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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白色杜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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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马车里传出雇主的声音,车夫忙拉住缰绳停下马车,微微偏过头疑惑的朝斜后方看去。
陈绍兮一手抱着古铜箱,一手掀开帘子走出马车,用脚踹了踹车夫的屁股,示意他下马车。车夫虽然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挂着笑:“好勒!”动作利索地跳下马车。像他们这种穷苦老百姓,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谈!
陈绍兮弯腰将箱子放在马车头,从怀里摸出一大把银子,翻了翻拿出三个碎银子扔给车夫,“你现在被解雇了。”车夫接住仍过来的银子,不由欣喜万分,忙装进钱袋。前方不远处就有个租马车的地方,等下过去看看,让同行行个方便载他一程。抬头,见对方还盯着他,顿时脸上露出笑容:“这位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陈绍兮伸出手,道:“车夫,你还没找我钱呢?”车夫顿时被这句话打蒙了,垮下脸来,拿出钱袋掏了掏,倒出五个铜板找给陈绍兮,什么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而陈绍兮则嘴巴微张,一只手停留在半空中,大拇指与食指之间还捏着一枚铜钱。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夫的背影后,才把多出来的那一枚铜板放进自己的钱袋里,随后坐在刚才车夫的位置上,开始架起了马车。
马车里少坐了个人,倒使原本狭少的空间显得宽敞了一些,白染斜躺在马车里,索性闭目养神。马车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忽然一阵剧烈颠簸,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狠狠摔倒撞在马车内的木板上,亏得她迅速的用脚抵住马车门前的辕,否则准从车上滚下去。
白染猛地坐起身来,手扶着车窗,问道:“怎么回事?”话音刚落马车外传来陈绍兮的声音:“没事,前方道路有点坎坷不平 ,再往前行驶一段路程就好了。”原来马车驶上了一段坑坑洼洼的道路。
路况很糟糕,马车不停地颠簸,白染觉得自己胃里的东西都快被颠出来了,就在她快控制不住呕吐时,马车急速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脚踩在石头上的声音。脑中念头突然一闪,“糟糕!不好!陈绍兮逃了。”顾不了身体的异样,忙掀开车帘子,果见陈绍兮跳下了马车,飞快的朝远处石壁跑去。
洁白的石壁上绽放着一朵朵绯红的杜鹃花,远远望去宛如一片火红的朝霞。白居易曾赞曰:‘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药皆嫫母。’今日见之,果然是当之无愧。陈绍兮并没有在那些绯红的杜鹃花前停下脚步,而是走向一朵白色杜鹃花,乃众花中一枝独秀。
白染看着陈绍兮摘花时的笨拙动作,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话说,当陈绍兮驾着马车无意间瞥见白色杜鹃花的那一刻,忽然拉住缰绳停下马车,然后利索地跳下马车,快速冲向杜鹃花。近了,小心翼翼的摘下那朵白色杜鹃花,花心还有水珠滴滴撒落,心底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今日选择这条路是正确的。
陈绍兮撩起衣服前摆,用手兜着,把连根带土一起被挖出来的杜鹃花放在里面,现在他最为关心的是怎样才能让这朵花活下来?路途遥远,根上又只带了着土,若不做处理,不消半天时间花就会枯萎。朝四周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有个小水滩,侧头看向马车上站着的白染大声吼道:“白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陈绍兮留下这句话一个箭步跑向了远方。
马车上,白染瞥了眼脚下的古铜箱,目光落在陈绍兮离去的背影,思绪飘远,商家宝藏竟不如一朵普通的杜鹃花。扶着车厢壁从车上跳下,坐了这么久马车也挺累的,何况刚才颠簸一阵胃也不舒服,找棵树靠一靠歇一歇也好。
白染仰头望身后靠着的大树,枝叶繁密茂盛,树上鸟儿啼声欢唱,一缕阳光透过树叶斜斜的射进来,恰巧射在她右手臂上,刚想抬起手,却听到‘嗯’地一声闷哼,又像似呻吟。
“嗯?什么声音?”感觉身后传来衣衫摩擦的声音,白染立即站起身,忙轻手轻脚朝四周树丛中寻找声音来源,当走几步后终于能确定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立刻猫着身子偷偷朝目的地潜去。
白染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荒郊野外还能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前线打仗都要挖壕沟,用作打仗期间躲藏放枪,以期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现在白染面前就有一条宽两米的壕沟,而壕沟里面有三个男子。
穿蓝衣的男子长相十分俊美,躺在地上,身上衣裳不知被谁扯开,半掩半露出雪白的胸膛,脖间挂了一块质地上乘,造型独特的玉佩。而一个身穿华丽衣服背对着她的男子则趴在他身上,男子同样的没穿好的衣服,松松垮垮地露出了一部分肩膀,不得不说,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是引人遐思。
两名男子身旁还蹲着一个人,全身黑衣笼罩,露出两只黑黝黝的双眼,身后及肩黑色长发沾上了一些不明血迹。
她的出现使三人都停下了动作,除了那名背对着她的华服男子,其余二人都死死的盯着她,尤其是躺在地上的那名蓝衣男子,眼神多么忧郁啊~~
白染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 ,但内心却着吓到了,被这熟悉的场景吓到。
前世,白染有个比她小十五岁的堂弟叫白卿。那年她三十三岁,一日与客人相约酒吧谈生意,前脚刚踏进大门,就见十八岁堂弟白卿,大庭广众之下抱一名男子狂亲,大有当场行龌蹉之事的意思,当即转身离开,生意抛掷九霄云外,亏得当年忍着臭气把他从粪坑里捞起来,不曾想竟然会是这种人。
白染的父亲是同性恋,大哥从小敬佩父亲后来也喜欢上了男人,再后来,这两人是怎么搞到了一起她也不知道。现在连她觉得最有前途的堂弟白卿也喜欢上了男人,心顿时透心凉,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回到家中,刚巧遇到晚归的三弟白洛,神经顿时绷得紧紧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白洛今年也有二十四岁了,回忆半天,愣是没想到白洛身边到底出现过什么样的女子?立马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菩提镜淡定的照着,内心却在痛苦地翻腾着!为什么她命这么苦?
于是,打那天起,白染是一旦遇见白洛,是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就让支开,她可不想等到哪一天睡醒,族中人就来通报说:白卿与白洛搞到了一起。
“白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陈绍兮的话把白染拉回了现实,定眼一看,壕沟里面的那三名男子早已不见了。陈绍兮拿着杜鹃花小跑过来,献宝似的拿到她眼前,欣喜的道:“白染,你看!这是白色的杜鹃花。是不是很好看?”
白染上下打量陈绍兮一眼,衣服前摆缺少了一半,再看向包裹杜鹃花的碎布,心下已了然,侧身从他身边走过,丢出一句:“丑死了。”前世就不喜杜鹃,现在瞧着这白色杜鹃,厌恶之心较之从前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