着,吃力地将身子挪了挪,支起身子道:“我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只有靠你一个人了。想来她们的目标是我,你还是一个人出林子去附近的镇子上买东西吃吧。”
      “平姐姐,我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朱修桓很是不满地反驳道:“我都说了我们家的仇与你无关,我也不恨你了,你如今要我丢下你一个人,我才办不到呢!”
      云平不禁干咳了几声,手紧紧抓上树干,她将头探出道:“我一个人在树上不会如何,你这会子且去镇子上买些吃食回来,一来一去,倒也不误事。我待在这里不动,等你回来就是了。我是练功之人,饿上一时半会儿不要紧。你且当心你的身子,朱……朱大小姐!”
      见云平仍有心情戏谑自己,朱修桓倒也安了半颗心。
      默默怀里的银子,朱修桓道:“平姐姐你且等着,我速去速回!”
      哄走了朱修桓,云平重新窝在树枝间,倒也安了心。
      如今想要活命,首先要对付的人,竟然都是自己昔日的旧部下。弑神骑由自己一手训练,想要逃脱也不是难事。只是如今自己带伤不便行动,倒成了难题。
      因为连日的寒冷和疲惫,云平缓缓合上眸子想要小憩片刻。昔日里高香木赠与的银狐斗篷,如今竟成了云平唯一的慰藉。被斗篷包裹起来,云平只觉得是如此温暖。
      过了半个多时辰,林子那头隐隐走来一个带着杏色毡帽,裹着深蓝厚棉袄的女子。那女子年约二十五六,虽周身被衣物裹得臃肿,脚下步伐却很是轻快。她背着包袱满面笑容地向前走着,可忽然间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远远瞧着有几个獐头鼠目的女子正争相爬着一棵树,心头一紧,便又发现树上正有个熟睡的女子。那女子身上裹着一张价值不菲的银狐皮,想来怕是过路的商人,临时寻了树上歇息罢了。
      女子连忙大喊道:“树上的那个,你醒醒啊!”
      闻声云平倒是没有苏醒,反倒是那几个獐头鼠目的人齐齐看向这边的女子,个个都目露凶光,仿佛是要将那女子活吞了一般。
      只见其中一人拔出匕首,步步向这女子逼近。其他几个人继续试图去爬上那树,倒也无暇再理会这女子。
      “树上的那个,你倒是醒来啊!”女子用了更大的力气去吼,眼见着匕首逼近,女子随手便抓起地上的雪,一把掷向那来人的眼睛。
      来人及时合上眼,狠狠便冲上前去想要一刀了结这女子。不料女子死死抓上来人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与之抗衡。
      感受到了树的微微摇晃,云平忽然间惊醒,却瞧见身下竟有几名女子想要上树。
      吃痛地挪了挪身子,云平咬紧牙关掏出玄铁叶丢向了身下女子的手腕。女子骤然落地,痛得大喊了起来。
      见状,几名女子咬牙切齿地便要上树去拽下云平。
      云平见来人并不是弑神骑中人,也没了杀意,便掏出随身带的毒粉,自那些女子的头顶洒下。那些女子们纷纷落地,皆在地上打起滚来。
      方才似乎隐约听闻有人在唤自己,云平正纳闷着,恰好见到远处正有两个女子在厮打。只是一时间,云平自己倒也分不清是谁方才好心唤自己,谁又是树下人的同伙。
      只见那穿着深蓝棉袄的女子吃力地冲着云平喊道:“树上的,你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这厮想要我的命啊!”
      “多管闲事的东西!”持刀女子咒骂了一句,更拼命地想要刺向那女子。
      换做是从前,云平倒也无暇去理会那人。只是如今也不知怎的,她竟觉得那女子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忍着伤痛跳下树,云平纵身便跃到了二人身侧。她一掌便劈昏了持刀女子,见那女子倒地,她这才吃痛地捂上肩膀,喘起了粗气。
      坐倒在雪地中,云平额角渗出了冷汗,她抬头看向了那好心救自己的女子,“多谢你好心提醒,竟也让你险些丢了命。”
      “你……你长得真眼熟……”女子失神地看向云平的脸,竟脱口而出这一番话。
      云平见那女子的右襟在上,不由得皱眉道:“你是留廷汗人还是鲜卑人?”
      被云平这么一问,女子只是平静地蹲下道:“我叫乌笛,姓步陆孤,是鲜卑人。”直视了云平的脸许久,她忽然拍上了额头,“就说嘛,你的眼睛跟我娘太像了。”
      干咳了几声,云平不由得地皱眉道:“你们鲜卑人,难道也管自己母亲叫‘娘’?”
      摆了摆手,女子不在意地解释道:“我娘是楚人,你瞧我跟你们楚国多么有缘。”女子又将脸凑近了云平,笑着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瞧你瞧,我长得多‘楚’!”
      听着古怪的“汉语”,云平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头算是应了她。
      “嘿!你是经商的吗?看你这一身绸缎,你挺有钱的吧!我刚好要回松营,身上没钱了,能不能借你点银子用用?”乌笛说完,为表示友好象征性地搭上了云平的肩膀。
      吃痛地皱起眉头,云平哑着嗓子道:“我肩上有伤,你……轻点。”
      抽回手,乌笛点点头,扑闪着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向了云平。
      “平姐姐!平姐姐你在哪……啊!”一声尖叫由云平身后远处袭来。
      朱修桓随手扔下包子,大步跑向了云平这里,“你不要杀平姐姐!”
      乌笛眨眨眼睛,看看朱修桓,又看看云平,微笑着摊开了手,“倒是快借我啊!”
      从腰间摘下钱袋,云平掏出一锭银子,搁在了乌笛的手上。她侧脸看向慌张赶来的朱修桓,喘着粗气道:“修桓,你……你做什么?”
      见乌笛和云平离得这样近,乌笛面上皆是笑意,想来倒是自己想错了。朱修桓尴尬地放慢步子,只得来到二人面前道:“还是去雪地里把包子捡起来好了,虚惊一场。”
      “你方才说的是与鲜卑交界的那个松营县吗?”云平忽然间回味道。
      乌笛点点头,只顾着去“观赏”手心里躺着的银子了。
      思索了一番,云平抬头看向朱修桓,“松营县想来也算是大楚境内朝廷势力最弱的地方之一了,只不过那地方有些偏僻。修桓,你日后还打算跟着我吗?”
      “瞧平姐姐的意思,是想在那个地方落户。那个地方朝廷控制少,我倒是觉得去了那里也很是安心呢。平姐姐,以后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朱修桓不禁笑了笑,也蹲下了身子。
      云平重新看向乌笛,又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步陆孤姑娘,可否替我们姐妹二人引路,我们三人一同去松营县可好?”
      连连摆了摆手,乌笛笑着将银票推到一边,转而拍拍胸脯道:“叫我名字就好,我可没你们楚人那么多礼节。不过是一同上路罢了,我拿你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你方才借我银子,我倒是还没谢你呢。得了得了!”忽然间顿了顿,乌笛看看朱修桓,又看向云平,“方才听你们的话,你们两个外乡人是想在松营久住吗?”
      云平点了点头,“有何不妥吗?”
      “别说我骗人,松营一直是楚人和鲜卑相抗衡的地方,两族的人混在一起,没有人照应,外乡人都是住不久的。我看这样,干脆你们跟我回家,熟悉一段时间以后,你们再搬去外面住得了。”乌笛说话时眉飞色舞,满面自信,丝毫没有大楚女子那般的谦逊与儒雅。
      朱修桓扶起云平,环顾了一番四周,“这位姑娘,林子外面有坏人想要杀我姐姐,你可有办法助我们走出这里?”
      乌笛瞥向云平,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一定是被坏人袭击才受了伤!不过说真的,你这人太过招摇了,既然出门在外就应该收敛一些,穿这么好的衣服,一看就像有钱人。贼匪不劫你劫谁啊!”
      想来乌笛会错了意,朱修桓正要去反驳,云平却按下朱修桓的手,抢先道:“我们姐妹二人不曾出过远门,路上马车被贼匪拦下,随从都被杀了干净。方才修桓她抽身去寻些吃食,若不是得乌笛你相救,我如今怕是早已没命了。”
      听见云平那样的感谢,乌笛脸上竟洋洋得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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