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词》西周小呆

15、出去玩

　　赵海跟我上了三天的学，我还是在家呆着。
　　因为手被烫了。赵海说，叫我在家学习，我怀疑地看着他，似乎他能教似的。
　　赵海听说教书的先生还要叫我回去，很生气的说：“芊眠不去了。”我听了说：“为什么不去了呢？”赵海看着我说：“为什么还要去？”我想了想说：“因为没有意思。”“那什么有意思？人活着本来就没有意思。”我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赵海跟我冷战，似乎是因为那句无心的话，我什么也没有说，说什么好呢？没什么可以说的。
　　赵海早上似乎是估计到我不能饿着他，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先开口。我去盛了一碗饭，放在赵海面前，赵海吃完了，我也没有说话，知道他一次能吃掉两碗饭，所以按着老习惯又盛了一碗，赵海吃完了，就走了，回床上躺着去。
　　我在家呆着有些沉闷，所以走出去跟那帮孩子玩去了，临走锁好了门，烧开了水，水壶就在桌子上放着，杯子就在壶的旁边，午饭我记得拿着布苫上了。碗在布上扣着。
　　那帮孩子带我玩教书的游戏，因为我是新来的，叫我当学生，叫我念《百家姓》，那些孩子《百家姓》也只听说过前面几句，跟我说：“赵钱孙李。”我念一句：“赵钱孙李。”坐在石头上，拿着树枝写字。那些孩子齐声说：“周吴郑王。”我说：“周吴郑王。”“冯陈楚魏。”我也摇头晃脑的说：“冯陈楚魏。”“蒋沈韩杨。”我干脆晃悠着腿说：“蒋沈韩杨。”“赵钱孙李。”我听了说：“刚才说过了。”“嗯，那我们今天就学这么多，跟我复习一遍。赵钱孙李。”那几个大孩子挠挠头。但是马上又背着手，很神气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耸耸肩，但是还是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于是接着半唱半念的说：“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我像唱莲花落一样唱：“周……周、吴啊，郑王。”那些孩子觉得我唱的很好玩，也跟着我学。“周……周、吴啊，郑王。哈哈……”接着就惊起了那些野鸭，忽闪着飞走了，气的那个二分梁没有办法，白蹑手蹑脚的了，本来都能逮住一只鸭子了，偏偏我们坏了他的事。
　　但是二分梁进过私塾，学过两年学，像大人的口气说：“你们说的不对，明明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赵魏、蒋沈韩杨。”我耳朵尖，马上叉着腰说：“你怎么说了两个赵呢？”二分梁摸摸头，呸了我一口说：“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去去，自己玩去。”我就是追着他问，二分梁没有办法了说：“下次进城，我给你买花头绳，自己玩去，莫耽误了我那婆娘吃鸭子。”我才不服气，但是听了花头绳也就找那几个孩子玩去了。
　　天色黄昏，我看天气晴好，说道：“明天是一个好天。”那几个孩子也像模像样的抬头看天，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是好天，是一个好晴好晴的天。”我看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去田头找福子，福子在地上歪着躺着，嘴里叼着一根无名的草，手脚伸的长长的，歪着头在那里看天，不知不觉，脸色就黝黑，个子也长得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