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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番外 结局的内幕(上)之孕夫忧郁症 ...

  •   觉得身子沉得紧,他这些日子似是贪睡了,终日昏昏沉沉。山间的凉风从窗口划入,卷过他清瘦的面颊,让他缓缓张开了眼。
      守了整整一夜,白瑰与白满东倒西歪地躺在打好的地铺上,睡得完全不省人事。身侧软塌上的虚弱的男子缓缓坐起身子,二人却皆不知晓。
      来到这里三个月,他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到陌生。张蝉告诉他,这里的道长是她的朋友,可以调理好他的身子。可是,他却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
      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白满忽得睁开了眼。她一眼瞅见司空袭倾起身,便焦急地站起来扑了上去,连忙扶起他,“司空哥哥,不着急,慢慢来,慢慢来。”
      “我没事,只是睡得久了,想出去走走。”司空袭倾慵懒地摆了摆手,很不情愿地别开了脸,“梦里,又见到那狗贼恶心的脸了。”
      面色一凛,白满低头瞅了瞅掩在宽大衣袍中,他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时间收了声。再有一个月,到底也是瞒不住他了。
      白瑰似是听见了声响,倒也站起了身,连忙快步上前抓起一件外衫披在了他的身上,“胡闹,你如今出去吹了山风,若落下病来,我们如何跟师父交待!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你不顾着你自己,你也得顾着……”忙一改口,白瑰故作淡然道:“罢了,若是你想出去,明日晨间无风时再去。”
      咬上下唇,司空袭倾极为委屈,怯生生地侧眸小声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你这么凶。终日困在这屋子里,我……我都胖了……将来若是嫁不出去,女子们都嫌弃我臃肿,白瑰姑娘你对我负责吗?况且……我才十八岁,本就是孩子……”
      白满唯恐白瑰再说漏,只好挡在白瑰身前,挤出笑容连连摆手道:“司空哥哥,你不胖,不胖。天下间,能有几个男子的容颜胜过你。师姐她是真的关心你的……病,说话是急了些,但也是关心你嘛。”
      听闻此言,司空袭倾鼻子更酸了,竟然开始垂头默默地抽泣。
      接连几日被他阴晴不定的情绪惹得日日无法入眠,白瑰盯着黑青的眼周,无力地摇了摇头,暗自叹息着,便扯了扯白满的身子,“他午膳还没用,先同我去膳房替他取些饭菜。”
      不放心地看了看司空袭倾,白满还是埋头跟着白瑰一同出了屋。
      平日里取膳她们都会留下一人来照顾自己,怎的今次二人一并去了?方才白瑰神色异常,莫非她们瞒着自己要做些什么?
      想到此处,心中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司空袭倾连忙来到门边,透着门缝便见着二人并未走。站在屋子一侧的台阶下,白瑰神色极为不寻常,她仍四下张望着。
      游移到离她们较近的一侧,司空袭倾侧耳贴上了窗纸,略微屏住了呼吸。
      “我倒是纳闷,袭倾之前有了身子,怎的云平那厮不晓得?”白瑰话语间尽是怒意,“有了身子还往这里送,这叫咱们如何应付啊!”
      “师姐,师父说已经四个月了,再几个月岂不越来越明显。如今司空哥哥只当自己是胖了,可……”
      “师父不让我告诉云平,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等孩子生下来才……”
      猛地一把推开窗子,司空袭倾红着眼,紧紧攥着拳头,微微喘息地喝到:“什么孩子!”
      顿然间,二人皆失了神。
      随手抓起桌上的剪刀,司空袭倾警戒地看着她们,完全失了往日待人的温和,“我就知道,云平狗贼不会轻易放了我!原来张姨娘也借着我们家失势,将我出卖了。把我送来此处治病,实则你们是想我替那狗贼生下孩子,是吗!”
      “别轻举妄动,你听我们解释!”白瑰连忙跳上台阶,急得险些摔倒在地。
      白满来到窗台前,无辜地晃着手和头,忙道:“到底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要伤了自己啊!司空哥哥,云大人她也不知道你有了身子,她……”
      “她强要了我之后,怎么会顾得我的死活!我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男宠罢了。这孩子,是她的,我宁可不要。”委屈的泪水如雨涌下,嗓子哽咽不已,司空袭倾将剪刀递到脖颈前,手腕却骤然失了力气。
      合上眸子,任凭涕泪四横,他却怎的也没了勇气去下手。另一只手缓缓由窗台垂落,指尖触上温热的小腹,他竟感受到了生命的跳动。
      冰冷的剪刀由他指缝间滑过,重重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他无力地弯下了身子,竟直接扑倒在地,垂头再也不顾忌地痛哭了起来。
      稍稍松了口气,本打算去夺剪刀,白瑰定定神,徐步来到了他的身侧,蹲下身便放低了语气,“这孩子出世,定当与你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我什么都给不了这孩子,我还有什么……方才,我竟然想要亲手了结这孩子的命……为什么上天要如此作弄我,为什么我会有了那狗贼的孩子……”哭得歇斯底里,司空袭倾话音刚落,竟昏厥了过去。
      ……
      清甜的桂花香气弥漫在庭院四处,这些皆是白瑰与白满和几个师姐妹亲自栽下的,只为让他能够安神。
      转眼间过去了两个月,他仍旧每日按着惯例在太虚境内散步。有时白瑰忙得抽不开身,便由白满独自一人陪着他,极怕他出了乱子。
      白瑰每个月都会与云平寄信,但只字未提他有了身子,只是告诉她,他的病渐渐好了许多,至少没有再闹着寻死了。有几次云平提出想要上岛见他,却都被白瑰强硬拒绝。白满倒也担心此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司空袭倾再受刺激,一同回信与云平要她莫要登岛。
      心里早已空了下来,每一日托着腰身走在林荫路上,他怅然地望着远路,对于自己的未来不过是一片迷茫。阳光透过叶脉泛出诱人的光泽,鸟儿尽兴地歌唱着,周遭生意昂然的一切,都无法将他的心再次唤醒。
      因当初有愧与他,白芩带着几个人日日送补品来白瑰的院子。往往每次搁了东西便扬长而去,不愿做半刻逗留。白瑰虽面上不言谢,心里倒也宽慰了不少。
      听闻琴声可以宁神,白瑰便央着白满,去萧山道人那里借来了一张琴。二人日日在庭院中轮番为他弹奏些愉悦的曲子,想尽办法博他一笑。然而,却于事无补。
      指尖勾过一杯茶,司空袭倾怔然望着满院的桂花,轻轻将杯子递到唇侧,小啄一口便搁下杯子,再也不言语。
      见他独自坐在院中,白满掏出自己昨日写好的信,努力挤出笑容来到了他面前,“司空哥哥,方才我们收到了信。你瞧,云平狗贼死了。”
      “可是当真?”眸间划过一丝喜色,司空袭倾侧眸不禁问道。可是在欣喜过后,他的面色却渐渐暗了下来,“莫要作弄我了!”
      “是真的,她酒醉,半夜落水溺亡,你不信且看这信。”白满只故意把信封晃了晃,并未有意当真将信与他。
      猛然起身,司空袭倾怅然地仰头望向天际,明明在笑,可双眸间尽是悲色。紧紧扣上石桌的边沿,他抚上高隆的小腹,极为无力地坐下了身子。
      “司空哥哥,你……你不开心吗?”白满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竟打了个冷战。
      司空袭倾冷笑了一声,默然垂首,盯着自己的小腹用沙哑而低沉的嗓音道:“我是个贱人……我竟然妄想求得她给我的名分……原本,我打算抱着这孩子回到京城,且就认命,将就着从了她便是……哪怕只是做个小爷,我也不会让这孩子受委屈……可是,我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哪里知道男子的心思这样多变,白满连忙把信撕得粉碎,随手便丢到了地上。她尴尬地连忙解释道:“那是我刚骗你的,这信也是我乱写的。本以为你知道她死了,你可以好受些。我也是在尽力哄你开心嘛!云大人她没死,没死!”
      愁色再次卷过眼角,司空袭倾再次自嘲地笑道:“没死?我竟然想要做她的男宠?我这卑贱的身子,想来如今送去御司府,她也不会要我了。这孩子,只怕她也不会认。”
      也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白满只晓得师父说孕期的男子都会如此,便也只好忍下了,耐着性子解释道:“她会认,会认的。这是她的孩子,她如何不认啊!”
      “当初她要了我,只是图一时新鲜。如今我回去,她未必瞧得上我。再者,她定然会以为这孩子是我与旁人的,与她无关。就算入了府,我还要与她其他的男人争宠……”
      “司空哥哥,你想太多了!”白满已然抓狂,她肚子里根本没词去劝了。
      争宠?没名分?这都什么和什么!平日见他光彩照人,一副天之骄子的模样,想不到他自己以为自己十八岁时,竟是这样的顾影自怜,简直和寻常人家的闺阁怨夫一模一样。
      初秋的清冷,将整个太虚境笼罩。山间鸟鸣声渐渐散了,偶尔仍有几只老僵的蚂蚱,做颓靡之声,却也让人觉得满目悲怆。
      山间清寒,白瑰将门窗紧闭,生怕刚生产过后的他受了风寒。
      煮了姜茶与他,白瑰耐着性子搁下茶碗,转而指挥着白满去替他的女儿洗尿布。终是得了闲,白瑰坐在软塌边的一张长凳上,叠着腿且道:“这些日子我让厨房备了不少鱼,准备替你熬汤喝。都是海鱼,没有土醒味,你且放心。”
      安详地闭着眼睛熟睡着,小婴孩偶尔抿抿嘴巴,再次将脸埋入了自己父亲的温热的胸膛中。过了片刻,她本能地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摸上了司空袭倾的前襟。
      “她的那双眸子,象极了云平狗贼。”怔然望着自己女儿半晌,司空袭倾只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淡淡地笑了出来。
      白瑰闻听此言,下巴险些掉在了地上,总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古怪,倒也说不出缘由。
      抬头看向白瑰,司空袭倾依旧笑着道:“麻烦白瑰姑娘这些日子了,将来我且要她认你做干娘。”
      终于来了劲头,白瑰凑上来瞧了瞧小丫头,咧开嘴笑道:“名字起好了么?”
      摇摇头,司空袭倾再次看向了小丫头,柔声道:“还是等出了月子,回京时,我……若是云平肯认她,便要云平来起罢。男儿家没有资格为孩儿起名,只有妻主起才妥当。我莫不能尚未进府,这就破了规矩。倒是惹得云平不悦,只怕会遭她训斥。”
      若不是自己就站在他身侧,白瑰如何也不敢相信说出方才这番话的人,竟然是昔日里傲气逼人的司空袭倾!不过想来的确如此,自他做了父亲后,为人的确温柔了不少,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意思,比以前少了锐气,多了温润。
      “你放心,只要你肯回去,就算要云平她跪着来接你,她都愿意!”得意地扬起一个笑容,白瑰若有意味地扫了他一眼。
      面上的笑容瞬间退却,司空袭倾又闪现了忧思,“你说……若我跪着求她,她还是不愿意收我,那该如何是好……”
      完了,完了,他又开始了!
      白瑰一吐舌头,连忙好吃好喝伺候着,压根不敢再多言半句。也不知道这样说话谨慎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云平,你的男人有种的你亲自照顾啊!老娘每天日子过得容易吗我!本来以为照顾师弟是个天大的美差,早知道当初就不轻易答应你接手了!
      我的师弟啊,怎么有了孩子就变成幽怨大叔了啊!天杀的,云平你倒好,只管送银子,什么时候你才晓得我的苦痛啊!
      此时此刻,白瑰心里含泪暗自下决定,今年年底前一定要将自己的师弟……送回去!
      正所谓,无福消受美人恩,美人施恩欲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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