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琅琊那个榜（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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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的没有错。
第八号当铺，一个金银财宝、房舍地产、佣人家眷、四肢五脏、气运光阴、品性情感，什么都收都要，都可以典当的当铺。
那么，宫羽呢？她来过这里，典当了什么？
苏离安置好了宫羽的灵魂，就发现有客人来了，惯例介绍了当铺规则，又称赞道：“林先生来的很快嘛。”
“宫羽呢？”林殊直接了当的开口。
苏离倒也坦诚：“宫羽姑娘典当了灵魂，林先生来晚啦。”
林殊藏在袖子里的手掐青了手指，他抿着唇，咬出了血丝，太阳穴高高鼓起，看着对面这个人，挤出了一句话：“她为什么要典当灵魂？”
“因为她换取了你的健康啊。多划算的典当，你的健康给你增加了三十年的寿命。”苏离像是真的在为他高兴，说得那么轻快。
林殊一时之间再也无法说出什么来了。他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宫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又有什么理由去憎恨苏离给她典当了灵魂呢？都是因为他——林殊，你还真是命大。
十三年前他就该随赤焰军一并战死，可是他活下来了。他背负着血债艰难的苟活着。现在他也本该病死了，可是他又活下来了。他背负着一个爱他的女人用性命换来的健康活三十年。
三十年啊，他还要一个人痛苦的活着。为什么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呢？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祈盼哪一个又是他愿意的呢？
林殊低声道：“我要用我的灵魂换回宫羽的灵魂。”
苏离摇摇头：“不可以。灵魂的价值是一样的。当铺不做亏本的生意。”
林殊厉声道：“那你还要什么？”他的眼神像是一团火，灼灼逼人。
“你身上没有能够赎回宫羽姑娘灵魂的东西，你还是换一个吧。”苏离歪着头，不在意他的不礼貌，“比如说霓凰姑娘的婚姻与爱情。”
“什么意思？”林殊早就想明白了霓凰一定是来过八号当铺，并且典当过什么东西，不然她不会有那些表现。但是他没有想到霓凰竟然会典当婚姻和爱情。所以，原来他以为的霓凰不爱他的原因竟然是没有了爱情了吗？其实，也就是霓凰所有的爱情都是他啊！还有婚姻，霓凰啊霓凰，你不要爱情，还不要婚姻，我这么希望你能幸福，而现在我却知道了你将来会孤独终老。这叫我怎么面对你？
苏离还是很开明的：“如果你要赎回的是这个，我可以满足你。”
“我要赎。”他已经对不起宫羽，也不可能再救回她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霓凰也不得快乐。即便他不问，也知道霓凰典当一定是因为他──林殊，而不会再有别的原因让霓凰能愿意典当的了。
苏离很开心：“嗯，赎回霓凰的婚姻和爱情，那就典当你五层的气运吧。”
“好，我典当。”
林殊再也不多说一个字，他默默在契约上签下了名字。
下一刻，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宫羽的屋子里。
蔺晨在屋里坐着，看见林殊突然又出现了，他知道，所有的问题，应该都有答案了。
林殊跟蔺晨说细细说了他在第八号当铺所经历的种种，从诡异的当铺大宅，到一个能典当一切的当铺，最后，他也不隐瞒关于霓凰，关于宫羽的典当。最后，低沉的说：“我救不了宫羽，只能用五层气运换回霓凰的婚姻爱情。蔺晨，我们不能再去那个地方了。绝对不要再给第三个人说半个字关于那个地方的事。对霓凰也不能提。”
蔺晨听罢，看着林殊，长叹一声，按着他的肩，久久不能言语。
***
霓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就是为什么她心如刀绞的原因了。
她重新拥有了爱情和婚姻。林殊哥哥虽然没有了少了些气运，但有了健康。宫羽姑娘她，失去了灵魂。他们三个人，都难以再回到从前了。林殊哥哥虽然不说，她也知道他必然还是喜欢宫姑娘的，更不要说如今宫姑娘不在了，即便她还爱着他又能怎么样了？她的林殊哥哥，此后终生都会守着宫姑娘，再难接受另一个人了。她先前听说宫姑娘一直陪着兄长打仗，那时候还以为他们能在一起。谁又能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其实，我可以让你赎回宫羽的灵魂。”霓凰听见苏离对她说。
霓凰知道不会是什么单纯的典当她的灵魂，因为林殊同样的要求被拒绝了。她并不认为自己的灵魂又与他们的有什么不一样。
是的，苏离直接将她带到了当铺的一间卧房。
苏离张开双手：“只要你愿意与我共同经营第八号当铺，做我的助手，我能给你生生世世永不损伤的血肉之躯、无尽的财富、预知未来的眼睛、予取予求和来去自如的能力。得到这一切，只需要献上你永生永世的忠诚。”
霓凰沉默。
苏离一手指着霓凰：“作为我唯一的助手，我可以作为礼物送你宫羽的灵魂。”
“我答应你。”霓凰眨眼，留下了一滴泪，瞬间消失不见。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八号当铺的人了。你以后就叫我老板好了。”苏离开心道，指着这间屋子“今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你想怎么装饰都可以哩。”
“是。老板。”
***
六月的天，晴空万里。
阳光洒得琅琊山金灿灿，耀眼的光芒让林殊眯起了眼。
前方似乎站了个人。
那个人突然向他奔来，林殊躲闪不及被抱了个满怀。
那是熟悉的味道，他才整整闻了三个月熏香。
林殊回抱怀里的人，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此刻他什么都不再去想。
阳光正好，他好久好久都没有如此温暖的没有一丝寒意了。
***
自那天林殊的死讯传来，穆青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姐姐了。
穆青一开始很是慌乱，他急忙派人四处寻找，但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的过去了，连靖王登基后都在帮着寻找，甚至死去林殊都来见他了，他仍然没有找到姐姐。
“小青，不要再找了，停手吧。南境的将士是戍守边疆的，而不是用来寻人的。”
“林大哥，我没想到你是来指责我的。”穆青很不开心，愤懑的指着林殊：”我姐姐不见了，你不关心另娶别人也就算了，现在竟来阻止我，你安得是什么心？”
林殊什么心也没安。他自从知道霓凰失踪，就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自己对他还存有爱意了。霓凰一定是去了第八号当铺，因为宫羽回来了。霓凰肯定是付出了比灵魂更大价值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林殊想要再去八号当铺，可是那张卡片不见了。宫羽和蔺晨也确定他们并没有拿走。林殊只能相信，他再也不去了当铺换不回霓凰了。
蔺晨觉得真正说来，这是一件好事。不见了才是最好的。如果林殊真的将霓凰换了出来，那么是不是他们还要想办法再去换林殊出来？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永远到不了头，除非有一天把他们自己全都典了进去，再也出不来。
“小青，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林殊垂眸，心情沉重。
穆青摆摆手，“算了。我知道姐姐曾把我交与你照看，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也有了你的家，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林嫂子吧。”
林殊不能说他知道霓凰在哪，甚至不能把她找回来，更不能露出第八号当铺。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只有沉默了一会，黯然告辞。
***
要说霓凰，在成为八号当铺的助手之后，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老板一直不避讳的跟她讲有关当铺和当铺生意的原因吧。
你说难道老板就知道我一定会成为助手吗？
是的，一定会。
为什么？
因为他看中了我。
你想问的为什么是老板为什么一定会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只要兄长的火寒之毒解不了，那么就一定会有我或者宫姑娘来当铺典当。只要我们来了，那后面的事还用说吗？所以老板从一开始就只跟我聊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想潜移默化我的思维，直到现在我成了他的助手，以后跟着他做生意时也不会跟他有太大的立场差异。
霓凰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虽然她没有了自由，但拥了有永生寿命，超凡的能力，在没有生意的时候，她也是可以休息的。而对于弟弟穆青，在这次战场中她就发现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他成熟了，可以撑起穆王府了。兄长有了宫羽姑娘，即便失了些气运，但她现在也明白了是没有大碍的。其他的，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大概没有了吧，除了对他们的想念，对林殊哥哥渐渐放下的爱情。
***
苏离舒展着身子，四周的无形像丝线般的东西穿过他的身体，那种通体舒透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不枉他这么努力的做生意。
苏离要做的，就是把第八号当铺开到各个大小世界里。各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八号当铺想要融入一个世界，就得得到那个世界里的一个人的灵魂和构成那个世界的主要人物的气运，人的灵魂可以作为八号当铺融入规则的媒介，而气运则是融入的手段。当铺融入世界的时候，世界规则中黑暗的力量也能为八号当铺所有。同时作为当铺老板的他，也能享受当铺力量的反馈。
没有谁能拒绝能强大的力量，苏离也一样。
多么美妙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
唔，八号当铺已经扎根在这个世界了，那么，下一个会是哪儿呢？
苏离很是兴致勃勃的想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琅琊那个榜（陆）
